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決賽
2005年9月3日，星期六。
郭九盛和喬勁鬆的第二回合比賽定在上午十點，九點半左右常遼到了射擊場，在停車場停好車，下車正要去那個射擊館，就聽到陳方的聲音在叫自己：“常遼。”循聲扭頭看去，隻見唐潤華的勞斯萊斯停在不遠處，陳方和吳京並肩站在車旁邊。
常遼轉身向他們走過去，到了近前，麵無表情的唐潤華也從車裏下來了，嘴裏輕輕飄出四個字：“匯報進度。”
常遼這才想起今天又是星期六了，以往都是星期六在高球場上向他匯報，今天隻不過改在射擊場了。就說道：“上周進展很大，接下來這兩天就是決定性的時候了，明輝地產也在上周三正式提出報價，郭九盛已經決定要賣公司了，現在隻是考慮價格。昨天下午……”
常遼一邊說著昨天下午的情況，一行人就往射擊館走去。聽常遼說完，唐潤華不置可否的撇了一下嘴：“有把握拿下來嗎？”
“這個……不敢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畢竟人家報價比咱們高了900萬呢。這兩天我會盡力，有……有五六成把握吧。”
“我要的是結果，別跟我說什麽五六成這種含含糊糊的，你就明明白白告訴我有把握還是沒有？”
常遼苦笑一下，隻好照實答應：“沒有把握，但有機會。”
“既然沒有把握，我給你的授權是4600萬的上限，為什麽你隻給郭九盛4300萬？”
“當時我還不知道對方的報價，隻有個大概的估計，我總要預留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這樣可進可退。”
唐潤華撇著嘴沉默了片刻，又說道：“你覺得九方地產值0萬現金嗎？”
“這個……”常遼遲疑了一下：“這個實在不好簡單的說值或者不值，要嚴格從市場估值的角度來講，當然不值，咱們這個報價算是比較公允的市場價格了。但是這畢竟不是郭九盛自己掛出來賣的，是您和蕭明輝二位主動求購，那它究竟值多少錢就不取決於市場價格，得看您二位的求購動機和決心了。比如蕭明輝他打著買過來轉手賣給您的目的，假如他有把握能1億賣給您的話，那麽別說0萬，即便9200萬買也劃算。”
“你覺得對方還會加價嗎？”
常遼心裏一動，忽然感覺這老狐狸好像腦子已經轉到別的地方去了。略微想了想，答道：“恐怕不會了。在昨天下午那種情況下，郭九盛擺明了就是要逼著我們雙方一次性報出各自的最高價，我之所以還敢有所保留，主要是仗著我和郭九盛私交不錯，即便報價低了，隻要能找出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
，他也不太可能真的一點情麵不顧把我趕走，後來的情況也印證了我的這個判斷。可對方那個梁經天不一樣，所以很可能他的報價就是他們的最高價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要繼續加價就超出他的權限範圍了，得蕭明輝說了才算。”
說話間已經來到郭九盛和喬勁鬆比賽的射擊館門口，唐潤華輕輕笑了一下：“那意思還是有可能加價的，隻不過要蕭明輝同意。”說完就當先邁步走了進去。
這個射擊館挺大，進門處是櫃台，再往前是一條約莫七八米寬的走廊，走廊左右兩側各有幾十個射擊靶位。今天是周末，人還不少，一眼望去，估計有三四十人在玩。一行人順著中間的走廊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郭九盛和喬勁鬆兩人站在左側兩個相鄰的靶位旁邊，兩人互不說話，也沒射擊，隻是各自低頭擺弄著手裏槍械。常遼抬手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四十七分，距離他們約定好的比賽時間還有十多分鍾。
唐潤華走上前去對郭九盛說道：“誰要跟你比賽？”
郭九盛抬起頭來看到唐潤華，臉上露出一個略顯勉強的笑容：“唐……唐總，要跟我比賽的是這位喬先生。”說著指了一下旁邊一個靶位的喬勁鬆。
喬勁鬆是陳方找來的，不過唐潤華此前卻沒見過，他把喬勁鬆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麵無表情的說道：“認識我嗎？”
喬勁鬆使勁點點頭，嘿嘿笑道：“當然認識，您是唐老板。”
唐潤華微微點了一下頭：“聽說你贏了郭九盛一個挺重要的掛墜？”
“是啊。”
“你們怎麽還不開始比賽？”
喬勁鬆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旁邊的郭九盛，才幹笑著答道：“我們約定的是十點鍾，現在還不到時間。”
唐潤華抬頭看了一眼射擊館的頂棚，又分別看看喬勁鬆和郭九盛，說道：“有什麽區別嗎？人都到了，槍也在手裏了，這地方也不存在日照、風向問題，為什麽非要等到十點？搞形式主義？趕緊開始，我時間寶貴，看完你們比賽我還有別的事。”
喬勁鬆愣愣的看著郭九盛，郭九盛哈哈一笑：“也是啊，咱們幹嘛非要等到十點鍾？那就開始吧，早死早投胎，在這兒耗著還弄得有點緊張了。”說著就開始往槍裏裝填子彈。
唐潤華這才又退後兩步，跟常遼等人站在一起看著。兩人裝填上子彈就開始各自射擊，這槍一次隻能裝一發子彈，打完又得重新裝填。
每人左側都有一塊顯示屏顯示著他們每一槍的環數以及總環數，常遼等觀戰的幾人都盯著顯示屏看著，喬勁鬆每槍出去不是10環也是9環
，常遼知道他這是拿出真正的實力來了。反觀郭九盛，普遍都是6環、7環，隻有一個9環。五槍打完，喬勁鬆的總環數48環，而郭九盛卻隻有38環，已經差出了一個10環。
兩人都在裝填第六發子彈，唐潤華忽然轉身對陳方伸出一隻手：“錢。”陳方從隨身的一個包裏掏出幾遝現金放在他手裏。喬勁鬆和郭九盛剛剛裝填好子彈正在瞄準準備射擊，他就大聲說道：“等一下。”兩人又都停了下來扭頭看過來。
唐潤華向喬勁鬆走了過去，說道：“我看你槍法不錯啊，咱倆也賭一個吧，我賭你這一槍打不中1環，你要能打中，這一萬塊錢就是你的，怎麽樣？”說著就拿了一萬塊錢放在喬勁鬆身旁擺放子彈的架子上。
喬勁鬆微微一愣：“唐老板您當真？”
唐潤華眉頭一皺：“我說出來的話什麽時候不算數了？”
“那好，咱們賭了！”喬勁鬆答應一聲，就轉過頭去準備瞄準射擊，忽然想起了什麽，又轉回頭來說道：“那如果我輸了怎麽辦？我可沒那麽多錢給您。”
“我要你的錢幹嘛，你如果輸了的話就……”唐潤華遲疑了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麽樣了，扭頭看著常遼、陳方、吳京幾人：“你們說他要是輸了怎麽辦？”
常遼說道：“這個簡單，可以按照咱們打球的規矩，100博1萬。”
唐潤華就扭回頭去對喬勁鬆說道：“你要是輸了，你給我100塊。”
“嘿嘿，行。”
喬勁鬆笑嘻嘻的答應了一聲，就轉回頭去瞄準、開槍射擊，隨即顯示屏上就顯示出了他這一槍的成績，果然是1環，總成績變成了49環。他就將架子上那一萬塊錢拿起塞進了褲兜裏。
郭九盛這槍打了7環，總成績變成了45環。不過唐潤華也沒去看，又拿了一萬塊錢放在架子上：“繼續，還是一樣的規矩，再賭一槍。”
“行，隻要您願意，賭多少槍都行。”喬勁鬆開心的笑著，又抬起槍來瞄準、擊發，果然又是個1環，總成績變成了50環。唐潤華麵無表情的又在架子上放了一萬塊錢：“再賭。”還是沒去管郭九盛，郭九盛這槍打了個6環，總成績51環，反超了。
這回喬勁鬆卻打了個2環，總成績52環，唐潤華哈哈一笑：“你輸了。”喬勁鬆開心的笑著掏出剛才贏的錢，從裏邊抽出一張100的遞給唐潤華。唐潤華隨手接過來，總算回頭去看郭九盛的情況了，他這一槍還是打了個7環，總成績變成了58環，領先6環了。
“你們各自還剩兩槍是吧？行了，你們繼續比賽吧，不跟你
們玩了。”唐潤華說著就退開了。
喬勁鬆和郭九盛各自裝填了子彈、開了槍，一個10環一個6環，喬勁鬆的總成績62環，郭九盛64環，領先優勢縮水到了2環，最後還剩一槍。
兩人各自裝填好了自己的最後一發子彈，卻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誰也不願意先開槍，僵持了片刻，喬勁鬆笑了一下，就端起槍來瞄準了，過了片刻，扣動扳機，“砰”一聲響，身旁的顯示屏上隨即顯示出了他這一槍的成績——9環，總成績71環，領先郭九盛7環了。郭九盛這最後一槍至少也要打到7環才能不輸，可不輸接下來加槍，他還是必輸無疑，所以這槍是他唯一贏的機會，而要贏就得打出個8環，可他前麵九槍都是6環、7環，隻有一個9環，多少有點運氣成分。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身旁的顯示屏，“砰”一聲響，所有人都覺得心裏緊了一下，隨即就見顯示屏上閃出一個紅點，看位置應該就是在8環、9環一代，緊接著屏幕上跳出一個阿拉伯數字“8”，右下角那個記錄總成績的小數字也翻成了“72”，他贏了！
郭九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剛放下槍，喬勁鬆就走了過來，將那個掛墜遞給了他：“不錯，郭總，要8環能打出8環來，說明你這段時間確實沒少下功夫，你贏了，還你。”
“謝謝喬先生。”郭九盛趕緊接過掛墜掛在脖子上，一邊笑道：“運氣、運氣。”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唐潤華，又補了一句：“還有唐總幫忙。”
唐潤華撇了一下嘴：“跟人比打槍這種無聊的事情我才懶得幫你，我隻是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不想你輸了，一會兒在我麵前臉色太難看，走吧，找個地方去聊聊。”說著就轉身往門口走去，陳方和吳京也趕緊跟了上去。郭九盛略一遲疑，就拿起槍就向門口櫃台走去了，常遼跟在最後。
常遼等著郭九盛在櫃台退了槍，兩人一起走出射擊館，唐潤華等三人已經在門口等著。看到他們出來，唐潤華就說道：“郭九盛，聽說蕭明輝也要買你的公司，你給我們兩方的回話是星期一去聽你決定？”
“是啊，我現在一時間還有點拿不準。”郭九盛說道：“要從情理上來說，唐總您幫了我那麽大的一個忙，常老弟跟我也是兄弟，我當然應該賣給你們。可這畢竟是生意，人家的出價高出900萬，而且我們公司也不光我一個股東，常老弟知道，還有我一個老兄弟方建榮，他也持有三成股份，這筆差價分到他頭上也是270萬，可不是小錢，所以我也得跟他商量商量。”
“在理。”唐潤
華點了一下頭，又說道：“這兩天蕭明輝的人應該要來做做你的工作吧？”
“這……”郭九盛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唐總，您既然問到，那我也不想騙您，蕭明輝昨天晚上就已經親自給我打過電話，約了我明天晚上一起吃晚飯，我已經答應了。”
“明晚吃晚飯，後天一早你公布決定，時間掐的挺準。”唐潤華撇了一下嘴：“咱們找個地方談筆合作吧，這附近哪兒有合適的地方？”後半句話是看著陳方問的。
“旁邊有個酒店，酒店裏應該有茶室、會議室之類的地方。”
“茶室，帶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