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大衙內？
程山水介紹林昊的時候，隻說是一位前輩家的孩子，今天正巧來唐城這邊玩，就被他強行拉了過來。
這是兩人之前商量好的說辭，並沒有提小老弟之類的。
否則一場重要談判還帶著閑人，會顯得對李九達不夠尊重。
開場寒暄過後，三人便各自落座。
因為飯店是程山水定下來的，李九達便怎麽都不肯在主位上落座，程山水苦勸無果，就隻好也不去坐主位，在次席上與李九達相對而坐。
結果林昊一見二人讓來讓去不勝其煩，就老大不客氣的自己坐上了主位。
這樣一來，頓時就讓兩位唐城的大企業將麵麵相覷，臉上都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李九達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隱去。
他不想因為一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陌生人，打亂自己的全盤計劃。
程山水卻知道林昊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料想他這樣做一定有什麽特殊的用意。
於是二人就都沒有多說什麽。
接下來程山水便吩咐服務員上菜。
都是些很有農家樂特色的鄉土菜肴，雖然不如鮑魚龍蝦之類的價格昂貴，但粗糧細作吃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並且仔細品味也不難發現，這些鄉土菜雖然看起來不太起眼，但選用的食材都是純綠色的有機蔬菜，沒有使用化肥農藥，肉類也都取自用傳統飼料精心飼養的家禽牲畜。
菜上齊之後，林昊也不等程山水提杯祝酒，就拿起筷子自顧自吃了起來，顯然是沒拿身邊兩人當一回事。
對此，程山水仍舊是裝作視而不見。
倒是先前一直都掩飾情緒的李九達，見狀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不過到底是混跡商場多年的老油條，李九達雖然心裏已經厭煩的不行，但還是強壓火氣，麵色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因為要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程山水就開始和李九達扯閑篇。
多是一些不太露骨的恭維言辭，吹捧李九達的過往事跡，例如搞邊貿時候的有勇有謀，後來轉行房地產的迅速崛起，以及如今功成名就後的熱衷公益事業。
人都是喜歡聽恭維話的。
尤其像程山水這種含而不露的彩虹屁，讓李九達沒多久便喜形於色笑逐顏開。
二人推杯換盞兄弟相稱，飯桌間的氛圍也逐漸變得火熱起來。
不過林昊仍然是個不和諧因素。
程山水每恭維李九達一句，他在旁邊聽著，都會滿臉不屑的撇撇嘴，時而還要故意冷哼兩聲，來以此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這就讓李九達心中
越發的感到不爽。
隻是看在程山水的麵子上，才一直忍著沒有出聲嗬斥。
眼見剛搞起來的氣氛又被林昊給破壞掉，程山水這時也坐不住了，就在桌底下輕輕碰了碰林昊的腳，臉上則故作輕鬆的舉杯說道：“來小林，別光顧著吃菜，咱倆一起敬李總一杯。”
然而林昊這時候卻一臉的不以為然，隻是用餘光不屑的瞥了眼旁邊坐著的李九達，就繼續拿起筷子夾菜，完全沒理會敬酒這一茬。
程山水眼角直抽。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如此的駁麵子了。
可是剛準備發火，程山水卻突然間好似想起了什麽，於是又麵色一緩，整個人瞬間平靜了下來。
然後他就自己端著酒杯，不尷不尬對李九達說道：“來李總，我敬你一杯。”
對麵，李九達見程山水態度變化的如此突然，心下就是一突。
他猛然間意識到了一件事。
如果說他自己不和林昊一般見識，是因為要顧忌臉麵愛惜羽毛，同時不想節外生枝破壞原定的計劃，那麽程山水都被人直接打臉了，卻還好似沒事人一樣，這又是為了什麽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是李九達經商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一切違背正常事物一般發展規律的情況，背後都必然存在巨大的隱情。
這樣想著，李九達便不動聲色的舉起酒杯，和程山水輕輕碰了一下。
不過他心裏此時卻已經是翻江倒海，開始琢磨起了林昊的身份背景。
此前，程山水介紹林昊是長輩家裏的孩子，但具體是什麽長輩卻沒有講清楚，隻是含糊其辭的一語帶過。
李九達原本也沒有多想，可現在細品下來，頓時就察覺到了當中的異常。
程山水的長輩，這裏麵學問可就大了。
如果隻是一般意義上的親戚長輩，那麽林昊現在這麽肆無忌憚，程山水哪怕再怎麽護犢子，也不可能在外人麵前失了禮數。
何況國人自古便有“當麵教子”的這種說法。
在外人麵前訓斥自家晚輩，也並不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然而程山水卻並沒有那樣做，這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何況退一萬步來講，如果真隻是親戚長輩的孩子，那麽如此重要的一場會麵，程山水也完全沒必要帶林昊這麽個拖油瓶來。
想明白這一點後，李九達眉間刹那便覆蓋了一層陰霾。
因為他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其實也有一些程山水所謂的那種“長輩”。
而如果真是這種“長輩”家裏的
孩子，那麽換做是他，此時就也會和程山水做出相同的選擇，哪怕把臉麵扔在地上任人踩踏，也肯定連個屁都不敢多放。
莫非……
心中有了疑慮，李九達便偷偷的看向林昊，想要再確認一下。
而剛巧林昊此時也正向他看來。
於是兩人的視線便悄無聲息的碰撞到了一起。
李九達心頭驟然一凜。
他從林昊的眼神當中，看出了一抹帶著強烈優越感的不屑和鄙夷。
而這種眼神，他此前在京城拜山頭時，就曾在某些大衙內的身上感受到過。
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了。
李九達心下越發篤定。
因為除了這種情況，就再無法解釋林昊眼下的倨傲行徑。
想明白這些後，李九達的心態就逐漸變得安穩下來，同時也打消了對林昊的所有怨氣。
在他這種白手起家的老狐狸眼中，大衙內其實並不可怕。
隻要留心不觸碰對方的禁忌，那麽對方就不會主動和自己這條“小魚小蝦”一般見識。
況且這些個大衙內二世祖，往往還預示著無限的商機。
這個時候的李九達，已經開始打起了林昊的主意。
隻是任憑他想破腦袋夜不會想到，他此時的這些判斷，其實都是在林昊的有意引導所產生的。
林昊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