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故人
鍾晴趴在常遼懷中,如火的激情漸漸淡去,但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依然還是滾燙的。她抬手摸著他唇上的小胡子,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寶貝,對不起啊,當年是我太執拗了,不然本來我的第一次……”
常遼急忙抬手捂住她的嘴:“不要說這種話,我不在意這個,我和雲書第一次的時候,她跟我說過類似的,不吉利,我怕了。”頓了一頓,他又說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心裏輕鬆多了?”
說完才放開捂住她嘴的手,她輕輕“嗯”了一聲,說道:“寶貝,你真的長大了,不再是原來那個遇事就隻會退讓躲避的男生了,感覺你什麽事都懂了。”
常遼無奈的笑了笑說:“都是逼出來的,雲書剛去世的那段時間,我成天心裏空落落的,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不知不覺的掉眼淚,甚至嚎啕大哭,我都擔心自己會不會出什麽問題,為此我還特意讓薛宜去我家裏陪我住了一個多月,慢慢才熬過來。後來我就養成了個習慣,心裏有很強的情緒的時候,我一定會找個人說出來,通常是跟趙曉說,有時候也會和薛宜說,特別隱秘的事情,就跟雲書說,說完我心裏就平靜了,就能冷靜的思考了。”
鍾晴問道:“薛宜是不是當初來過北嶽煤礦的那個覽金社記者?”
“嗯,就是她。說來也是緣分,當初咱們本來互相都留了電話,但過後沒事也就沒聯係過了,等到我從北嶽煤礦回到北京,想起原來張培華說的,幹咱們這行的要有點自己的媒體資源,我再想聯係她,她的電話卻已經打不通了。所以後來雲書接近我的時候,一開始我沒意識到她是想追我,但我還是挺願意跟她交往,因為她也是記者,這也是我們關係能很快親密起來的一個原因。我和雲書交往了幾個月後,有一次我去珠海出差,卻在街上偶遇了薛宜,然後我們才恢複了聯係。雲書一度懷疑我和她關係,為此還鬧出過一點小風波。後來雲書在遺書裏叮囑我盡快找個新人陪著,她推薦的也是薛宜。”
“那你怎麽又跟趙曉好上了?”鍾晴問道:“你和薛宜到底什麽關係,我知道公開的,她是你並購之王的禦用記者,但私下也有人議論她是你的情人。”
“那些都是庸俗的胡扯,我行的端、立得正,從來……”常遼話說到一半,手撫著懷中鍾晴的身體,忽然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已經行不端、立不正了,這話也就說不下去了。
愣了片刻,改口說道:“我和薛宜一起經曆了兩次火災,第一次就是在珠海,隻不過那次火不大,我們倆也都還是無名小卒,所以沒什麽人知道,你們從新聞上知道的是第二次了,這次真
的差一點點就死了,半秒、甚至幾分之一秒我就死了,所以我和她算是生死之交。但我倆的關係很幹淨,很高山流水,這點趙曉就很清楚,所以她一點不反對我和薛宜來往,跟薛宜關係也還不錯。但正因為我們這種高山流水的關係,雲書剛剛去世的那段時間,我心裏琢磨著為她報仇,不想把薛宜卷進這種事情來,恰好趙曉出現了,所以我就和趙曉在一起了。”
鍾晴說道:“說起張培華來,咱們當初那幾個人都還在嗎?都還好嗎?”
“唉……別提了。”常遼說:“你走的時候,四部有張培華、豬哥、石亞明、咱倆、沈五一,一共六個人。我和張培華早就鬧翻了,原先他挺提攜我,但是後來我發展太快,他覺得威脅到他了,就轉而打壓我,我保代考試報名報了四次才報上,前三次都被他以各種辦法阻撓了。所以從06年年末我們就鬧翻了,但當時我手裏有個宏圖機電增發承銷的項目,好幾億呢,公司怕我帶著項目跳槽,於是部門總監徐俊出麵調停,讓我成立了一個項目組,名義上還歸屬四部,但工作直接向部門裏匯報,所以我和他從那時候起就分道揚鑣了。豬哥和沈五一兩人因為內幕交易,都被判刑坐牢了。”
“啊!”鍾晴一驚,抬起頭來說道:“兩個都進去了?”
“嗯,是啊。”常遼說:“就是今年7月22號那天才判的,一批判了四個,豬哥被判了9年,沈五一被判了3年6個月,還有個叫紀聽硯的女生,是你走了之後,招來頂替你的,也被判了1年。另外還有一個是六部的。所以當年的幾個人,現在還和我正常交往的也就石亞明了。說是正常,其實也是相對的了,畢竟他現在還在四部,是張培華的手下,而我已經成立了自己的十三部,又和張培華鬧翻了,他有所顧忌,所以我們來往也極少。這麽算下來,幾乎算是‘全軍覆沒’了。”
“唉……”鍾晴也歎了一口氣,說道:“沈五一我不意外,可豬哥怎麽也會出這種事呢。寶貝你沒問題吧?”
“沒有。你當初叮囑過我不準做內幕交易,所以我從來都沒碰過。雲書瞞著我做過一次,後來被我發現,我也跟她認真溝通了,後來她也再沒幹過。所以沈五一他們出事的時候,稽核部是連我一起調查的,被我硬懟回去了,我一點不怕他們。”
“這就對了。我當初就說,你要是做了內幕交易,沒準我回來,你卻回不來了,你就成沈五一那樣了。”鍾晴笑了笑說:“寶貝你挺乖,現在我回來了,你果然也還好好的在等……”
她說到這兒忽然愣住、說不下去了。常遼知道她又想到感情方麵的
事情,想到趙曉了,就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說道:“師姐,想到我和趙曉的關係了吧?並不是一切都想咱們當初想象的,我就乖乖的、好好的在這兒等著你回來。”
“唉……”鍾晴又歎了一口氣:“造化弄人,都是蕭明輝這個狗雜種害的。”說完就把頭垂了下去,伏在他胸口上。
常遼說道:“你還記得我剛才跟你說的,你想要做的三件事可以歸結為一件嗎?你要報仇,仇人是蕭明輝,你要出氣,對象是他手底下那些雜魚,你要經曆一番世麵,把失去的這幾年找補回來,我帶你親手拆了明輝係。所以這三件事是一件事,你覺得呢?”
鍾晴又重新抬起頭來,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把報仇這事辦完,我的三件事也就全辦完了,然後咱們就去揚州,去大運河上跑船?”
“嗯,是啊,丘阿姨應該跟你說了,你家十年巷的老房子被我買下來了,其實當時我沒什麽特別的目的,隻是覺得你回來之後可能想去看看、住住,所以就買下來了,還讓王東盡量恢複原樣,恢複的還馬馬虎虎。現在倒算是歪打正著了,如果咱們去的話,正好就可以住了。怎麽樣,你願意嗎?”
鍾晴微微蹙起眉頭,遲疑著沒答應,常遼又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這事情就簡單了。我不能讓趙曉為難,所以接下來我還是要跟她在一起,不過我會預作一些準備,等事情了了,咱倆就走,往後咱倆就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有了這一段時間的準備,也可以讓她周全了。”
鍾晴又遲疑了片刻,才微微點了一下頭:“嗯,好的。不過……不過你接下來還要跟趙曉在一起,我想著怎麽那麽難受啊。”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常遼說:“我說了,感情上她對我很不錯,我不能對不起她。另外,我們之間還有數不清的利益關聯,我和她是商業合夥人,我弟弟以及雲書的大哥也都跟她的公司有合作,我們的關係又已經世人皆知,國慶節她還跟我回過四川老家,見了我父母以及親戚。所以我和她的事不光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處理不好會出大亂子,牽連到很多人。其實我們已經準備結婚了,我們約好了元旦節我父母去見她媽,議定婚事,我父母明天就會到北京。”
“元旦?”鍾晴說:“今天都已經27號了,四五天時間,又牽涉那麽多人,那麽複雜,你怎麽處理?”
“處理不了、不處理,一切都照我和她的計劃推進。”常遼說:“先把眼下應付過去,往後再慢慢來處理,不急於這一時。”
鍾晴皺起了眉頭:“那你的意思是,我答應了將來跟你退隱,你
將來要跟我在一起了,可眼下你還要去跟她議定婚事、結婚?”
“嗯,是。”常遼說:“那一紙結婚證對於我和她的感情不存在什麽好的或者壞的影響,隻是在法律上會把我們的關係規範,這其實有助於將來我們更簡單的分開,換個角度說,這也可以算是我處理和她關係的一個環節吧。至於咱倆,反正我都已經和雲書領過一次結婚證了,再和趙曉領一張也沒多少區別了,就是個形式,你別太當回事。畢竟咱們要行非常之事,必須得用點非常之法。”
鍾晴遲疑了一下,說道:“可一旦領了結婚證,你們就存在法律關係了,到時候她不讓你走你怎麽辦?”
常遼笑了笑:“不會的,你隻是在屏幕上看過她,你不了解她那人,拿得起、放得下,堪稱女中豪傑,如果我下定決心要走,隻要方式上處理好了,她不會強扭瓜的。”
“那你要用什麽方式?”
“現在還不好說。”常遼說道:“等回去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我已經有個大概的方向了,你放心,我會處理好,反正咱們要辦的事也還有很多,這事也不急於眼下考慮。眼下真正要考慮的問題是,你接下來怎麽打算?”
鍾晴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原本我想著回來後找份工作,跟我媽一起平平靜靜的過日子。我才28歲,在美國有個孩子的事情也沒人知道,所以要嫁人也不難,如果碰上合適的人,我就嫁了,了此一生。可沒想到我爸那事背後還有那麽複雜的隱情,我必須得為他報仇,那我原來的計劃也就被推反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著手了。”
“說起你在美國那個孩子,他現在什麽情況?”常遼問道:“你怎麽打算的呢?”
“沒什麽情況,給蕭明輝,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他了。”頓了一頓,鍾晴又說:“而且……你是男人,可能無法理解,我是懷著一肚子的屈辱和恨意把他生下來、養了他這三年,我一直努力的把他往我能想到的最壞的方向教育。也算是歪打正著吧,就算是我報仇不成,我相信他也會給我報的,他將來很可能是蕭明輝的噩夢。”
“唉,這事搞的。”常遼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想要不這樣,你先跟我回北京,暫時安頓下來。另外還有丘阿姨,既然咱們要跟蕭明輝算賬,她繼續呆在徐州就不安全了,讓她把店關了,也到北京來,你們娘兒倆一起生活。”
“你這個‘安頓下來’是什麽意思呢?”鍾晴說:“什麽算是安頓下來?就是你背著趙曉,悄悄安排個房子給我住著,就算是安頓了?”
“住的房子肯定我會給你安排,
不過我不打算瞞著趙曉,我會明白跟她說。”常遼說:“至於你說的工作問題,既然咱們下一步要對付蕭明輝,你現在去找個工作幹著可能也不方便,會占用你很多時間精力,就先緩一步吧,有必要的時候再找,反正很簡單的事。經濟方麵你不用擔心,我有錢。”
“你要明白跟趙曉說什麽?說你把我帶回北京去了?還是說你要幫我報仇,然後將來要帶著我一起退隱?”
“都說。”
“這……你不怕把她逼急了,她跟你翻臉?”
常遼想了想,微微搖搖頭說:“應該不會,她是頂聰明的人,我和她能處理好我們自己的事情。”
“被你說的,我都有些想見見她了。”
“會有機會的,早晚肯定見到。”
“唉……要不是因為你,其實我原來挺喜歡她的。”
常遼笑了笑:“你還記得嗎,我第一次知道她,還就是因為你。”
“因為我?”鍾晴一愣:“我怎麽不記得我跟你這個娛樂盲說過她?”
“有一次,你叫著我去廠部禮堂看她演的《好孩子》,我本來不想看,可你跟我說她是天下第二美女,我就記住了。”
“哦,我想起來,是有這麽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