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好人
盧潤鄰看著練習場的招牌想起常遼的時候,常遼也在千裏之外的揚州琢磨著他。常遼剛剛接完龔潔的電話,也正在琢磨著關於盧潤鄰得問題。琢磨了片刻,常遼就拿起來手機撥通了趙曉的電話。
電話接通,聽到趙曉答應了一聲,常遼就說:“曉曉,盧潤鄰可能要離婚了,你讓謝彥真盯緊張宏偉,打聽到詳細的情況。”
趙曉笑道:“一個離婚還有什麽詳細情況,具體指什麽?”
常遼說:“首先是離不離,其次是怎麽離,要不要上法庭。如果不上法庭,協議離婚的話,弄清楚他們準確的辦手續的時間、地點,還有財產分割方式。”
“好的,我知道了。”
常遼又說:“你告訴謝彥真,必須打聽出來,而且必須準確。必要的時候可以讓她明確告訴張宏偉,如果打聽不到,或者不準確,那他就要有大麻煩了。”
“這你不用管了,我會跟她交代。”
過了幾天,到了12月6號、星期六晚上,謝彥真就傳來了消息來,盧潤鄰和杜伊將在星期一上午去民政局辦理協議離婚、不上法庭。常遼就找了梅雲書和杜伊共同的大學室友李燕幫忙,讓她出麵,以聚一聚、說說話的名義,第二天下午把杜伊約出來。
星期天下午四點多鍾,常遼來到一處茶室,進門看了一下,就看到杜伊和李燕坐在左手邊角落裏的一張桌子旁,兩人都低著頭,正輕聲說著什麽。他徑直走了過去,打了聲招呼,兩人抬起頭來,杜伊說:“常遼,這麽巧啊。”
常遼搖搖頭說:“不是巧,今天本來就是我請李燕幫忙約的你,我有點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談談,可我和盧潤鄰現在鬧成這樣,而且我聽說你們最近也出了點問題,我直接約你有些不方便,隻好請李燕幫忙了。”
李燕說道:“杜老師,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騙你,常總找到我,請我看在雲書的麵上幫這個忙,我實在沒辦法拒絕了。”
杜伊撇了撇嘴:“沒事。”又問常遼:“什麽事啊?”
常遼看看李燕,李燕就起身說道:“杜老師、常總,你們聊,我出去轉一圈,一會兒回來,半小時左右吧。”
李燕走了,常遼在她的位子上坐下,看著杜伊說道:“我幹女兒最近怎麽樣?”
杜伊眼裏閃過一抹笑意,說道:“挺好的、挺乖的。”
“嗯,那就好。”常遼說:“前段時間我和盧潤鄰打架、翻臉那事,前前後後的情況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知道。”杜伊微微點了點頭說:“不過那事可能你誤會盧潤鄰,我也問他了,他說網上
說的都是謠言,是王誌豪誣陷他的,你誤信了,王誌豪又死了,他也沒辦法證明了。”
“你相信他這話嗎?”常遼問道。
杜伊微微愣了一下:“這個……我也說不好,我以前沒怎麽想過這事。現在想想,一個人用死來誣陷他,好像確實有點誇張了。”
常遼說:“雲書以前和王誌豪的事情你多多少少肯定都知道一些,所以我也不瞞你了,一開始網上流出來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雲書去年過年的時候確實被王誌豪勒索、強奸了。”
“啊!”杜伊一驚:“真的有強奸啊?”
常遼點點頭:“嗯,真的。這事本來隻有三個人知道,就是雲書、王誌豪和我,他倆都不在了,所以隻有我知道,我隻跟你一個人說過,雲書她家人,以及趙曉,包括和盧潤鄰、張宏偉他們,我都沒說,對於網上的傳言我也都一概矢口否認。希望你能保密,對外也一概否認,畢竟這關係到雲書的名聲。”
“我明白。你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杜伊說:“王誌豪這人,怎麽會幹出這種事來呢,唉……”
常遼又說:“事情就發生在去年年初五那天,正好你們倆也在我家,當時我接到高林媛的電話,趕去世紀城,還是開的盧潤鄰新買的那輛卡宴。後來我跟你們解釋說她出了車禍、撞了人,你還記得吧?”
“記得。”
“過了幾個月,到了5月份,有一次盧潤鄰從高林媛那兒聽到了另外一個說法,高林媛告訴他那天雲書被王誌豪勒索了。”常遼說:“高林媛的說法和我的說法不一樣,盧潤鄰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把王誌豪找去逼問,把那天的事情逼問出來了。”
杜伊眉頭皺了起來:“你意思是王誌豪說的那個羊圈胡同什麽的事情是真的?”
“是真的。”常遼說:“你知道羊圈胡同那個會所嗎?”
“知道一點。”杜伊說:“盧潤鄰跟我說過一下,他和幾個朋友合夥投資的,但我也不關心這些,所以隻是知道有這麽個事。”
常遼說:“你想想啊,那個會所那麽隱秘,你都隻知道個大概,王誌豪卻在遺書裏寫的那麽清楚,他是怎麽知道的?就是因為他被盧潤鄰叫去過。盧潤鄰從王誌豪嘴裏逼問出了那天的事情,於是當時世上就有三個人知道那天的真實情況了,我、王誌豪和盧潤鄰。所以9月底網上的流言一出來,我一看到就知道肯定是盧潤鄰搞出來的。”
“他為什麽呢?”杜伊說:“當時你們倆還挺好的啊,他把那些事捅出去幹嘛?”
“這就是我今天要跟你說的重點了。”常遼
說:“你知道蕭明輝這個人嗎?”
“蕭明輝?聽著有點耳熟。”杜伊想了想,說道:“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個大老板,我和盧潤鄰剛開始交往那段時間,聽他提過,他們以前工作上好像有些關聯。”
“不止以前,現在也有。”常遼說:“蕭明輝是金悅基金的三股東,盧潤鄰能那麽快當上基金經理就是他在背後支持的,條件是盧潤鄰幫他做老鼠倉賺錢。”
“老鼠倉!”杜伊一驚:“這不是違法的事情嗎?”
常遼撇了撇嘴,說道:“你以為盧潤鄰很規矩啊?他隻不過裝的很規矩,我、張宏偉,包括雲書在世的時候,一直都知道他在做老鼠倉,他也就瞞著你一個人。”
杜伊忽然想到了文妙和龔潔的事情,在這方麵盧潤鄰也一直都表現的很老實,一時間有些黯然,說不出話來。
常遼又說:“10月底我和盧潤鄰還打過一次架,在曉味餐廳天城店門口,你知道嗎?”
杜伊說:“知道,那天晚上據說本來是張宏偉約了幫你們倆說和,還叫了你們另外兩個同學一起,可後來沒說成,反而又打了一架。”
“不是這麽回事,他又騙你了。”常遼說道:“那天晚上是個意外,本來他已經承認是他把雲書那事弄到網上去的,我也原諒他了。可我們出來的時候,在門口碰上一個叫林菲菲的人,是盧潤鄰以前的同事……”
常遼將向南被騙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末了說道:“其實你想想就知道了,那事媒體上報道過,我和盧潤鄰是在曉味餐廳門口動的手,如果真是因為我們自己的那點事的話,要打我們在裏邊就打了,出門肯定各走各的了,怎麽會在門口動手呢?就是因為我們在門口碰上林菲菲了。”
杜伊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酸的,抬手揉了揉眼睛。
常遼繼續說道:“他和蕭明輝合夥騙了向南1000萬,時候蕭明輝分了他一些,他就是用這錢全款買下了你們玉淵潭的那套房子。這幾年他和蕭明輝一直都在合作,前段時間我幫偉倫地產操盤收購山東地產,因為其中有個環節我請龔潔幫忙,所以龔潔也知道這事,盧潤鄰從龔潔那兒聽說了之後,他用他管理的基金提前買了很多山東地產的股票,其中很多錢是蕭明輝的,想等著我收購、股價上漲賺一筆。可他判斷錯了,買貴了,於是他就來找我,讓我提高給山東地產的報價,他這是屬於內幕交易,違法的,我當然拒絕了。於是他又想了第二個辦法,讓蕭明輝控製的大龍地產來抬價,可也沒成功。這些情況你到網上都能查到。”
“我大概知道。”杜伊說:“我
看過薛宜寫的那本書,你們倆在廣西差點被火燒死了。”
“是啊,要不是有抬價的事情,我們倆也不用去廣西。”常遼說:“這事的結果就是蕭明輝幾虧錢又丟了人,但消息是他從龔潔那兒打聽去的,所以蕭明輝就懷疑他是不是跟我串通了,他為了在蕭明輝麵前表麵立場,所以才把雲書那事情捅到網上去的。唉……”
杜伊默默的不吭聲。
常遼歎了一口氣,又說道:“雲書是我老婆啊,雖然人不在了,可我也不能看著人敗壞她的名聲,於是我找來了王誌豪,逼他出麵澄清,就說隻有勒索,沒有墮胎和強奸。一開始他不願意,我就以找人收拾他家人威脅他,他才答應了。但我沒想到他會用跳樓這種方式來引起關注,達到澄清效果。他既然死都不怕了,那還有什麽顧慮的呢?所以他就幹脆在遺書裏把盧潤鄰逼他的事情也抖了出來,到了這一步,我就沒法再跟盧潤鄰裝作沒事人了,否則我沒辦法對雲書,以及她的家人交代,所以才有了我和盧潤鄰翻臉打架的事情。”
“唉……”杜伊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明白了,可是……可你今天怎麽想起來找我說這些呢?”
常遼說:“盧潤鄰名下有個九方控股公司,是幫蕭明輝代持的,這個你知道嗎?”
“這公司我知道。”杜伊點點頭說:“當初不是薛宜寫過稿子報道過嗎,我問他了,他說確實有這個公司,但不是幫蕭明輝代持的,那是薛宜瞎猜的。是他工作上投資需要才注冊的,我也不懂這些,就沒多管了,怎麽了?”
“這個公司就是蕭明輝的。”常遼看著她說:“我聽說因為他和文妙、龔潔的事情,你們要離婚了?”
杜伊愣了一下,撇撇嘴,輕輕歎了一口氣:“唉……是啊,明天就去辦手續。”說著抬手揉了揉眼睛。
常遼說:“我今天找你就為了這事,我希望你們不要這麽簡單的就離婚了,你跟他打官司,要求他分割九方控股的股份給你。我的目的是要比他在法庭上出示代持協議,證明這個公司是蕭明輝的。”
“這我幫不了你。”杜伊搖搖頭:“老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再怎麽說我和他都是夫妻一場,現在走到這一步已經夠丟人了,再鬧上法庭,那就更丟人了。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協議離婚,不折騰了。”
“杜老師!”常遼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證明這個公司是蕭明輝的嗎?因為這個公司控製著永安信托,是他們今年年初收購的,收購的錢是從新疆包爾泰農商行借來的,而那個銀行也是蕭明輝背後控製的,他這是自融,違法的,我要把這事
揭開,讓蕭明輝……”
“真的不行。”杜伊搖著頭打斷了常遼:“我不想管你們這些事,我……我們走到如今這步,我已經夠難受了,那些事不想管。”
常遼說:“我昨天給胡立君打了個電話,聊了聊他們姐弟倆的學習情況,她現在上高二,她說感覺數學和物理有點吃力,正好過久要放寒假了,我打算把他倆接到北京來,請兩位名師給她輔導一下,她有沒有跟你說過?”
常遼忽然轉換話題,杜伊愣了愣,才輕輕搖了搖頭:“還沒呢,我這幾天也顧不上這些,倒是讓你費心了。”
常遼又說:“你還記得他們姐弟倆是怎麽變成孤兒,她媽是怎麽死的嗎?”
杜伊又是一愣:“她……她把我賠她家的錢拿去銀行存,被銀行工作人員騙了買成保險,後來因為取不到錢,就喝農藥死了。”
“蕭明輝幹的就是這事,甚至比這還惡劣。”常遼說道:“他控製著包爾泰農商行,當地多少農牧民的血汗錢存在那個銀行裏,但是被他挪走用了,這事如果不早點揭開的話,將來有朝一日一旦出問題,很多儲戶就會血本無歸,那可能會出現幾十個、幾百個胡立君那樣的家庭。”
杜伊看著常遼,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常遼又說道:“我知道如果對薄公堂,你臉上不好看。但是杜老師,你可是一個能為學生擋車的好老師啊。現在的情況是,蕭明輝蒙著眼睛開著包爾泰農商行這輛車橫衝直撞,車裏坐著成千上萬的農牧民儲戶,我們隻要拿到證據,提交給經偵警察、銀監會,就能讓他把車停下來。”
杜伊緊緊閉著嘴,似乎咬著壓根,一言不發。
常遼說道:“或者,你讓盧潤鄰出示一下他和蕭明輝簽的股份代持協議,以此證明那個公司不是他的,不能跟你分割,再到公證處弄一份證明文件,這樣就不用上法庭了。而我拿這份文件去實名舉報,也可以把蕭明輝攔下來。”
杜伊輕輕點了點頭,輕聲答道:“好,我盡量試試。如果他不願意的話,我……我就起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