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殺人
4月7號一早，常遼就出發趕往了徐州，在徐州呆了兩天，10號又轉頭南下去了揚州，還打電話把鍾晴和馮揚也分別從上海和北京叫到了揚州，做了一番準備。
11號吃過晚飯，常遼和鍾晴兩人就上了運河碼頭上一條小貨船，船是請馮揚幫忙臨時借來一用的，她父親是揚州交通局的領導，辦這點事很簡單。
兩人站在船尾，今天是農曆十六，太陽剛剛落山，一輪明月就躍上了天空，放眼看去，運河河麵上，靠近兩側岸邊的地方被燈光染得五光十色，有些眩目，但中間一溜反射著皎潔的月光，銀灰一片，卻分外動人。
常遼忽然心有所感，輕輕歎了一口氣：“唉，師姐，可惜沒帶琵琶，要不然你彈上一曲春江花月夜，倒是應景了。”
鍾晴撇了撇嘴，也輕輕歎了一口氣：“唉，我都好幾年沒摸過琵琶，估計都不會彈了。”
“這可不能荒疏了，趕緊練練，重新撿起來。”常遼說：“等將來咱們一起泛舟這運河之上的時候，你要經常彈給我聽呢。”
鍾晴遲疑了片刻，說道：“寶貝，你真的決定咱們將來就要在這運河之上打發餘生了啊？”
“是啊，怎麽了？”
“可是……”鍾晴遲疑了一下，說：“可你有沒有想過更長遠一些的？”
“比如？”
“比如咱們將來如果生個孩子，他總得上學吧，怎麽辦？咱們就此上岸了嗎？那咱們現在已經在岸上了，又何必要下河折騰一番呢？”
“這有什麽，不是還有你媽在，還有我父母在嗎？讓他上岸參加個義務教育，之後由他自己決定，他要想留在岸上，或者想要下河，都由他，咱們漂泊咱們的，互不影響。”
“你這怎麽行？這……這孩子……反正我覺得這樣不行。”
常遼仰麵看著天上的月亮，輕輕搖著頭笑道：“有什麽不行的，岸上我都淌過一遭了，一切最極致的東西都見識過了，人間不過如此，沒什麽意思，還是這山水之間更有意思。”
他話音未落，手機忽然響了，掏出來接通答應一聲，電話裏就傳來了馮揚的聲音：“常哥，蕭明輝到了。”
常遼嘴角閃過一抹冷笑，問道：“幾個人？”
“就他一個人，不過有沒有躲在暗處的不知道。”
“檢查一下他身上，別帶什麽武器，然後放他進來。”常遼說：“等他上船了，我會帶他離開碼頭，你留心點，別讓人跟著我們。”
“好的。”
掛了電話，常遼就對鍾晴說：“師姐，蕭明輝果然來了。”
鍾晴皺
了皺眉頭、撇了撇嘴，也沒吭聲，隻似乎輕輕歎了一口氣。常遼又說：“要不你先到貨倉裏躲一下吧。我擔心你看到他太激動了，這兒還在碼頭上，動靜鬧大了引人注意。等我把他捆好，離開碼頭了，你再出來？”
“你放心，我能控製住自己。不過為了騙過他，我還是先躲一下吧。”鍾晴嘴裏說著就穿過艙室，到船頭下了貨倉。
常遼一個人站在船頭等著，過了大約四五分鍾，就看到蕭明輝一個人順著碼頭走過來了，雖然他刻意戴了頂帽子，可一看那矮胖的身形，常遼就知道是他了。又等了片刻，蕭明輝到了近前，常遼就說道：“蕭老板，久違了，上船吧。”
蕭明輝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厲聲說道：“常遼，我老婆的骨灰呢？”
“上船來說。”常遼說著就轉身回了船艙。
蕭明輝毫不遲疑，也跨上船來，跟進了船艙。常遼站在艙室正中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說：“蕭明輝，你倒也是條漢子，你應該知道，我今天是專門挖了個陷阱在這兒等著你，你一旦來了，就再也回不去那個龜殼了，可你居然還真來了。”
“少廢話！”蕭明輝說：“我老婆的骨灰呢？”說著就眼睛四處打量起來。
“骨灰不在這兒，別看了，一會兒我會帶你去，讓你看到的。”常遼說：“不過有些話咱們得先說明白，你現在知道咱倆之間究竟有什麽恩怨了嗎？”
蕭明輝點點頭：“知道，盧潤鄰告訴我了，為了鍾晴。”
“知道就好，那就省事了。”常遼說著取下艙壁上掛著的一卷繩索，說道：“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讓我把你捆起來，然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看你老婆的骨灰，當然了，我還要跟你算一些賬，到時候你就得任由我處置了，我會殺了你也沒準。第二，你轉身就走，外麵有警察等著抓你，以你的罪，不會死刑，但我會把你老婆的骨灰撒到公廁裏，讓她屍骨無存。你選吧。”
蕭明輝伸出雙手：“你綁吧。”
“趴地上，雙手雙腳背到身後，”
蕭明輝依言趴在地上，將雙手雙腳都背到身後，常遼把他捆結實了，又在他身上仔細搜了一遍，把他的皮帶和鑰匙都解了下來，確保他身上再沒有任何硬物了。
常遼正搜著他的身，鍾晴忽然就進來了，蕭明輝看到她，歎了一口氣：“唉……鍾晴，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要不然這小子怎麽可能找到你小姨的墓。你這是何必呢，當初咱們可是公平交易，這幾年來我也沒虧待你，還提前放你回來了。就算你心裏有氣，那你衝我來，怎麽能去打擾你小姨呢？”
鍾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說道：“寶貝，你去解纜，我去開船。”
常遼答應一聲，跑到船頭，將纜繩解下，鍾晴也已經在船尾發動了船。常遼回到控製室，兩人就一起開著船，一路向北。時不時的常遼會回去看一下蕭明輝，他倒是一直老老實實的躺在那兒，不急不躁的。
船行了一個多小時，水麵忽然開闊起來，這是到高郵湖了，鍾晴又繼續將船往湖深處開去，又開了半個小時左右，四望都已經是皎皎清波，已經看不到岸邊，而且已經遠離了航道，附近也沒有船隻往來了，鍾晴才將船停了，指揮常遼將船錨拋下。
發動機聲音一停，四周就隻有水浪的聲音了，嘩嘩的，很悅耳。
兩人回到艙室，蕭明輝依然一動不動的躺在地板上，麵色平靜，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緊張。常遼將他拖到前艙夾板上，鍾晴又下到貨倉裏，片刻就捧了一個骨灰壇上來。
看到骨灰壇，蕭明輝終於有反應了：“鍾晴，你有什麽都衝我來，你想清楚了，那可是你親小姨，別鑄成大錯！”
鍾晴將骨灰壇遞給常遼，走上蕭明輝麵前，忽然猛地一腳踢在蕭明輝肚子上，蕭明輝發出一聲“嗚”的悶哼，但隨即又說道：“你要打就打，有什麽氣都衝我撒。”
鍾晴忽然尖叫起來，又接連踢了他幾腳，最後自己站不穩了，一屁股跌坐下去，才瞪著蕭明輝，喘著粗氣、咬著牙狠狠地說道：“蕭明輝，你以為我們今晚隻是打你那麽簡單嗎？你知道我們今晚要跟你算什麽帳嗎？”
蕭明輝說：“不就是我把你倆拆散了，讓你給我生了個兒子嗎？我知道你們心裏有氣，要打就打，要錢說個數。”
“要錢？”鍾晴說：“我要你的命！還我爸的命來！”
蕭明輝一下就呆住了，看看鍾晴，又看看常遼，臉上終於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你……鍾晴，這你可不能冤枉我啊，你爸是被火燒死的，是意外，我……”
“你給我閉嘴！”鍾晴坐在甲板上，忽然伸腳踢在了蕭明輝嘴上，蕭明輝慘叫一聲，也就說不下去了。
常遼走上前去，將鍾晴扶起來，一邊說道：“蕭明輝，我告訴你，汪俊龍、江家學、羅萱如這幾個人我都已經找過了，你沒必要抵賴了，光棍點吧。”
蕭明輝呆呆的看著兩人，臉上一陣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唉……好吧，我承認，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麽辦？你們現在就算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什麽，而且你們自己可也就是死罪了，不值得。世上沒有什麽事錢解決不了的，我知道常遼你有錢
，不過就你和趙曉那點錢，在我麵前不值一提。雖然現在大龍地產沒了，包爾泰農商行和龍江證券也被托管了，可常遼你很清楚，我還有明輝礦業、永安信托、富州股份、冷江股份、穎光實業，以及其他很多資產，照樣價值上百億，你們開個價吧。”
鍾晴瞪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我隻要你的命！”
常遼說：“不光要你的命，殺人之前還要先誅心。你不是最愛你老婆嗎？我們今晚先讓你親眼看著你老婆灰飛煙滅，然後再把你喂魚。”說著就捧起了腳邊的骨灰壇，走到船舷邊。
蕭明輝忽然大叫起來：“別！別啊！我錯了，你們放過她吧，有事都衝我來……嗚嗚……”喊到後麵竟然哭了起來，一邊還含糊不清的說：“鍾晴，我求求你了，那是你親小姨啊！和你媽是雙胞胎啊！”
“你現在想起來她和我媽是雙胞胎了？”鍾晴說道：“你放火燒我家船、燒我爸、燒我媽的時候，你怎麽想不起來？”
常遼哈哈笑了起來：“蕭老板，最後看一眼你老婆吧。”說著就右手捧著壇低，左手揭下壇蓋隨手扔進湖裏，緊接著右手手腕一翻轉，壇口朝下，壇子裏的粉末碎塊就灑落出來，有些落進了水裏，有些被湖風一吹，四散開去，霎時無影無蹤。
蕭明輝哇哇大哭起來。
壇子裏的東西很快灑完了，常遼又搖了搖空壇子，最後將空壇子也扔進了水裏，說道：“蕭明輝，接下來就到你了，現在咱們雙方都已經是死仇了，如果你留得一口氣，將來肯定也不會放過我們，所以你該相信我們今晚是要你的命了吧？”
他說著就走進了艙室，身後傳來了蕭明輝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救命啊！”
常遼從艙室裏取出一個實現準備好的啞鈴，一並捆在蕭明輝身上，然後將他拖到船舷邊，抱起來橫耽在護欄上，讓他上半身探出船外，他還在叫喊“救命”。
常遼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說道：“行了，別浪費你最後的時間了，這湖麵上風不小，你的聲音傳出幾百米就被吹散了，可周圍幾公裏可能都沒有一個人，你喊破喉嚨也沒用的。所以還是抓緊時間說點有用的吧，有什麽遺言就趕緊說。”
“我求求你們，饒了我吧。”蕭明輝哭喊著說：“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
“沒什麽遺言啊？那就永別了。”常遼說完一鬆手，蕭明輝一聲尖叫還沒完全出口，就“噗通”一聲落進水裏去了，湖麵上又回複了寧靜，隻有水浪聲，嘩嘩的，很悅耳。
常遼看著身旁的鍾晴，她眼睛紅紅的，撲進常遼懷中，緊緊抱著她，無聲的哭了
起來。
常遼輕輕拍著她的背說道：“師姐，咱倆成殺人犯了，有何感想？”
鍾晴也拍打著他的背，含糊不清的說：“別胡說，咱們沒殺人，蕭明輝失蹤了。”
“嗯，是啊，失蹤了。警察找了他幾個月都找不到，失蹤了、無影無蹤，失蹤了好啊。”
鍾晴忽然抬起頭來，抹了一把眼淚，說道：“趕緊把我小姨的骨灰放回去。”
“嗯，我這就打電話，讓他們放回去。”
仰頭一看，皓月當空，千裏流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