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吸血鬼
趙炎拎著手中的包袱,目光掃了一眼光照派的教堂,轉身走進了旁邊的酒館。
作為一個深諳如何構建人際關係的老妖怪,趙炎很輕鬆的成為了這家“綠煙酒館”的酒保。
當然,趙炎並沒有厲害到化個妝就堪比整容的地步,他麵容上的亞洲人特征依舊明顯,不過在解釋為祖上有混血的原因後,老板對於這個口音不重,說話機靈又能察言觀色的家夥便沒有了多少反感,在詢問了幾個問題後,趙炎展示的本領反而讓他刮目相看——因為相比之下,之前來應聘的其他年輕人,簡直蠢的像頭驢。
趙炎能夠輕鬆記憶所有的酒價菜價,還能迅速口算出一桌飯菜的價格。這本事在現代社會看似平常,但在塔拉市卻堪稱出類拔萃。他通過優秀的口才為自己贏得了工作的機會,不過薪水卻少得可憐——一周隻有2磅。
但對趙炎來說,這薪水足夠了。
之前看守墓地的工作輕鬆異常,工錢按月計,一個月12磅。聽起來比酒保高了不少,可實際上那份工作並沒有包吃包住,而當酒保能包一頓晚飯,晚上如果申請留下看守的話,還能在樓梯下搭個床鋪睡一宿,這便等於省下了租房的錢。若是算上偶爾有大方客人給的小費,這份工作其實並不比守墓人掙得少,計算生活成本的話,反而還會多一些。
當然,這裏麵最大的原因在於趙炎沒有遭受歧視。
“待會就去幫忙吧,我看看你的表現。”
老板湯普森是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胖子,今年已經五十歲。臉色紅撲撲的,說話嗓音很大。他以前就是塔拉市的農民,靠著十幾年的積累開了家酒館,因為堅持麥酒的品質,如今才換了靠近黃金地段的門麵,如今在市裏也算有口皆碑的老店了。因此那些消息靈通的地頭蛇,往往喜歡來這裏傳遞信息。
而這自然也是趙炎的目的之一…他需要搞清楚現在的形勢。
時間流逝,當太陽落山,酒館內漸漸熱鬧起來。整個酒店有後廚四個人,酒保服務員三人,加上親自調酒的老板總共八人。酒館的風格很有時代氣息——用於做飯的大鍋爐是從一台火車上拆下來的蒸汽機改造的,體積巨大,結構複雜,本來一個燒菜的鍋爐能有什麽複雜結構?然而它卻故意保留了原本的五六個金屬轉盤調節器,以及裸露在外麵的大鐵鏈。
這東西沒什麽實際意義,但卻成了酒館特色。
酒館大廳的陳設非常“工業”,吧台是一塊從廢棄艦船上拆下來的鐵板,上麵還能看到磨的鋥亮的鉚釘。腳底下的地麵是被磨得光滑的水泥路。四周紅磚牆上掛著不少照片,上麵是塔拉市不同時期的議員或知名人物在飯店內喝酒時的合影。
到了天黑之後,耳邊便盡是勸酒聊天和金屬桌椅挪動時的噪音。幾十盞煤油燈將屋裏照的亮堂,而趙炎則單手托舉著酒盤給各個位置的顧客上酒菜,動作麻利,絲毫沒有新人的局促與愚鈍。這番表現自然讓老板湯普森十分滿意。他剛調完兩杯威士忌,端給吧台上的老顧客時,正聽對方笑道:“老湯普森,你這是從哪家酒館挖來的小夥子?他可比之前那幾個機靈多了!”
“嘿,今天剛來應聘的,說是以前在蘭頓市幹過酒保,現在一看,倒也沒騙我。”
湯普森自己倒了杯啤酒,坐在吧台另一端和他們聊起來:“傑瑞,前幾天沒看你過來啊,報社很忙麽?”
”忙啊!這幾天真是腳不沾地,我連家都沒空回,”回話的傑瑞是位中年人,他和四周那些穿著土氣的家夥不同,一身呢子大衣做工講究,胸前有一根金色的細鏈,說明他口袋裏放著價值不菲的懷表。他的左眼有道印記,明顯是長時間戴著單片眼鏡導致的。此時他正用手指按了按煙鬥裏的煙葉,嘬了一口道:“這段時間晚上可別出門,新年前恐怕都不太平啊…”
這時趙炎從旁邊過來取酒,匯報道:“老板,16桌的客人再加兩杯啤酒,4桌的結賬5磅50先令,還有,12桌的客人我感覺有點問題…”
這話讓湯普森和傑瑞一起扭頭望過去,結果兩人同時笑出聲,聲音洪亮的老板擺手道:“你小子眼睛還挺毒,那是格裏森,綽號‘野豬’,這家夥腦袋的確有點問題,一言不合就喜歡打架。你別惹他就是。不然打起來你這小身板還真不是他對手。”
趙炎靦腆的點頭,正打算離開,卻被叫住——
“嘿,小夥子,你叫什麽?我挺好奇你怎麽看出他不正常的。”放下煙鬥的傑瑞指了指格森,頗有考校的意思。
“傑瑞副主編,《塔拉日報》聽說過吧?”
湯普森在旁邊解釋了一句,趙炎立刻笑道:“我叫約翰,那家夥一個人喝酒,明明沒喝幾口,眼神卻直勾勾的盯著桌子,還總是自言自語,所以我才覺得這家夥腦袋有問題。”
“哈,你小子不去當記者可惜了。酒館這麽多人你還能注意到這樣的細節。”
“行了行了,這就打算開始挖人了?”
湯普森擺手示意趙炎:“你去忙吧,人少了再過來,勤快著點!”
“好嘞!”
待趙炎走開,他才繼續道:“有的人天生就比那些傻蛋機靈,這家夥挺有天賦的。”
“當酒保的天賦?”
傑瑞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湯普森“哈哈”一笑:“你懂的多,我隻是覺得他聰明而已。”
說完他接著之前的話題:“剛剛你說晚上不讓出去?怎麽回事?”
傑瑞左右看了一眼,湊過來低聲道:“小心吸血鬼。”
“什麽?”
湯普森嚇了一跳,趙炎扭頭看了這邊一眼,繼而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繼續穿梭於喧鬧的大廳之中。因為他服務到位,這麽一會兒功夫竟然已經拿了將近一磅的小費,顯然來這個酒館消費的家夥們比他想象中還要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