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篇 第二十四章情敵正麵硬剛
若說這世間最大的不幸,莫不過剛出狼穴又入虎口。
誰能想到洛雲嬰自以為逃離了小樓閣,就是逃離了禁錮,就能順著自己的心意成功逃離,回到滄州城。
或許她是有機會的,隻不過屈服於現實,屈服於她饑腸轆轆的肚子。
如果她沒有為了飽腹而偷偷潛入別人的府邸,也就不會被人抓到了。
黑夜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著奇異幽深的藍光,身後是陌生男人的聲音,她猜想,或許是這府邸的家住來抓“賊”了。
洛雲嬰背對著那人,手裏捏著沒來得及吃完的糕點,嘴裏的糕點也沒咽下去。
眼睛因為害怕緊緊閉著,小小的身子蜷縮在陰暗的桌案下,她能明顯的感受到身後人淩冽的氣勢。
捉賊的人也不多說話,穩重的步伐愈發走近,大手拎著洛雲嬰的衣後領就往外帶。
她說不出話,隻能張牙舞爪的抗拒著那人的鉗製。
反抗無效,她任由青年男子將自己帶出去。
湖畔的小亭子處,嬌小的女孩子被不溫柔的扔在地上。
“大祭司,我在膳房抓到一個女賊。”
湖麵波光粼粼,幽藍的月光映在湖水中央。皎潔的月光傾灑在那人玄黑織金的衣袍上,泛著銀光。
“拉下去丟進禁閉室好好教訓一下就好了。”
沉穩的男聲說出如此冷冽的話語,洛雲嬰嚇得跑到男人的麵前,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隻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才出此下策,她可不想死。
洛雲嬰不知道大祭司代表著什麽,但她不想死,索性鬥膽撲倒麵前,祈求他。
黑衣男人被抓住衣袖的瞬間身形一征,滿臉陰翳。
她以為自己要為自己的衝動行為付出代價,嬌小的身子站到他的麵前。看著那個主宰自己生死的男人。
但就在下一刻她硬生生被嚇到了,繼而後退一步,後背依靠到亭子的柱子上,咯得她後背生疼,瞪著大大的眼睛移不開那奇異又詭異眼睛。
紫色的眼睛!比寶石般璀璨,勝過天上的皎月,她從未見過如此迷人燦爛的眼睛。
她長那麽大還第一次看見紫色的眼睛,很美,美到讓人挪不開眼睛。
雖沒開口說話,但表情已經告訴了岐贏她的內心想法。
她的眼神中全是驚訝,不敢置信與猜測。
岐贏最討厭那種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異類般的眼神!
他最恨與人對視,而偏偏洛雲嬰盯著他轉不開眼。
他有些生氣,慍怒道。
“看夠了沒有?”
洛雲嬰點頭又搖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小貓咪般委屈。
她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失禮並且冒犯了他。
她想表達歉意,但成了啞巴的她怎麽也無法表達自己的心裏想法。
“是個啞巴?”
她先是點頭又搖頭,接著大著膽子用食指沾水在桌子上作字。
「我隻是暫時不能說話。」
岐贏紫色的瞳眸略有深意的看著小木桌上的水跡,突然之間理解了她的意思,原來她剛才的行為隻是因為不能說話,為了饒命才做出的。
“你叫什麽名字?”
岐贏突然想起了今天‘撿’到的那幅畫卷,麵前的小女孩就是畫中人。
那還真是…有緣分啊。
「喜兒。」
為了安全起見,洛雲嬰瞎寫了喜兒的名字。
如今她身在異鄉,不清楚如今的局勢,對方是敵是友分不清,她還是隱瞞好身份,等著有機會趕緊離開這裏。
岐贏笑了一聲,挑著眉毛不懷好意的看著狡猾的小女孩。自己看破不說破,滿足她的私心,他怎麽能不清楚洛雲嬰到底叫什麽名字呢。
“你從哪來的?”
「西邊。」
小丫頭騙人竟然不帶臉紅的,含糊不清的給了一個答案。
岐贏瞧著眼前的小女兒更加感興趣,看她如何騙自己。
“你若是不跟我說實話,我現在就把你扔到後山喂狼。”
湖的另一邊是高峻的山峰,洛雲嬰看著心裏就有陰影。她不願再去那叢林裏呆上一次。
眼睛滴溜一轉計上心頭,她剛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女帝的小女兒,帝都王朝的小帝姬。即使他是大祭司,他也不能動自己,所以滿心自信的繼續寫道。
「我是小帝姬,你不能這麽對我。」
岐贏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甚是好玩, 她警惕心極高,雖然是有一點小聰明,但在他眼裏還是能一眼勘破,她害怕極了。
洛雲嬰打心裏也覺得眼前這個人絕非善類,瞳孔長的這麽不一樣,興許是個愛吃小孩的人。此處不宜久留,手上劃拉完,洛雲嬰就裹著衣服想要往外走。
“如果我說我能幫你恢複說話,你願意相信我嗎?”
嬌小的身子裹著大了好幾號的衣服站在原地,半天也沒再邁出一步。
主要是這個條件好吸引人啊,他真的能幫自己重新開口說話嗎?
年齡小的姑娘就是容易上當,岐贏眼看著魚兒上鉤了,高大的身姿坐在竹榻上對身後的人說。
“我可以治好你的病,隻要你相信我就可以。”
洛雲嬰終究沒能抗拒住誘惑,在她心裏覺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讓自己開口說話。
雖然眼前男人並非善類,但是她需要他,所以她願意賭一次,去信這個陌生人。
「我相信你!請幫我!」
桌子上留下了痕跡未幹的水跡,簪花小楷很是漂亮。
岐贏領她進了一個清雅房間並交代著,“今晚你就住在這裏好了,有什麽事跟她說就好。記住,不要試圖逃跑。不然你的病誰也治不好。”
在這麽大的誘惑前,她很難堅守底線,畢竟能開口說話是她現在最需要的。
洗浴時,在婢女的介紹下她知道了紫眼睛的男人叫岐贏,是帝都的新任大祭司。
權力滔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她所想,此人還真不是個善茬。
但她相信岐贏一定會遵守諾言幫助自己重新開口說話。
一頓好吃好喝之後便洗漱進入了夢鄉。
另一邊鸞凰殿內,也不知洛清鶴從哪裏得知的消息,聽說長公主修雲錦病危,生死垂危。他終究還是坐不住,那可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啊。
“大祭司,您這是要去哪?”
“相伯,帝都的大祭司早已換了人,如今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女兒病了,我要去看她。”
洛清鶴隻留下了這句話便消失在黑夜中。
當爹的還真是心累,兩個女兒一個被拐來不知所蹤,一個躺在床榻上命懸一線。
遣走了婢女們,修羽蓁看著躺在床榻上的雲錦臉色漸漸有了血色,微微隆起的胸脯一起一伏,呼吸漸漸勻稱起來。
她長久繃著嚴肅的臉龐終於欣慰的綻開笑容,金蠶蠱起作用了,她的女兒保住了命。
“這幾日好生照顧,不出三日長公主便能恢複如初。”
鄔淙身材筆挺,錦衣華服,氣質超群,單手背在身後交代著老國醫,眼睛裏也泛著光芒。
“是!”
白發蒼蒼的國醫老頭五體投地跪在地上,這是帝都王朝最為尊貴的禮節,他跪的的也是未來帝都的鳳君。
鄔淙尚為欣慰的勾起微笑,自己苟延殘喘、委曲求全了十幾年,他終於要成為帝都王朝的鳳君了。
“女帝,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從陰暗潮濕的禁閉室出來,他對外麵的一切都很好奇,他要好好看看曾經他住的地方,看看曾經的人還活沒活著。
他要和他們新帳舊帳一起算。
正當鄔淙打算走出朝陽殿時,一位金甲護衛著急忙慌的跪在地上,滿臉的惶恐。
“女帝,小帝姬逃跑了。”
“什麽?”
原本放下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古靈精怪邪氣滿滿的小丫頭果然不是那麽輕易相信自己的。
“小帝姬放了一把火,趁亂…趁亂逃出去了。”
“還不快去找!”
沒想到她竟如此沉不住氣,竟然敢放火混淆視聽逃跑。
修羽蓁的肺簡直要被氣炸了。
一雙鳳眼瞧了瞧剛剛走出去的鄔淙,他這煩人的貨怎麽又回來了。看樣子他應該不會聽到吧。
修羽蓁鬆了一口氣,但願不要被其他人發現,不然又是一個把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洛清鶴一路走的順暢,沒有一個人敢出來阻攔。
進入朝陽殿直奔著躺在床榻上的修雲錦,伸手診脈,脈象平穩便鬆了一口氣。
“洛清鶴,誰讓你來的?”
金甲護衛本打算阻攔卻被修羽蓁製止住了。
得知女兒重病特來看看,她倒要看看修羽蓁葫蘆裏賣得什麽藥,這麽多年怎麽照顧的孩子。
“修羽蓁你就是這樣照顧雲錦的?”
氣急敗壞的洛清鶴全然沒有了平時的風采,滿臉怒容的指責她的不對。
鄔淙原本打算要走,但看到這麽熱鬧便站在一邊觀看這場好戲。
修羽蓁再聰明也照顧不過來這麽多的事情,她也後悔過在事發的那一天自己沒在修雲錦的身邊,她也悔啊。
洛清鶴繃著臉,滿臉的怒容,盛氣淩人的看著一代女帝修羽蓁,看她怎麽向自己解釋。
“洛清鶴,你我早就撕破臉皮,雲錦有什麽事與你何幹。誰準你來的?”
“按禮法來說我還算是帝都的皇貴君,按血緣來說我是雲錦的親生父親,種種原因,我都有理由來這裏。”
修羽蓁被他說的說不出話來,隻是死死地用眼睛盯著他。
“你把寧寧藏哪了?”
眼看著修雲錦已經安然無恙,他可記得自己重回帝都是為了什麽。
自己原本打算明日再去找她,卻逢上這檔子事,正好加在一起質問她。
“寧寧不是早被你帶走了嗎?這麽多年不應該在你那生活的好好的嗎?問我幹什麽!”
惡毒的女人咬緊了牙關一口咬定從未見過洛雲嬰,反而怪罪起了洛清鶴的看管不嚴。
兩人互相推卸責任,誰也不讓誰。
這引起了站在一旁鄔淙的注意。
嗬!可笑!修羽蓁還真是能裝。
依照現在的情況分析,加之剛剛聽那金甲護衛說得模糊話語,他猜到,大概小丫頭就是被修羽蓁秘密帶回來並藏了起來,不過事與願違逃跑了吧。
原來…也有她控製不了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