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親手製作的禮物
章時宴停下腳步回頭望過去,原來是一隻貓。
窗外一隻體型碩大的布拉多爾貓邁著輕巧又優雅的步子,在玻璃外麵走來走去,那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望著躺在地毯上的紀南笙。
準確一點說,它是好奇的望著紀南笙懷中的白毛小狐狸抱枕。
它在外麵觀察了幾秒鍾,見紀南笙沒有醒過來,於是膽子大了,湊到玻璃窗前探著爪子輕輕敲玻璃,似乎想推開這玻璃,走進來,但這並不是玻璃門,所以它敲了好幾下,也沒見哪兒有縫隙讓它進來。
它甩著棕色的尾巴又繞了幾圈,然後朝著玻璃猛地一撲——
砰地一聲,它沒有如願撲進房子裏,反而被玻璃彈開,一下掉到泥土地上摔了個灰頭土臉。
那動靜太大了,以至於吵醒了熟睡中的紀南笙。
暖暖的夕陽下,紀南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圓溜溜的大眼睛茫然的望著窗外的大貓。
她揉了揉眼,似乎有點疑惑,自己家裏哪兒來的一隻貓?
因為剛剛醒過來的緣故,她的眼睛裏還沁著丁點水光,迎著陽光,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章時宴看著那一幕,將她眼中的微光收入眼底,他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動了動,隻覺得心尖兒都被撥動了一絲。
玻璃窗外麵,被突然醒過來的紀南笙嚇得渾身毛都炸起來的大貓十分警惕的盯著紀南笙,玻璃窗裏麵比大貓還慵懶的紀南笙眨著長睫毛跟大貓對視,畫麵溫馨又美好。
這樣的畫麵,即使是最美的油畫也不及它十分之一。
紀南笙跟大貓對視了半分鍾,才驅散了睡意,恢複了知覺,轉頭看見章時宴,她懶懶的指了指外麵的大貓,“那是你買的?好可愛啊,不過太大了,肯定很重,太重了就不能每天抱著它出去玩了。”
章時宴在紀南笙看過來時迅速低下頭,掩去了自己被誘惑的目光。
他低低的說:“那不是咱們家的貓,可能是小區裏其他人養的寵物吧。”
看那毛皮油光水滑的樣子也不像是流浪貓,再說荷塘月色這種高檔小區,流浪貓根本進不來。沒見張阿姨把剩飯剩菜拿出去喂貓都要專門去小區外麵麽?
紀南笙聽章時宴說這不是他買的貓,她聳聳肩,一邊從地毯上坐起來一邊說:“不是你買的?我就知道,你一點都不愛姐姐,哼!”
章時宴抬頭看著紀南笙,臉上有點茫然。
紀南笙瞪圓了一雙大大的眼睛,控訴的看著他:“爺爺給你的錢,你全部拿去給你孤兒院認識的朋友了,你給他們買吃的用的和玩具什麽的,你都沒有給我買東西!”
章時宴愣了一下,然後無奈的搖頭失笑。
他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背包,從裏麵掏出一個藍色天鵝絨的盒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說:“誰說我沒給你準備禮物?”
紀南笙看到章時宴手中的盒子,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她從小到大不缺禮物,都是京城裏那些跟紀家關係不錯的人送的,有些送禮物的人她根本都不認識,對於那種禮物,她基本上是看一眼就直接放進儲物室了,連拆禮物都懶得拆。
但自己看得順眼的人給自己送的禮物,每一次收到都是一樣的開心和喜悅,完全不會因為收禮物收得多了就覺得膩味什麽的。
她扔掉手中的小狐狸抱枕,很高興的站起來往章時宴這邊走。
“是什麽啊?”
她眼睛亮晶晶的盯著那個孩子,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裏麵肯定不是玩具之類的,應該是項鏈耳環這種東西吧?
不過章時宴給她送項鏈耳環會不會太奇怪了?
紀南笙一邊期待著,一邊在心裏吐槽章時宴千萬不要送奇奇怪怪的禮物,等站到章時宴麵前,她的喜悅已經快要從毛孔裏溢出來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現在特別高興”幾個字。
章時宴有點訝異,他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將禮物拿出來,是因為他擔心紀南笙看不上自己買的東西。
他想,她從小在那種環境裏長大,什麽昂貴珍貴的禮物沒見過啊,他送的東西她萬一看不上眼怎麽辦,因此才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拿出來。
誰知道,她臉上沒有一點點敷衍,她的喜悅是發自內心的,好像不管他送什麽廉價的東西給她,她都會當寶貝一樣收藏起來。
不得不說,收禮物的人如此珍視自己送的東西,這讓送禮物的人,心中不能不感動。
章時宴抬手按了按暖融融的心髒,小心翼翼的將盒子送到紀南笙手掌心,溫柔說:“一個小玩意兒,不貴重,希望你不要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肯定不會嫌棄的!”
紀南笙將禮物接過來一邊說一邊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看見裏麵放著的東西,她愣了一下。
不是她想象中的項鏈耳環,也不是寶石戒指等等,而是一條紅繩編成的手繩。
這種編織方法紀南笙聽人說過,但特別的麻煩,反正她是沒有耐心去做這個的,估計花費一天時間也編不好一條手繩,而拿錢去商店裏買的話,這種手繩隻要幾十塊錢一條。
她沒有想到章時宴會送給她這麽廉價的東西,倒不是嫌棄這東西不昂貴,而是……
怎麽說呢,一般像章時宴這種性格敏感又自尊心特別強的人,給一個身份比他高很多的人送禮物肯定會想方設法弄一些比較少見的珍貴禮物,否則他們自己心裏都會覺得自卑和尷尬。
所以她以為章時宴肯定會拿著爺爺給他的錢,買玉石吊墜,寶石項鏈之類的東西。
其實那些東西她家裏一大堆,還有很多從來沒有戴過就已經扔進倉庫裏積灰塵的,本想著,如果是章時宴送的,哪怕是她已經有過的,她也會高高興興的戴著讓他開心一下,誰知道是一條手繩?
章時宴看見紀南笙打開盒子以後就愣住,臉上表情變幻,但什麽話都沒說——
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她果然還是不喜歡吧……
章時宴心中有些說不上來的低落和難過,他給孤兒院捐了一千萬,還剩下一千萬在卡裏,其實他可以拿這筆錢給紀南笙買昂貴的禮物,可是買來的東西怎麽顯得出誠心?
他知道她那種環境長大的女孩子什麽都不缺,買來的鑽石珠寶她不一定喜歡,所以他才想著自己親手做一個小玩意兒送給她,也許她收到以後反而會很高興。
誰知……
章時宴垂在身側的手指握了握,嗓音艱澀:“你要是不喜歡,明天我們出去逛街的時候重新買,你喜歡什麽,我就買什麽。”
“誰說我不喜歡啦?我隻是很驚訝,以前從沒收到過這麽別出心裁的禮物!”
紀南笙聽到章時宴說話才反應過來,忙開口化解他的難堪和尷尬。
她有點懊惱,她隻是太過驚訝才沒有說話而已,並不是因為嫌棄這個禮物所以懶得搭理他,他真的誤會她了啊!
紀南笙輕咳一聲,將手繩從盒子裏拿出來,這才看見,手繩下麵有一個打磨得光滑漂亮的小木片。
似乎是桃木的,紋理漂亮,上麵隱隱約約雕刻著什麽,但看不清。
她將木片翻過來,“咦”了一聲。
“這是什麽?”
她指著指甲大小的小木片問章時宴。
章時宴沒有抬頭看她,他不想從她眼中看到嫌棄和敷衍的表情。
畢竟是自己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做出來的東西,如果被她嫌棄,他會覺得自己一番心意被人碾碎扔進了塵土裏。
他看著她手指捏著的薄薄小木片,默不作聲的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小的放大鏡,遞給紀南笙,“用這個看。”
紀南笙拿著放大鏡湊近了一看,指甲大小的小木片上竟然刻著一行字,隻不過是用紀南笙看不懂的語言雕刻的。
“上麵寫的是什麽?”
紀南笙好奇的問章時宴。
章時宴看著那幾乎無法看見的小字,說:“這是佛經。”
不等紀南笙發問,章時宴就補充說:“保平安的,用的是梵文,看不懂很正常。”
紀南笙剛剛拿起放大鏡就猜到了,這是微雕篆刻,所以肉眼幾乎辨認不出上麵寫著東西,這已經足夠讓紀南笙驚訝了,結果章時宴竟然說,這是用梵文雕刻的!
她看都看不懂,這個雕刻木片的人竟然能夠遊刃有餘的雕刻出來,真厲害!
紀南笙眼睛亮亮的望著章時宴,“你買的時候專門問過店老板這上麵寫的什麽字嗎?還是說你能看懂上麵的梵文?”
章時宴聽到紀南笙言語中的激動和喜悅,恍惚了一瞬,這才抬頭看向她的眼睛。
她眼中滿滿都是收到禮物後的高興,沒有一點嫌棄和敷衍,他對上她澄澈天真的目光,一顆落寞難受的心,終於安定下來了。
他露出一個極輕極淡的笑容,“手繩是我編的,小木片是我親手打磨,親手雕刻的。”
“你自己做的?”
紀南笙這下是真的被震驚了。
她張大嘴巴,瞪著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章時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