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篇 第十章萬千寵愛於一身
帝都女帝修羽蓁膝下三子,長女修雲錦年方二九,相貌傾城,但天妒紅顏被病魔纏身;次子修雲鏡溫文爾雅倜儻風流卻隻能躺在輪椅上成了廢人;小女洛雲嬰天真無邪,被洛清鶴保護的尤其的好。
現如今帝都局勢,長女修雲錦與次子修雲錦接連病重,臥床不起,無法承擔大局。女帝修羽蓁為了穩住自己的地位,勢必要找一個好的接班人,而年幼且帶著帝王血的洛雲嬰就是最好的選擇。
洛清鶴攜小女兒離開帝都多年,雖然不同那裏再有任何聯係,但一直知道自己身邊藏著女帝的眼線。
他與小女兒每日發生的事情都會被如實稟報到帝都,雖然修羽蓁不做任何動作,但他知道她這一計隻是為了掩人耳目、不打草驚蛇,找準時機將她帶回去。
她為了一己私心竟把毒手伸向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要把洛雲嬰當成提線木偶控製朝廷上下。
這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啊!她怎麽能如此?
或許是他太天真,像修羽蓁那樣高高在上的王,眼裏哪有什麽柔情愛意,不過都是為了滿足自己對權力的貪婪與渴望。
她就是那樣嗜血無情的女人,負了自己,埋葬了自己的女兒、兒子的未來與幸福,現在竟然還要對自己的小女兒動了心思。
他已經失去照顧一對子女的權利,這一次絕對不能讓她為了私心毀了洛雲嬰。
“雲錦和雲鏡已經被她毀了,我一定不能讓寧寧也落入她的手中。福郡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您一定答應。”
“館主說的哪裏話,當初若不是您在屍骨荒山救下了我,鼓勵讓我參軍征戰,我也不會有今日如此之榮耀。大祭司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話一說起來又牽扯起了十幾二十年前的舊事,高山流水遇知音,沒有洛清鶴這伯樂,誰也認不出福郡王這千裏馬。
他的無限榮耀,全憑著洛清鶴的一雙慧眼。
“郡王,拜托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來。
黎辰意識到自己的突然闖入有些莽撞,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笑了笑。
“辰兒,無礙。”
洛清鶴瞧著闖入的莽撞小子,與福郡王做了一個眼神交流便要走。
茲事體大,此行任務缺不了他。洛清鶴相信自己交代的事情福郡王一定會幫自己辦好。
他將自己最大的信任交給他,無論如何福郡王都會保護好洛雲嬰的。
“館主,今日之事便到這裏罷。明日我便派兵護送您出城。”
“郡王不必擔心,十日之內,我定會回來。”
黎辰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他們之間說的是什麽意思,隻是能隱約猜到,洛清鶴會離開十天,那麽洛雲嬰便委托給了父王。這樣一來,他好像又能和她一起玩耍了。
“辰兒,還愣著幹嘛。”
黎辰回過神來,為洛清鶴拘了一禮,便跟在福郡王屁股後麵離開景明會館。
離開之前,他恰巧看到了躲在暗處觀望的容景。
大半夜的,他不在廂房休息,跑到這裏來偷聽做甚?
黎辰越來越懷疑容景的心思不軌,私心想著:看來要讓洛雲嬰和他保持好距離。
滄州城的大街小巷一派祥和景象,酒家的酒氣迎風搖擺,街邊擺攤的小販吆喝著,賣包子的籠屜上泛著水汽,整個街道飄滿了包子的香氣、賣酒水的、買衣服首飾的,車來車往,人來人往。
“父王,寧寧是不是會在我們府上呆上一段時間啊?”
福郡王一襲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
烏黑的頭發束起來戴著頂嵌玉金冠,金冠上的青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他的頭發的黑亮順滑,如同綢緞,兩撇小胡子顯得更加喜慶。
誰能猜出這麽一個人竟然會是個曉勇征兆沙場的戰神。
更讓黎辰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洛清鶴與福郡王明明年歲相差無幾,卻偏偏像極了父子。
也不知是洛清鶴保養的太好,顯得年輕,還是自家父親過於老糙。
換過來一想,充滿喜感的老爹,雖然長得不帥,但也納了幾房妻妾,可比洛清鶴一個孤家寡人瀟灑多了。
福郡王撇臉打量了一下自家的寶貝兒子,雖然自己總在其他官家王爺麵前謙虛,從不誇讚自己兒子,但打心底裏起還是望子成龍的。
可恨黎辰不爭氣,整日隻知吃喝玩樂、混跡賭場。雖說能文能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縱觀古今,但心卻不在朝政之上。
他雖然有多房妻妾,但卻隻有黎辰一個兒子。因此,他把所有的期望放在了黎辰身上,希望有一天能繼承自己的官爵,一輩子享受富貴榮華。
越想越氣,福郡王止不住的歎了口氣。
“辰兒,你年紀不小了。是該過了玩鬧的年紀,你喜歡洛家小女兒為父是知道的,但男子理應先立業後成家。作為小侯爺,你總歸是要承襲為父的官位,將來獨當一麵。你要知道為父的良苦用心的。”
福郡王話說的苦口婆心,希望黎辰能夠聽懂自己對他的良苦用心。好讓他這顆好玩樂的心收一收,有個小侯爺該有的樣子。
“父王,兒臣隻是喜歡她,當成妹妹一樣。您怎麽能這麽說。”
許是被戳中了內心,黎辰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後腦勺。
他明明隻是想和她一起玩,怎麽從父王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
他隻是拿她當妹妹的啊。再說了自己妹妹多的是,也不差她一個嘛。怎麽父王如此介意?
褪去稚嫩的少年臉龐看著幔帷外的行人來來去去,各各臉上充滿幸福滿足的笑容,而自己竟然像隻籠中的金絲雀好像失去了自由。
夜色漸漸襲來,半空中掛著一輪月亮,由於烏雲遮蔽,夜色來的更早更黑一些。
洛雲嬰從溫暖的被窩裏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卻發現喜兒並沒有守在跟前。
穿上繡有木槿金花的鞋子,披上一件紫色鬥篷,踏著月色走過池塘,池麵月色波光粼粼,時不時有小魚兒冒出頭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樹蔭下的小蟲子吱吱喳喳鳴個不停,倒是把這寂靜的夜色渲染的熱鬧些。
竹林隨風搖動,發出沙沙的聲音,黑暗之中似乎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讓人覺得恐怖,她打了個激靈,緊了緊身上的鬥篷,站在了小橋上將視線轉移。
洛雲嬰四處打量不見其蹤跡,大半夜的喜兒會去哪裏呢?
忽而發現廊道處站著一人,白色的。黑白這強烈的視覺衝擊甚是吸睛,她心中先是一緊,隨後又寬慰自己。
小苑是府中重地,沒有爹爹允許其他人是不能進來的。
她鬥膽抬高語氣問,也並不是為了知道那白影是誰,更像是為了將那人恐嚇出去。
“站在哪裏的是誰?不要裝神弄鬼。”
黑暗中那人猶豫了一下,便移動步子緩緩而來。就像…飄過來一樣。
待那人走近些,洛雲嬰才將那人認出來。
身材頎長,一身白衣,氣度不凡,像極了超脫世俗的仙人,尤其是那熟悉的麵具,不是容景還有誰。
隨即鬆了口氣,歪著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銀白麵具。
她一直好奇麵具之下到底長了副什麽容顏?出於規矩禮節,洛雲嬰一直不敢逾矩,恐怕衝撞了他,再不然若是他真的相貌醜陋,傷了他的自尊心又該如何。
就這樣,洛雲嬰一直控製著自己的好奇心,直到忍不住的那一天。
“先生?”
不等回答,容景便開了口。
“更深露重,小姐怎麽出來了。”
“出來走走,先生您怎麽在這裏?”
原本以為是誤入此地的外人,一看到來人是容景,她那顆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
不過這大半夜,又未接到爹爹任何命令,容景怎麽會到這裏來?
容景眼神越過了洛雲嬰看向不遠處的竹林,此時無風,但竹林卻搖擺了一下,似乎是有野貓竄了過去罷。
麵具之下,容景略有深意的笑了一下,麻煩好像走了。
“在下路經此處,看到小姐一個人便多看了一眼,多有得罪還請諒解。”
迎著月光,洛雲嬰隱約能看見他背後背著那把古琴,還真是寶貝著,到哪都隨身帶著。
隨即靈機一動,心中生起了壞念頭,混世小魔王又想到了什麽鬼主意。
“先生若是不介意,一起在亭下喝杯茶吧。”
見容景略有遲疑,洛雲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袍,往亭子裏拽。
容景見狀先是下意識想要甩開,與其保持距離。但卻發現自己心中與肢體上也不是特別厭煩,便任由著這小姑娘去了。
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跟隨者她的步伐到了涼亭。
月色迷人,映入了池水。
涼亭中央坐著兩人,一位是十三歲天真有邪的豆蔻小女,一位是戴著麵具神秘的江湖琴師。
小雲嬰歡呼雀躍蹦噠著不知從哪拿出了茶水點心,便要與容景推杯換盞。
“先生博采多學,寧寧心中十分佩服。寧寧將先生視為老師,更是知己朋友,一顆真心相對,還望先生以後多多包涵。我在這裏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洛雲嬰倒了一杯茶水,轉遞給了容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飲盡。
容景看了看手中的茶杯,裏麵的茶水泛著香氣,香氣鮮嫩清高,滋味鮮爽甘醇,倒是純正的西湖龍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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