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契約
卡珊德拉不明白，為什麽這些家夥不感恩就算了，要求沒有得到滿足後，竟然還有了怨氣。
如果不是趙炎，他們都沒辦法活著站在這裏——難道人的忘性就這麽大？不過幾天時間，就忘記了曾經的威脅？
可趙炎卻對這種事情毫不意外。
他並不在乎“複活”帶來的風波…威斯特裏過有關“複活”的傳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根本就不算什麽新鮮事。反正這隻是建立“人設”的工具，隨用隨換便是。
“你們商量完了？有幾個人願意跟我走？”
趙炎維持冷酷的語氣，轉向正題。
後者倒是始終保持著恭敬姿態，回道：“巫師大人，村子裏湊不到全部的雇傭費用，但一共有八人願意和您簽訂契約，她們都在這裏了。”
之所以說“她們”是因為此時出列的八個人，竟然都是女性。
趙炎看了一眼，這八人都低著頭，身上裹著破破爛爛的皮衣，頭發髒兮兮的，嘴唇幹裂，雙手能看到不少凍瘡和裂開的口子。但她們年紀看起來都不大，有三個或許還不到二十歲，最大的看起來足有四十上下，但實際年齡估計要年輕不少。
在這種條件艱苦的地方生活，女人很容易顯老。
“她們都會幹什麽？”
趙炎隨口詢問，漢森咽了口唾沫，低聲道：“什麽都能做…隻要您願意。”
卡珊德拉眉毛立刻豎了起來，她看向那八人，卻發現她們隻是木然的低著頭，雖然都明白這話裏的意思，但沒有人反抗。
而冷眼相看的其他村民更沒有誰阻止，相反還有人暗自鬆了口氣——因為這些“自願”為奴的女人，為他們極大減輕了傭金上的負擔。
趙炎想問的是這些人有什麽特殊本領沒有，但看漢森這個樣子恐怕問不出來什麽，他看了一圈，忽然發現其中一位容貌與身材都很出眾，便停住腳步：“怎麽，你也願意簽訂這份契約？”
她剛想回答，卻被漢森神情緊張的打斷：“她們都已經做出決定了，巫師大人，八個人，抵消剩下的全部傭金，您看可以麽？”
趙炎又看了一眼麵前的女人，後者眼眶發紅的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她們有家人麽？”
“都…都死了，巫師大人，她們…有六個是寡婦，還有兩個是沒結過婚的——處女。”
漢森強調的時候表情很尷尬，四周的其他村民卻安靜異常，可是卡珊德拉沒有看到他們有憤慨或不舍，一個個竟是都盯著那些女人，仿佛生怕她們反悔。
“哦，行，那就這樣吧。”
趙炎沒有進行所謂的“挑選”，直接答應下來。
這讓漢森緊繃的肩膀明顯放鬆不少，隨後立刻拿出一份寫了一半的契約，填補幾筆後，他拉過那幾個女人讓她們挨個按上手印——兩個年輕女孩明顯有些抗拒，還回頭望向人群，但這群人中沒有任何人給予回應。
她們被漢森用力捏著手指按下指印，卡珊德拉在旁邊默默看著，她雖然知道趙炎是在救人，可是同為女人，這種賣身為奴的命運讓她十分難受，最後以“空氣太悶”為由去了教堂外麵等待。
而頗為荒誕的是，她離開後，教堂的神職人員作為“公證人”，還在契約上簽了字。
從幾往後，這張契約在威斯特裏國便是是合法的，而趙炎便成了她們的主人。
按完手印時，年紀最小的女孩子低聲哭了起來。而這情緒明顯感染了其他幾人，另外幾個默默擦著眼淚，但四周的村民們依舊沉默，幾名獵人似乎想說什麽，都被漢森用眼神阻止。
趙炎沒興趣揣摩他們的心思，這趟任務自此“錢貨兩清”，他擺了擺手：“對了，小心點黑牆外的怪獸吧，我如果是你們，就不會在這裏繼續定居。”
說完這最後的忠告，他轉身便朝外走，八名賣身為奴的女人楞了一下，最終邁著沉重的腳步跟了上去。
他和卡珊德拉徑直帶著八人直接去了鎮子另一頭的酒館，掏錢讓酒保又開了一間通鋪房，同時燒上洗澡水，點了足夠的食物，又多給了點小費，從不遠處的裁縫鋪買了一大堆內衣外套——掏完這些錢，趙炎的四十鎊隻剩下九鎊了。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看到這恐怖的開銷，卡珊德拉才明白“救人”根本不是動動嘴皮子那麽簡單，未來光是“衣食住行”，這八個人帶來的額外負擔恐怕就是一筆巨額支出。
想到契約上的內容，卡珊德拉心情異常沉重。
倒是趙炎沒有憂愁的樣子，等這八人洗完澡吃完飯後，直接把她們叫來了火爐旁。
她們換了新衣服，頭發還有些潮濕，目光普遍膽怯。
“你們有誰是被強迫的？”
他說的第一句話便讓卡珊德拉愣住，而很快，這位女巫便意識到眼前的女人們並不是真的“自願”出賣自己——那兩個年輕的女孩和一位寡婦表示…當漢森提出“賣身還債”的主意後，她們直接被其他村民推出來，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而兩位最年輕的“處女”剛剛十六歲，並且她們都有家人，但可這兩人的父母明顯把她們當成負擔，幹脆推出來用以還債…
卡珊德拉忍不住問道：“那剛才你們為什麽沒有說出來？”
“如果她們最終沒有被賣掉，下場比死還慘。”
趙炎的回答讓卡珊德拉愣住，隨後陷入沉默。
他轉向那位姿色最佳的寡婦：“你叫什麽？說說你們為什麽自願簽這個協議？”
“我叫琳達，巫師大人。”
這位寡婦倒是沒有怯場，深呼吸，努力讓聲音平靜：“如果我們繼續留在村子裏，家當遲早會被搶走。而且有好幾個人在路上就衝我們動手動腳的，昨天晚上要不是在教堂…”
她和另外幾人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寡婦，現在洗漱一番換了新衣服後，其實都在平均水準以上——而在這種村子裏，對漂亮寡婦的侵犯似乎隻是早晚的事…甚至許多男人都對此喜聞樂見。
至於道德…這種地方很少有人會用它來約束自己的下半身。
“我們知道要麵對的是什麽，所以最後做出了這個決定。”
卡珊德拉聽琳達講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原以為那些獵人和村民都是“好人”，誰曾想現實竟如此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