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貓變活人
“倒這，倒這！”走出小商店，那肥貓也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個破盆來，雙眼放光的對著我手裏的啤酒瓶子比比劃劃。
俺無奈的把手裏的啤酒瓶子對著那個破盆倒了進去，瓶子要留著，還要退瓶來著。那盆也不知道是誰家用來洗菜的，放個活人都能洗澡了，一瓶子啤酒倒下去連個盆底都沒灌滿。
看到盆底泛起白沫，哈嘍頓時大喜過望，可是卻不喝，轉身繞到附近的一堆破磚頭旁邊，我正奇怪這貓幹什麽呢，這貨就用爪子從磚頭裏扒拉出一條魚幹來，這魚幹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抽抽的就跟幹橘子皮一樣，可哈嘍卻把這玩意像寶貝一樣捧在爪子裏，放到鼻子前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臉陶醉的說道：“喵了個咪的，這魚幹一直舍不得吃，正好拿來下酒！”
說著，這貨叼著魚幹跑了回來，咬了一口魚幹之後就要大喝一氣。
“你先別忙著喝！”我伸手一把抓住了哈嘍後脖子上的軟肉，把它提了起來。
“攪合哥，您老就別跟著攪合了！這要快點喝，不然就跑氣了！”哈嘍在我手裏張牙舞爪，一雙貓眼瞪得跟牛眼一樣，多半張臉都被兩隻貓眼占了。
“等等再說，這點時間跑不了那麽多！你先告訴我，圍著我家亂轉的那人，到底長得什麽樣？我怕你喝多了再把正事給忘了。”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哈嘍吊在半空，垂頭喪氣的想了一陣子，“嗯，猥瑣！非常之猥瑣！”
“就這些？”我怒了，就這個騙了我一瓶啤酒？隨便買張島國片片，放眼望去，裏麵全是這樣的。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長什麽樣！”俺怒了，當真是怒了，“就這個想騙啤酒喝？你要是說不清楚，這酒我就拿回去澆花！”
“您老還養花？”哈嘍一撇嘴，“別逗了，都是鄰居，誰不知道誰啊！你院子裏的狗尾巴草都要荒了。”
“少廢話，你要是說不出什麽來，哥寧可把這酒倒了也落不到你嘴裏去。”我臉色一紅，咱家確實是養啥死啥，往上翻幾輩都沒這個天賦。
“別啊！我想想，我想想還不行嗎！”哈嘍嘴裏嘀咕著，“喵的，那小子給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猥瑣了。就這個記得最清楚！”
“對了，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那人身材不高，幹瘦幹瘦的，光頭，往那一站就跟火柴棍似的，醒目的很。”
“嗯，是醒目的很。”我點了點頭，這地方周圍都是鄰居，彼此都熟，來個外人很快就能被發現，何況還是一個和火柴棍一樣的外人，這就跟把一黑哥們扔牛奶裏一樣醒目。
“攪合哥，行了，
知道的我都說了，您老就高高手，讓我喝吧！酒癮上來了，百爪撓心啊！受不了了我！”哈嘍大聲慘叫，“剛才吃的還是鹹魚幹！我這都快齁著了！快讓我喝一口！”
俺樂了，把手裏這貨隨便往那一扔，“你喝吧！”
“多謝攪合哥，多謝攪合哥！”那貓頓時大喜，趴在鐵盆那就把頭埋下去了。
俺一邊搖頭一邊去退酒瓶，再回來看這貓已經喝高了，在那比比劃劃的打醉拳呢，嘴裏還嘀嘀咕咕的，“來啊！二黑！俺不怕你！你來啊，看爺爺今天怎麽教訓你！讓你知道知道，老虎也是照著咱這樣的畫出來的！”
二黑是附近的一條狗，據說祖上是黑背，反正凶得很，經常看到它和貓親熱的玩追逐遊戲，把貓追的到處亂竄，聽說附近所有的貓都恨不得請它到狗肉館搓一頓。
俺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生怕再看到什麽讓心髒受不了這個刺激。
果然，屋裏也有了全新的變化，窗簾已經變得一條一條的，可以直接送到夏威夷跳草裙舞了。牆角已經被撓出了一個坑，這磨嘰也是死心眼，你撓牆就撓牆，可為啥就喜歡在一個地點，同一個位置撓呢？把那麵牆撓的和梵高畫過似的。唐蹦還在玩那個木頭球！把那個球向前一推，打到滾子身上再彈回來，玩的不亦樂乎，可就這樣滾子還睡的直流口水。這貨除了吃飯和睡覺，基本沒有其他時間，用一句很哲學的話來誇獎他，這貨不是在吃飯就是正在準備吃飯。
就休克不錯，手裏那本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已經看了五分之一，而且還看的眉飛色舞，就屬他最有思想了，一般越有思想的，心腸都毒著呢。
“集合！都過來！集合了！”俺站在門口，雙手掐腰大吼道。
“幹嗎啊！”唐蹦懶洋洋的抬起頭來問道，這小妞，仗著自己是唯一的小母貓，完全不把組織當回事，就屬她的態度和作風最懶散了。
“當然是幹正事！”俺很嚴肅的說道。
“你還能幹正事？！”休克很驚訝的抬起頭來。
“什麽正事？”滾子也難得一個懶貓打挺翻身起來，“要開飯了！？”
“你妹……”俺這個無力啊！我說的話咋就一點威信都沒有呢？
“反正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了！”俺幹咳了兩聲，“都過來聽著！”
“好吧，有點事情做也好。”唐蹦懶洋洋的邁著貓步走了過來，“要不無聊死了，也不讓打獵，看著外麵那些鳥飛來飛去的，我都覺得爪子癢癢。”
“……”讓這幾個長毛的恐怖分子學會熱愛和平，當真是一件非常艱巨的任務。
“我要說一句，你不讓我們出去打獵是一個錯誤！一個過失！”休克把手裏的書放下，慢條斯理的說道：“過失並非無因而生的偶發事件，而是嚴肅正經的心理活動；是由於兩種意向同時混合——或互相幹涉混淆的結果。所以說……”
俺利索的把腳底下的鞋摘了下來，這貨讓我想起來以前一個老師，張口閉口都是哲學道理，主要負責教的是生理衛生，當初的青春懵懂全被他葬送在思想體係裏了，上完他一節課就覺得自己已經離馬克思他老人家不遠了。一聽休克說這話，俺下意識的就像拿拖鞋和他討論一下嚴肅的哲學問題。
“別扔，別扔！你這是屬於身體原欲增加積累而沒有正常消耗發泄的機會產生的焦慮，你要……”
“啪！”一隻鞋正中休克的麵部，差點把它的臉從3D拍成2D的，世界頓時安靜下來了。
嗯，這貨說的確實有點道理，發泄出去之後的確感覺好多了。
幾隻貓頓時老實，這幾個貨會的本事被我克製，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當真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了都沒用，俺破天荒第一次感謝那個倒黴的規則，要不是這玩意能讓我克製住這幾隻怪貓，它們幾個能把我家房子都拆了。
“我說，你們準備一下，明天那個什麽寵物比賽我已經報名了，誰跟我一起去？”
四隻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四隻爪子全舉起來了，四個都閑大了，想出去轉轉。
“不行，去的太多了！”我拚命搖頭，“我隻交了一份報名費，而且我要為參加比賽的選手和觀眾的生命安全著想。最主要的是，我那包裏隻能放下一隻，公共汽車上不讓寵物上車。”
“我們換個樣子去不就得了！”磨嘰嚷道。
“隻要長毛的就不行！現在豬毛沒剃幹淨嘍上公共汽車都得買票。”
“那我們就換個不長毛的樣子去！”休克怪笑了一聲。
“不長毛？不長毛的禿貓上街不是嚇唬人嗎？我告訴你們，現在公共汽車上的老頭老太太多，倒一個說我嚇的，問我要個三十萬五十萬的把你們賣了都賠不起！”
“誰說要用貓的樣子去了！”滾子兩腿之在前方，伸了個懶腰，渾身的肥肉直顫。
我還沒開口呢，幾個貓就變了樣子，俺眼看著它們幾個在我麵前變高變大，身上的貓毛一根根縮了回去，然後幾隻貓頓時變成了人的模樣。
四隻貓轉眼之間就變成了貓人，和我身高差不多，我不得不很憤恨的承認，休克和磨嘰變成的貓人比我英俊多了，滾子變得那個，嗯，從脂肪指數上來看，並
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倒是唐蹦變得那個，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尤其是全身上下一絲不掛，要不是咱看進口電影看多了，現在鼻血都出來了。
就這樣我也看得兩眼發直，說真的，電視電腦上的看了不少，真人這還是第一次見過。
“喵！”唐蹦雖然是隻貓，但在此刻也無師自通的意識到了公母有別，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掏出來一塊大布把自己裹上了！我一看，認識，這是我媽參加一個零食抽獎活動贏回來的床單，留在這給我用，正麵寫著‘歡迎品嚐’，背麵寫著‘味道好極了’
“我靠！”看著麵前的四個貓人，我感慨良多，張口結舌好半天才開口說道：“你們還會這招？”
“我們本是大著呢！”這群貓壓根就不知道什麽是謙虛。
“那倒好辦了！”既然幾隻貓能變成人形，事情就容易解決了，我一手撫著下巴，仔仔細細的把這四個打量了一遍，突然，我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問你們，這是什麽！”我伸手指著這四個頭上頂著那尖尖的，長毛的東西問道。
“耳朵！”
“那這個呢？”我伸手一指他們屁股後麵的那條長長地，也長著毛的東西。
“尾巴！”
“喵了個咪的！”俺頓時哭笑不得，“各位祖宗，你們什麽時候見過人長著耳朵和尾巴的？”
“可你什麽時候見過貓沒長著耳朵和尾巴的！”休克很認真的說道：“從辯證學的角度上來說，這個……”
“你要是再不閉嘴，我就把另一隻拖鞋拍你臉上。”
我圍著四隻化身成人的貓走了幾圈，要說除了這耳朵和尾巴的硬傷，這幾個貓也沒有什麽太大的破綻，這東西要想遮掩下去也不是什麽難事，頂多穿的奇怪點就是了，這年頭還有比人穿的更奇怪的嗎？
“算了，耳朵用帽子擋上，一人穿一條長褲，把尾巴給我塞褲子裏。”俺命令道：“趕緊點，別晚了！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啊這是，不但要搭進去褲子，還要再搭車票錢。對了，唐蹦，你不用換了！”
“什麽！”唐蹦一蹦三尺高，“你想占老娘的便宜！”話音剛落，一隻纖纖玉腳就直奔俺的下半身踢了過來。
“唉呀媽呀！”俺怪叫了一聲向一邊一閃，躲開了這斷子絕孫的一腳。
“誤會，誤會！這都是誤會！”我大叫了一聲，“我的意思是讓你變回貓去，然後跟著一起去參加寵物比賽，要不總不能去五個人，什麽也不帶吧？這是寵物比賽，不是籃球比賽！”
“你是說，讓我變回貓去？”唐蹦撓
了撓頭，頭頂的一對貓兒輕輕搖了幾下。
“喵的，我還能是什麽意思？”俺怒了，雖然俺的心靈一直都沒有純潔過，可是在這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也不是精蟲上腦的時候啊！還有三十萬隻貓等著我喂呢。
“早說啊！”
“我倒是想早說，你給我機會了嗎？我說你來之前在計生辦培訓過吧？這手法太嫻熟了！”隻差一點，我今後不要說女朋友了，就連手紙都省了。
“攪合，你看我們這麽穿行不？”我這正對付凶殘恐怖的唐蹦呢，那哥幾個就從屋子裏轉出來了。
“什麽？”我一愣轉過頭去，這幾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都換上了一身衣服，而且還都是我的，隻一天多一點的時間，這幾位就把我家偵查的很明白嘛！一點都沒把自己當外人。
隻是幾個人的打扮太可樂了！
滾子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一件襯衫，看款式估計是我爹還在當工人的時候發的，上麵那塊機器油還是我抹上去的，看起來比較懷舊，原本這也算不了什麽，最多就算作風老派，問題是，這襯衣套在滾子身上足足小了一號，就像是把口罩戴在西瓜上一樣，拉扯著才勉強把扣子扣上，露出好大一塊肚皮，最經典的還是他頭頂上那個帽子，標準的雷鋒帽，雷鋒叔叔戴著挺精神，可是戴在這貨頭上就像是猴頂燈似的。
休克也比他強不到哪去，這家夥是個法師，但是個頭比我還高，足足有一米八五還要向上！站那接上電線就能給一個小區供電。穿我的衣服正好中間露肚臍，下麵露小腿，偏偏這貨找的還是一件背心，下麵套著襯褲，加上一臉文質彬彬的模樣，走大街上離老遠誰都要躲，正常人都知道，越是這樣看起來像是知識分子的，發起狂來越厲害。撲上去就能咬人，這貨找了頂棒球帽，站那跟麵條版的阿拉蕾似的。
磨嘰也不咋地，休克是豎著長，他是橫著寬，和滾子那肥仔還不一樣，他上下長短比例幾乎一樣的，一直以為是傳說，今天咱終於見識到這種身長八尺，身寬也是八尺的終極人物了，站那整個就是方的，他要是穿一身綠的站街邊張開嘴，就有人能往他嘴裏扔信。偏偏這家夥還翻出來一一頂禮帽來，往那一站就跟杜月笙吞了五鬥櫥一樣。
我要是帶著這麽三個活寶上街，十有八九會立刻遭遇圍觀，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會被人報警，剩下的百分之零點一還是有人電話不通。
“你們要是這樣就跟我上街去，立刻就能被警察叔叔尾隨了！有什麽大案要案都要在我這破了！”俺哭笑不得的說道：“都回去換了！穿成這樣，是正常人都不敢帶
你們出門。”
幾隻貓互視了一眼，轉身就走。
“等等！回來！”我突然大喊了一句，把他們幾個叫停了。想想還是算了吧，這幾塊料都不是省心的主，再說我這裏也沒有能讓他們穿的衣服啊！無論怎麽看，他們幾個的體型和我相差都是太遙遠了，給他們穿什麽都像是偷來的。
不過俺眼珠一轉，頓時計上心來。轉身走進房間裏，沒多久再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穿了一件白大褂。這些白大褂也不知道扔家裏多久了，都有一股子黴味了，當初給房子刷油漆的時候淘騰來的，現在倒是可以拿出來用一下。
隨手抖開，上麵五顏六色的，就跟開了染坊一樣，放牆上說這是著名藝術大師畫的抽象圖紋，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不信的。
“我就穿這個……”俺一抖手裏的白大褂，神采飛揚的說道：“咱幾個一起不正經，大家就覺得咱們正經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