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悟劍
漢子露出得意神色，取過木劍來，刹那間點出三朵劍光，劍尖顫抖，發出嗤嗤破空之聲，瞬間籠罩了莫愁脖頸、前胸六處大穴。隨後劍光再閃，在莫愁左右兩側虛點，眨眼刺出十二道劍光，這一刹疾若閃電，果然不愧短刺之名。
漢子收劍，傲然道：“我這一劍名為‘奪魄’，你看如何？”
莫愁神識中跟啞巴短暫交流，微笑道：“前輩劍法超卓，晚輩佩服。”
“少來這些沒用的，趕緊說。”漢子哼道，臉上得色卻未消減。
“這一招有兩個變式，前式攻敵，後式斷敵必躲之處。”莫愁以指代劍，邊說邊比劃，手指倏然出招，一絲不差地將前式模擬出來。
“後麵的斷敵招式在對手兩側各出劍六次，目的應該是照顧了對手的人迎、肩井、巨闕、關元、命門、太淵六處穴位。”莫愁再次閃電般點出十二下，動作與漢子幾乎完全一致，速度甚至還要略快一點。
漢子睜大了眼睛，喃喃道：“娘的，人比人氣死人，這小子一對招子犀利得很啊。”
“不過晚輩並不苟同前輩的想法。”莫愁卻未說完，再次並指演示道，“前輩劍招隻顧攻敵，這斷敵之劍看似犀利無比，實則將自己置於危險境地。倘若遇到實力相當的對手，硬扛住前輩的前式，那斷敵招式則沒了用處。我方才觀察前輩為了方便前後兩式轉化，前劍勢刺完之後便順勢滑向兩側，實則此時中門大開。若對手持劍攻擊突襲前輩，隻怕前輩來不及回劍自救。”
說著莫愁便左右手協同演示，將自己所說模擬出來。左手刺完三劍，果然順勢此行兩邊，被右手趁機奪路直衝中央，一劍刺出。
漢子隻覺咽喉一涼，登時嚇出了一身冷汗。看莫愁的目光仿佛盯著怪物。
莫愁渾然不覺，依舊演示道：“所以我的看法，與其隻顧追求強大的攻擊，不如攻守兼備。拋去一側，將前式三劍化為六劍，封其左路和中路。若對手向右側躲避，則劍勢由中路直追右側，攻擊力不受影響。倘若對手持劍硬抗，前輩則可以由中路抽劍自保，再尋他機。”
隨手演示改進的劍招，莫愁仿佛沉浸在了劍勢的變化之中，左右手各自模擬了數種攻防的可能，皆能夠圓轉自如。
漢子呆滯無語，莫愁停下來好久都沒有反應。最終長歎一聲道：“我服了，原來世間真的存在天才。我辛苦數年的劍法，非但被你一眼看穿，而且推演的更加完善。好！好好！這是我鐵劍門的服氣。小子，你過關了。”
說罷從懷裏取出一個號牌遞給莫愁：“我覺得這個號碼絕對是配你的。拿去。”
莫愁拿來一看，又是個大大的“一”字。
出來後，跟絕劍使了個眼色表示搞定。絕劍矮著頭隨後鑽了進去。
沒過多久，漢子失魂落魄走出來，仿佛受了什麽打擊，身後跟著一臉酷酷表情的絕劍。看著絕劍老老實實走到莫愁身邊，忍不住問道：“你兩人什麽關係？”
絕劍看了眼莫愁，道：“他是我大哥。”
“他娘的，老子今天倒黴。居然碰到你們兩個怪物。不行了，我要回去睡一覺安慰一下受到打擊的心靈。”漢子嘀咕著回去了布幔中，良久沒再叫人。
很快鐵劍門又公布了第一輪悟性測試的結果：淘汰人數高達四千。共有五千九百多人晉級。
這樣的結果讓無數人心中震驚，這才是第一關，竟然直接刷掉了接近一半的人。他們甚至沒有機會接觸到鐵劍門真正的核心，即便這一次勉強過了關，也不曉得下一關自己能否撐得住。
畢竟鐵劍門說的明白，此次甄選，隻收四百弟子，能留下的僅僅是少數。
就在眾人心思不穩之時，鐵劍門突然再次發出了公告：
本門甄選容不了太多人，後麵的甄選會愈發艱難。倘若擔心自己無法繼續晉級者，可憑手中號牌領取三十兩黃金自行離去。
這道公告頓時引發了許多人的騷動，許多實力勉強之輩心思活絡起來。三十兩黃金，足夠一個富戶數年積累所得了，與其兩手空空淘汰回去，不如得點實惠。
一個兩個三個，陸續有人拿著號牌朝山下走去，很快形成了一股人流，場子裏竟顯得空曠了不少。
很快新的聲音從鐵劍山上傳來：“留下者沿山路上來，在掛著燈籠的門前依次進入。具體要求已寫在門上。”
“走！”
刷刷刷，立刻有人急速朝著山路衝去，很快山路就擠滿了你爭我趕的身影，紛紛拿出自己的壓箱底本事朝上麵衝，正是年輕人們的特色。
絕劍冷冰冰看著周圍的人流，抱劍不語。
莫愁也坐在石頭上等著，待人流走得差不多了，才朝山下看了看，笑道：“鐵劍門倒是會給自己省麻煩，這下子少說自然淘汰出去上千人。果然是財大氣粗啊，有錢幹什麽事都輕鬆。”
絕劍抬頭看了看紛亂的人群，輕聲道：“我至今沒有看出誰是那五十八人之一，不曉得他們都是什麽人。”
莫愁站起來笑道：“他們不是也沒有認出我們？這是鐵劍門高明的地方。放心吧，天級資質就咱們倆，我也不會跟你爭，本屆弟子中的首座必然是你的。走，咱們也上去瞧瞧。”
絕劍點頭，隻是依舊有點疑惑：“大哥，你幹嘛要讓我？”
“不是說過了？我誌不在此。你成了這裏的老大，我走了才放心。”
兩人趕到山門之上，果然看到山門的側麵是一個天然的大洞穴，洞穴設了石門，門前掛著兩隻大紅的燈籠。已經有人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旁邊懸掛著一張告示，寫得明明白白：
此關乃悟性測試第二關，由此進入，可見十處光影，乃是本門《洞水光影劍法》中最精華的十招劍法，出洞後可悟得一劍者合格，三劍者優秀，五劍者上佳，七劍以上者為超卓。此關須單人進入，依次排隊。
莫愁兩人來到隊伍最末，看看後麵幾乎無人，莫愁索性悄聲問絕劍道：“我說，你是哪一年穿越來的？”
絕劍急忙兩邊看了看，小聲道：“小聲點，不知道高手能聽到周圍人說話嗎。我是生活在二零一二年的，大哥你呢？”
“啊，那沒問題了。會玩‘殺人遊戲’嗎？好無聊。”
絕劍無語：“大哥，兩人怎麽玩啊，不如下五子棋？”
“也好也好。”
兩人拿了一張紙畫上方格，又都是記憶力超級強悍的人，在格子上下起了空棋來。兩人你來我往，實力竟是勢均力敵，不知不覺把時間消磨了去。
不知不覺中太陽西落，又是傍晚時分來臨，晚風吹來陣陣涼意，終於驚醒了正在玩耍的兩人。抬頭看看，前麵隻剩下一人了，莫愁笑笑停下了對弈。
“兄弟，這次你先上，把一號拿了，總不能每次都讓我占先。”
絕劍點點頭，反正自己打算跟著老大混了，誰先誰後並沒有什麽所謂。
很快輪到兩人，絕劍先去，莫愁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便接道傳訊，表示他可以進去了。
走進洞中，光線霎時變得昏暗起來，沿著崎嶇的石子路忽上忽下，讓莫愁有種回到了當初大秦時候鬼穀子的地下洞穴的感覺。
想到此處，莫愁忍不住呼喚啞巴，問道：“怎麽樣了，適應了這世界的時空了沒有？”
啞巴吼吼兩聲，傳遞過神念，意思大致是暫時還不行，想要出來，起碼還要過半月左右的時間。
莫愁無語，邊跟啞巴聊天邊走，轉眼到了第一處光影之地。
說是光影，其實是洞中天然聚積的泉水跟洞壁上方的孔洞倒映陽光之後造成的光影交錯的畫麵。加上周圍天然的石峰猙獰峻拔，組合在一起，恰好是一種劍光粼粼的味道。
莫愁摸了摸鼻子，有點無語地抬頭看看頭頂，此時恰好是日將落月將出的時候，天色最暗，孔洞處漆黑一片，那有什麽光影的樣子。
再往前行，找到下一處，依舊是隱約看得到幽暗光波的樣子，黑黝黝瞧不真切。莫愁又走下去，連續找到幾處，皆是一般模樣。
“娘的，這怎麽搞？老子一劍也看不出來好不好。”莫愁無語地攤開手。
“吼吼。”啞巴的神識傳進腦海。
“主人，光與暗相反相生，未必有光才有劍。暗處無聲無影之劍，或許外表不如光影之劍絢爛璀璨，威力卻未必差了。”
莫愁一震，登時如醍醐灌頂，大喜道：“你說得對。”
再次凝神看向幽暗波紋之處，瞳孔中浮現推演之色，無數幽暗劍光從眼睛中迸發開來，仿若暗夜中潛行的猛獸，無聲無息卻帶著一擊致命的恐怖威勢。
刷刷，莫愁開始舞動起來，雙手各自揮出不同的劍勢，如同滑膩的遊魚，在空中瞬息萬變卻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微微一頓，仿佛有什麽地方拘泥不通。莫愁皺起眉頭，竟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一直到了第一個光影所在之地，看了半晌，才仿佛想通了什麽，身體再次隱入了暗中，無數劍招悄然綻放。
洞外出口之處，三位長老等在外麵，其中一人奇怪道：“那最後一人怎麽回事，還不出來。難道是覺得自己悟不出劍招偷偷跑了？”
“哼。我大哥豈會是你想的那般。”旁邊抱劍少年毫不客氣地道，“如果他悟不出劍招來，這裏還有誰有那個資格？”
“嗯？小子說話這麽衝，別以為你悟性達到天級就敢驕傲自滿，你可知有人壓你一頭，前麵兩次皆拿到了一號號牌？”長老頓時不滿道。
絕劍不屑地嗤聲冷笑：“那你們就好好等著吧，你們說的那人正在裏麵悟劍。連我都可以輕鬆將十招悟透，我大哥豈會被這小小光影劍法阻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