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8、餘生,我們都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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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慕道:“三叔,我在童安誠的房間中找到的日記和一封信,可以證明童安誠最後說的這段話,是真的。
我再結合小姨跟我的對話,才知道童安誠的計劃太可怕了,小姨已經完全陷入了他的節奏!”
李延河靜靜地思考著很久,然後道:“小慕,這件事的責任,完全在我,我不應該給她一個與童安誠永遠在一起的選擇,現在你小姨的心,完全已經放到了童安誠的心上。
以她的性格,一旦下定決心,就絕不可能再回頭,再加上童安誠死了,她的心也會隨著一起去死。
這種情況下,再給她看這些東西,也許她真得會徹底崩潰,所以現在這個階段,還是什麽都不要做。
小慕,我剛才一直在想辦法,如果為了讓你小姨回頭,需要你受委屈,你願意嗎?”
張慕點點頭:“如果我不把錄像給你,小姨應該不會下決心與童安誠一起,這件事我也有責任,你要我做什麽,一定配合!”
李延河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件事需要時間,好在童安誠死了,隻要時間,你小姨會轉過彎來的,至時候再給她看這些東西,一切才可以回複原樣!”
張慕點點頭,眼看著李延河跟他說話時眼睛始終盯著李飛雨,連忙把李飛雨拉到麵前:“三叔,這就是小雨。”
李飛雨輕輕喊了他一聲:“爸爸!”
李延河呆在當場,多麽熟悉的聲音,這是與單飛雪一模一樣的聲音,張慕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三叔,小雨在喊你爸爸!”
李延河這才反應過來,他看著小雨,眼神卻再也沒有第一次聽到單飛雪喊他爸爸時候的激動,隻是輕輕道:“小雨,對不起,這些年,爸爸讓你受苦了!”
李飛雨搖搖頭:“比起姐姐,我一點都不苦,哥哥這兩年一直把我照顧的很好,世賢哥哥也對我很好,你放心吧。”
李延河想讓自己激動起來,可是現在的心情真的無法激動,他這才明白,閔柔在他的心中早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替代,就連女兒都無法替代,他隻好道歉:“對不起小雨,爸爸今天的狀態實在太差,讓你見笑了!”
李飛雨微微低頭道:“爸爸,我都理解的,你這幾天事忙,我就不在給你添亂了,馬上要過年,我媽在美國一個人,她英語沒學會幾句,我很是擔心,還是早點去見她。”
李延河黯然道:“對不起,小雨,實在很抱歉!”
李飛雨突然笑了笑:“沒事爸爸,我本來就不是來看你的,而是來看哥哥,然後替姐姐報仇的,完成了任務,自然該走了!”
張慕連忙製止她:“小雨你在說什麽?你爸一直都在關心你!”
李飛雨嗬嗬一笑:“算了吧,在我眼裏,沒有看到什麽深情的爸爸,隻是一個朝三暮四,似亂終棄的渣男。
雖然我聽的不多,可是卻已經很清楚了,這件事的根源就是你,如果你當年不是對閔柔始亂終棄,如果你當年不是跟我媽偷偷摸摸,連張證都沒扯,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
我媽真的瞎了眼了,居然會嫁給你這樣的人,還有那個閔柔雖然活著,其實比我媽還可憐,你這種男人根本不配娶這樣的好女人。
如果童安誠不是殺害姐姐的凶手,我倒寧願閔柔跟了他,總比跟著你這種渣男要幸福多了!”
張慕連忙拉住她:“好了,好了,你別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
李延河卻頹然道:“不是,小雨說的沒有錯,我確實是最渣的渣男,是一切罪惡的根源,李家要絕後,是天道昭然!”
張慕還沒來得及按住李飛雨的嘴巴,李飛雨的話已經出口了:“是啊,李家是該絕後了,我雖然也姓李,可是跟你這個李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對你來說,我叫單飛霜,我沒有爸爸,我喊你爸爸,隻不過是給哥哥麵子罷了!”
張慕連忙把她向往拖。
然後李延河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走到室外,張慕按住李飛雨的雙肩,盯著他發眼睛,認真的對她道:
“小雨,你真的不能怪三叔,他的一生真的不容易!
他去為國捐軀的時候,他所有的戰友都死了,你母親失蹤了,他回來找了很多年都沒有找到。
而在他在做任務失蹤的時候,一直在等他回來的紅顏知已居然被自已家裏人給欺負了;
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姐,可姐姐卻被他最好的朋友給殺了;
他相伴了一生的紅顏知已也被這個好朋友設計,要離他而去。
小雨,你父親正在最傷心的時候,這個時候,隻有你可以支持他,隻有你能救她,而不是刺激他,他真的會崩潰的,你難道願意看著你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父親死去嗎?”
李飛雨的眼睛掉了下來:“對不起哥哥,我隻是替媽媽和姐姐委屈,我知道了,我回美國以後,會天天給他打電話的,等到那個閔什麽的回來,我也會帶著世賢回來,重新喊他爸,再喊那個人媽的。”
張慕看著她,心裏也是難過異常,他緊緊地摟住了她:“小雨,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
警方最後把童安誠的死因定為因過度疲勞、工作壓力大以及長期抑鬱症狀而導致的自殺,楊木因為童安誠那天去郊外之前填過一張外出聯係單,而認定童安誠因工作期間導致的意外,屬於因公徇職,隻是他屬於自殺,所以不能定為犧牲。
童安誠在楊木管理辦公室和後勤多年,門生故舊遍布整個楊木,對企業的情況也比李延河更熟,他的追悼會很是隆重,而李延河也表現的極為悲傷,在悼詞上給了他充分的肯定。
自童安誠死後,閔柔再也沒有出現過,把童安誠的骨灰盒送到公墓安葬後,張慕特意在童安誠墓碑的不遠處守候著,半天以後,閔柔穿著一身素色真的出現了。
張慕本想上前與她解釋幾句,卻發現閔柔把鮮花放下以後,猛地抱住了墓碑,然後吻在童安誠墓碑的照片上,久久久久不願意鬆開。
張慕不敢再上前,隻好遠遠地站著。
許久以後,閔柔終於鬆開了童安誠的墓碑,又磕了幾個頭,然後轉過身,挑釁似的,遠遠的望著張慕。
張慕大聲喊道:“小姨,你要想想,這裏所有人都沒有認為我做的不對,包括童年和她的母親,他們最有資格來做這個判斷,所以,你也不應該針對我,不應該針對三叔。”
閔柔冷冷地道:“張慕,我知道你有本事,你瞞天過海,你還裝模作樣的支持小年,支持童家,安誠過世後,你表現的比劉勁更賣力,你讓童家所有人覺得你在全力支持小年,讓童家依然把小年視為核心,讓小年和她媽對你感激涕零!
你可以欺騙全世界,可是你欺騙不了我,安誠在死之前早就告誡過我了,我不會在相信你說的任何話,餘生,我們都是敵人,我會替安誠討回公道的!”
張慕怒不可遏:“公道?你要替童安誠討回公道?那誰替飛雪討回公道?真正的公道,你雖然不是殺死飛雪的凶手,可是飛雪卻因你而死,你不僅沒有愧疚,反而要替童安誠討回公道?”
閔柔冷冷地注視著他,長長的沉默,比死亡更讓人窒息的沉默!
張慕微微的搖頭,知道在這樣的場景下,自己無論說什麽都沒有作用,這個結,恐怕隻能讓李小午來解了。
他把所有的情況編成了一條長長的短信,然後先發給夏青,再讓夏青以工作郵件的形式發給李小午。
一天以後,李小午更新了一張微博的照片,照片上是一顆半開花的鐵樹,然後配發的文字是:“過年有了新客人,小姨我好想你!”
張慕明白了,閔柔去了帝都,住到了李小午家,而李小午的意思是鐵樹開花,事情還是需要時間慢慢等,她會想盡一切辦法的。
童安誠安葬後的第二天,閔柔就把離婚協議書就送了過來,閔柔特別讓律師帶著協議書去了李延河的辦公室,還故意把離婚協議書的抬頭寫的很大,讓每個接待的人都看得很清楚,以顯示她無聲的抗議,她近乎已經不顧一切。
但是她知道這一切沒有用,李延河不可能簽這份協議,而她現在最恨得人也不是李延河,而是張慕,所以她在童安誠下葬後的第二就到了帝都,住進了李小午的會所,她要在帝都與張慕決一死戰。
除了不再提及延河二字,閔柔的一切都很顯得很正常,她不停地與李小午探討麗科醫藥的事情,然後間或夾雜著問張慕的一切信息,而李小午宛若未覺,也絕口不提延河二字,不論閔柔問什麽,她都一五一十的回答,就連半點都沒有隱瞞。
閔柔連續試探了好幾天,把張慕所有的信息都串在了一起,可是得到的結論卻是沒有任何結論,李延河對張慕的評價十分準確,他就像一個狙擊手,永遠都潛伏在別人無法看到了地方,可是當他開火的時候,就是一擊必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