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過場

  2005年8月17日，星期三。


  一轉眼又到星期三，常遼例行找郭九盛“走過場”的日子。他還是一大早到公司打完卡，就給郭九盛打了個電話，郭九盛說今天一整天都在射擊場練射擊，他隨時可以過去找，於是兩人就約了中午十二點一起在射擊場餐廳吃午飯。


  中午十一點四十多常遼就到了約好的餐廳，找個位子坐下，給郭九盛發了條短信，然後叫過服務員點了幾個菜，就等著郭九盛來。等了十多分鍾就看見郭九盛走進了餐廳大門，看他笑嘻嘻的，似乎心情不錯。


  常遼抬手招來服務員吩咐可以上菜了，郭九盛也到了近前，他就笑道：“郭大哥，還是那件事，我覺得偉倫地產提出來的這筆交易真的很不錯，要是做成了，對你們雙方都有好處，要不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哈哈，老弟，老規矩，你下邊的話就不用說了，我全當都聽到了。然後我還是回複你那句話——少了5億不考慮。好了，今天的過場走完了。”郭九盛笑哈哈的就掏了一根煙遞給常遼，自己也點了一根抽上，又說道：“不說這個了，咱們說個正事，你給我出的那個主意著實不錯，我一位失去聯係快二十年的陝西戰友，前天居然讓那個記者李家齊給找到了，要不是為了準備和喬勁鬆的比賽，這段時間實在離不開北京的話，我現在早就在陝西了，這兩天晚上我都高興的睡不著啊。”


  “能得到故人的消息，這倒確實是好事一樁。”常遼笑了笑，又說道：“說起和喬勁鬆的比賽來，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唉，別提了，這個不順利。”郭九盛擺擺手，苦笑著歎了一口氣：“接連不斷的練了這一個多星期，是有點提高，跟喬勁鬆比賽那天我十槍打了69環，這兩天基本能保證在75環以上，但是也超不過80環。你還記得喬勁鬆那天跟我比賽的成績嗎？九槍就打了73環，而且很明顯他那天還沒盡全力，要贏他，我覺得至少也得90環以上才有機會，95環以上才比較穩妥，還差得遠呢。”


  “你也別著急了，你們下次比賽是下個月3號，今天才17號，還有半個月呢，你隻要每天提高1環，現在是75環以上，到時候就是90多環，也就有機會了。況且，喬勁鬆的水平也未必就有咱們想象的那麽高。”


  “老弟你不懂這個啊，射擊你是外行。”郭九盛搖頭笑道：“射擊這種事，哪怕一個從沒摸過槍的人，一開始打十槍全脫靶，隻要他腦子正常、身體健康、眼睛沒問題，有個懂的人隨便教教，練上三兩天，打個三四十環、四五十環甚至更高點都不是問題，連續練上個把月，

  打六七十環、七八十環都可能，但是從80環要想再往上提高，就沒那麽容易了，得講點天賦了，有些人可能一輩子無論怎麽練都上不去了。我雖然當年在部隊上的時候射擊不錯，可如今畢竟是快50歲的人了，歲月不饒人啊。我已經想好了，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到時候就跟喬勁鬆商量一下，花錢把我的掛墜買回來。”


  說話間飯菜就上來了，兩人邊說就邊動筷子吃了起來。聽郭九盛這麽一說，常遼心想可不能讓他動了這種心思，否則他練槍肯定會鬆懈，得讓喬勁鬆打消了他這種花錢買回掛墜的念頭。一邊想著，就隨口說道：“郭大哥你當年可是軍隊裏的神槍手啊，怎麽能有這種未戰先怯的想法呢。況且你也不想想喬勁鬆那天的態度，他可不是小瞧你一個人，他是小瞧整個軍隊的射擊水平。你要這樣的話，就類似於……就好比你作為一個軍人，準備上戰場了，但現在還沒上，你就在心裏琢磨著如果打不過敵人就投降活命。這不反倒坐實了他那個觀點，他將來更可以肆無忌憚的嘲笑你們軍隊了嗎？如此一來，你就等於是你給軍隊抹黑了，到那時候，即便你花錢把掛墜買回來又還有意義嗎？”


  郭九盛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輕輕歎了一口氣：“唉，老弟你教訓的是，我差點犯懶想歪了，這種想法確實不能有，很丟人。我們當過兵的人，寧可站著死，也不能跪著活。喬勁鬆要是笑話我個人那無所謂，但我絕對不能給軍隊丟臉。”


  “郭大哥你最近天天都到這兒來練槍？”


  “是啊，正好最近公司事情少，我每天都來，少則半天，多的時候比如像今天，一大早我就來了，準備練到下午吃晚飯再回去。”


  “最近公司事少？前久你不是說準備競拍海澱還是哪兒的一塊地皮嗎，怎麽樣，搞定了？”


  “哈哈哈，說起這個來，又是一樁好事，要不是我下午還要練習的話，咱倆真應該開瓶酒慶祝一下。”


  “怎麽了？什麽好事？”


  “常老弟你不知道啊，那塊地皮麵積不大，一些大開發商、比如偉倫地產這樣的看不上，也就是我們這些小公司爭一爭，原先主要是近華地產跟我們爭的比較厲害。這公司也比較扯淡，規模跟我們差不多，不過我們一直都是做商業地產，他們是做住宅項目的，那塊地的規劃用途就是商業用地。可這回他們忽然改變戰略，說是什麽要進軍商業地產領域，跟我們競爭起來，起初我還有些摸不清他們的底細。可前天忽然聽說他們出問題了，他們目前有個在建的住宅項目叫天宇家園，就跟我們上回一樣，被唐潤華看上了。還是一樣的戲碼，唐

  潤華放出話來，哪家銀行給他們提供貸款，往後就別想做偉倫地產的業務了，如此一來，他們可就是自身難保了，哪還有能力跟我們爭奪那塊地皮啊？可笑他們老板張偉明還虛張聲勢，四處跟一些同業聲稱他們公司有錢，不在乎拿不到貸款。對了，老弟你最近經常跟唐潤華接觸吧，有沒有聽他提過這事？”


  常遼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嘴上答道：“好像有一天聽他跟他那個助理陳方提過一下，不過我也沒留心，我最近的心思全在你們公司上頭。”


  “哈哈哈，我公司這事你就別白費心思了，我不可能賣，即便賣也不可能賣給唐潤華。”郭九盛笑道：“反正咱倆就這樣，你每個星期來找我走個過場，我也不拒絕你，咱們聊聊，證明你用心盡力了，回去也好交差，等時間到了，這事也就過去了，往後也就沒這事了，咱們還是兄弟相處。”


  常遼苦笑一下：“唉……眼下看來好像也隻能這樣了。”


  常遼陪郭九盛吃完午飯，郭九盛繼續去練習射擊，常遼就一個人返回市裏。上車他就撥通了喬勁鬆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通，聽喬勁鬆答應一聲，他就說道：“喬先生，有個事情要麻煩您一下。我剛剛和郭九盛見了一麵，談起你們的下一場比賽，他似乎有些沮喪，他覺得他可能贏不了您，打算如果輸了，就花錢從您手裏把那條掛墜買回去。我勸了他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打消他這個念頭，所以想請您再給他打個電話，您就跟他說，唐潤華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聽說了這事，派人跟您接觸，打算花錢從您手裏把那條掛墜買走，但您因為和他還有約定，所以暫時沒答應，不過如果下一場比賽他輸了的話，您就要把掛墜賣給唐潤華了。”


  喬勁鬆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才笑嘻嘻的說道：“常先生，恕我直言，那玩意兒對郭九盛意義重大，但是對我確實沒什麽用處，如果郭九盛願意花錢來買的話，我為什麽不願意呢？我求之不得啊。”


  “我知道，我就是讓您先這麽跟他說，讓他沒有退路，隻能用心練槍。”常遼說道：“難道您還怕到時候真輸給他啊？連我這個外行都瞧出來了，您的水平比他高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如果給他幾年時間苦練的話，他或許有機會贏，可就這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你們下場比賽他輸了，難不成您還能把掛墜真的拿去扔廁所裏？不還是得想個辦法還回到他手裏去嗎？到時候您答應我的事已經完成，您要賣給他我也不攔著。”


  “哈哈，我明白了，好的，常先生，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今天別打，他剛剛跟我說

  完，你馬上就給他打這個電話，他會起疑心的。”常遼說道：“反正也不著急這兩三天時間，您等到星期六再給他打吧，或者到時候您如果去射擊場的話，當麵跟他說，沒準效果更好。”


  “好，我知道了，那我就星期六再跟他說了。”


  “謝謝喬先生。那就先這樣了，有事再聯係。”


  “常先生再見。”


  掛了電話，常遼才啟動車子趕路回城，半路上接到陳方的一個電話，他上星期去江蘇調查蕭明輝的背景，今天剛回來，有些收獲，整理了一份資料報給唐潤華。常遼周末那天聽盧潤鄰說了蕭明輝的打算後，告訴了唐潤華，於是唐潤華就讓陳方順便也把資料給常遼發了一份，讓他回去後留意看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