第三百九十六章 殺死該殺之人
慕容曜和林位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該開口爭辯的也已經爭辯完了，所剩下的便是雨陽的裁決。
兩人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如此強大的實力和本領，最後的生死要拿捏在一個剛剛魂魄的毛頭小子身上。
說是恥辱也不對，說是驕傲更不對。
山河天地閣的護山大陣、黑風衣男子、萬俟仁等人，隨便出手就能碾死自己，而他們等待的就是雨陽開口，是殺是留。
少年瞧著慕容曜，緩緩說道：“別用那種一臉無奈的表情看著我，你是必死的。包藏邪穢之氣，九龍帝國容不下你。而且你便我能容你，在場也有人不能容你。”
聞言，慕容曜的目光突然落在華星凡身上。
本應該是聖子的華星凡就是因為慕容曜，才遭受諸多坎坷，而猿老更是因為慕容曜而受到了諸多慘絕人寰的待遇，身上困龍釘的痛處，還在隱隱發作。
兩人目光如炬，死死盯著慕容曜。
後者吞口氣，如此情況下個人恩怨肯定是要先往邊上放一放的，而且華星凡和三目老猿做不了關鍵性的判斷，還是要和雨陽商量好才行。
“你若是說邪穢之氣的話，現在觀星峰沒有任何的邪穢之氣，而且當初觀星峰立足在九龍帝國，也沒有用邪穢之氣做太多事情吧？”慕容曜反問道。
“所以呢？你就想說你是無可奈何，被逼所為？單單是你以邪穢之氣當上觀星峰的聖子，又和冥魔聯手成為觀星峰的宗主，哪一個不是用了邪穢之氣之手？況且你現在確實沒有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但以後呢？若是我今天不殺你，以後誰能說明你做不出殘害生靈的事情？”雨陽輕聲說道。
慕容曜被噎了一下，對未來的事情誰都不好做出判斷，其實若是以慕容曜這般秉性，為了身居高位而不擇手段，未來肯定也是個大麻煩。
殺還是不殺，肯定不用選擇，亦或者說慕容曜和雨陽站在對立麵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了此結局。
“慕容曜，你活不了。”雨陽說道：“不管是出於我的私人恩怨也好，還是以九龍帝國的形式來看，你都必死無疑。”
說罷，少年伸出手臂，雨化蝶瞬間感覺到自己對山河天地閣護山大陣的操縱消失了。
古老的劍條豎在天地之間，仿佛聽從雨陽的呼喚，而在這一刹那古老劍條看起來更加威嚴了一些。
便是它和雨陽更為契合。
少年空握成鷹爪狀的手掌微微用力，刹那間劍條旋轉，立於劍陣中的慕容曜再次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壓力，正在不斷的壓潰肉身，崩死神經和一切！
死亡的威脅迫近，自己修煉一生的修為卻派不上任何用場，此刻的慕容曜就像是尋常人一般，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突然他吐出一大口鮮血，在死亡的威脅下，他猛然大吼道：“放過我，我可以告訴你有關夏環靜的事情！”
雨陽仍是在用力，劍條的旋轉速度不減反增，每旋轉一寸，慕容曜的身體就崩潰十分。
他終於抵擋不住，大聲喝道：“夏環靜！夏環靜去天荒古國了，他說找到了邪神的蹤跡。”
雨陽置若罔聞，手掌猛然一握，隻聽到嘭的一聲脆響，慕容曜便爆成血霧。
還有殘魂？
那是不可能的，劍條的威壓之下，隻是轉瞬之間便讓慕容曜身死道消，所有的因果，殘魂，一切的一切都消失殆盡。
世上再無慕容曜，後世也不會有心生嬰兒降臨，父母心血來潮將其喚做慕容曜，完全的死絕了。
“嗬嗬。”林位平笑了笑：“我早就看這家夥不順眼了，為了成為一個宗主，不擇手段，竟然能想到和冥魔聯手，如此家夥死了也是可惜，應該拿去碎屍萬段，將碎肉喂狗，靈魂剝離出來擲入無間地獄，永受那輪回之苦。”
雨陽抬頭白了林位平一眼，輕輕開口道：“林位平，你覺得你能活嗎？”
林位平的笑容陡失，一絲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雨陽，你不會……不念及舊情吧？”
雨陽深吸一口氣，走到法陣邊緣：“念及舊情？如果真的要念及舊情的話，那我們就好好談談的。我年幼之時連飯都吃不起，是誰收留我做小工，尋常隻是打打下手就能有銅幣賺取，和父親一塊在過年的時候買些白麵吃？”
林位平吞了口氣，剛欲開口，雨陽卻插嘴道：“是林醫生。”
頓了一下雨陽又說道：“又是誰在我偶爾受傷的時候，免費幫我用藥治療傷勢？”
這次還未等林位平開口，雨陽就說道：“還是林醫生。”
少年滔滔不絕，林位平根本沒有插嘴的可能：“是誰在村子裏做一個醫生，傳出的口碑極好，幫別人去災去病，深受愛戴？是誰家庭和睦，有善良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過著讓我年幼時羨慕不已的生活？都是林醫生。”
林位平吞了口氣：“對啊，我就是啊。”
雨陽猛然瞪著林位平：“你是嗎？我認識的林醫生隻是一個普通人，心善至極，容不得別人有半點災病在身，容不得妻女有丁點眼淚落下。可是你呢？長生堂堂主，以一手起死回生的神通將長生堂所有的神人仙人都煉製成為傀儡，為了打開心結巴不得聽到我說出趙美和小沐的死。”
“你是林醫生嗎？不，你隻是長生堂堂主林位平！”
林位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不斷吞氣道：“怎麽就不是我了？我怎麽就不是林醫生了？雨陽，你好好看看啊。我加入長生堂，是為了給趙美和小沐更好的生活，我有起死回生之術，是為了能救治更多的人，我做的那些，我做的那些都是無可奈何啊！”
雨陽輕輕搖頭：“有什麽無可奈何的？難道你還有難言之隱？”
林位平吞口氣道：“我隻是想以起死回生之術救治天下，長生堂都是一幫為非作歹的賊人，我殺了他們，一方麵是為了懲惡揚善，另一方麵是不斷增進我的醫術。我故意想聽到趙美和小沐的死，隻是因為在長生堂待的久了，深諳若是想在修為上有提升，必須得斬斷塵世的思念。尤其是長生堂，更是講究仙家氣度，不迷戀塵世。”
“我沒有辦法，才渴望聽到趙美和小沐的死，隻為了我能夠提升修為，早些真正成仙，我才能早些和趙美和小沐在一起。我想聽到她們的死因，不是不愛她們，而是太愛她們了。”
說罷，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跪在地上掩麵而泣。
悲慟之色讓人難以置信，陽蓉兒勾了勾眼角的淚水，拉拉雨陽的袖子道：“公子，他好可憐啊。”
少年神色冰冷的盯著林位平，驀地後者抬頭和雨陽對視：“雨陽，我說的都是真的。”
雨陽點點頭：“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但是組合在一起，卻沒那麽真實了，如果沒有親眼見到你聽到趙美小沐二人的死而留下的虛假的眼淚，如果不是見到你為了守住長生堂而拚死剿殺，如果再沒有見到那漫山遍野的傀儡的悔恨，我可能真的就信了你說的話。”
“能讓我念及舊情的永遠都不是你這位長生堂堂主，而是以前村子裏麵的林醫生。”
雨陽直直的望著林位平：“我不會殺你，但是我想說，回來吧林醫生。”
林位平捂著眼睛，不斷抽泣。
雨陽神色泰然，靜靜等待。
“趙美和小沐其實並沒有死，趙美自從被你打了一巴掌身受重傷之後，一直呆在紫霞洞天，受其庇護。小沐則在青葉鎮的茶葉鋪子裏，過得生活還算安逸。”雨陽說道：“有想過回去看看她們，重新和她們一塊生活嗎？”
林位平點頭道：“有，想過，每天每夜都在想。”
雨陽了然道：“那麽我幫你這個忙就是了。”
林位平驀地抬起頭來，感激的說道：“多謝，多謝！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雨陽突然話音一轉，冷聲道：“但是你不要想多了，我要幫的是林醫生，而不是林位平！”
雨陽手腕一翻，豎在天地間的劍條突然一震，迸發出強大的劍氣殺意。
林位平嚇了一跳，手忙腳亂之下知道雨陽其實是在哄騙自己，想不到該如何應對的他急忙跪在地上：“你不是說過要放了我的嗎？”
雨陽搖搖頭：“不是你，是林醫生啊。”
嗡。
巨大的生鏽劍條，三重大小不一的強大法陣，滋生出一柄銀白色的銳利長劍。
大日照耀下顯得有那麽一絲絲的耀眼，但是又不真實。
“去。”雨陽隻手一揮，銀白色長劍拖著長長的光尾插在林位平胸膛。
陽蓉兒嚇得捂上眼睛不敢去看，扭頭鑽在雨陽的懷中。
但卻沒有一滴的鮮血流出，林位平的感覺極為古怪，他發現自己胸膛上確實插著那一柄銳利的長劍，但是沒有痛處，沒有任何的鮮血流出。
留在體內的長劍劍身像是一個深淵，將體內所有的元氣都給吸食。
最為明顯的就是所有的神通和修為，尤其是起死回生的修為都被吞噬過去。
林位平正在逐漸的變成凡人！
他突然就急了，感受到做山上神仙的快活，誰還願意再做一個尋常的凡人？
林位平對著雨陽大吼道：“雨陽，饒了我吧，饒了我！我知道我錯了，但是不要剝奪我的修為，哪怕你殺了我也行！”
雨陽道：“殺了你你還會有起死回生之術，說不定你潛藏著怎樣的神通，等待某一時間複生。況且殺了你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了，不把你林位平殺了，林醫生就不會回來，小沐就會經常的思念父親，趙美更是一病不起，永遠躺在紫霞洞天。”
林位平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會的，我會經常的去陪她們的，我會的！”
雨陽置若罔聞，手掌微微用力，殘存在林位平體內最後一絲起死回生之術的氣運也消失殆盡，全部融入到銀白色的劍身之上。
嗡嗡。
肉眼可見的金、白、青三種顏色的瓊液，順著銀白色長劍的劍刃緩緩下滑，最終凝聚在劍尖之上。
但是卻沒有像清晨懸掛在嫩葉上的露珠滴落，而是懸浮於空。
林位平渾身抽搐，待劍尖上那團三色交織的小球不再變大的時候，他突然身體一僵，好像失去了力氣。
雨陽將那顆三色交織的小球拿起來，青色便是林位平的起死回生之術，而銀色是來自南海島的修士，金色則是西山巔的僧人。
雨陽無奈的搖搖頭，若是將此神通歸還回去，那兩位前輩能活下來該多好？
可現在三等神通都融為一體，根本沒辦法剝離出來。
那兩位前輩，也真的身死道消了。
不過就在雨陽拿上這團氣運的時候，明明已經成為皮包骨的修士和僧人的嘴角，卻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