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遺言
跡深司手指漸漸收攏，將離婚協議書攥緊。
隻是一張紙就將他們打回了原形。
“我們都是成年人，有些話不用說得太直白，我們心裏都清楚。這些年來，不管是算計也好，不管是騙局也好，不管是愛也好，不愛也好，我都感謝你讓我這幾年裏生活增添一些色彩。以前我還會畏懼你，現在我不會了，我很坦誠的麵對我們之間的關係，各自安好就好.……最後我想懇求你一件事，我可以最後抱你一次嗎？”秦歡盯著他，目光深深，一瞬不瞬。
語氣裏帶著一點懇求。
跡深司沒說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深著湛藍的眸。
秦歡望著他那冷漠，寡淡的俊臉，沒說可以，沒說不可以。
沉默就是算拒絕吧。
或許是她太自不量力了。
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渴望點什麽？
她咬唇，輕輕一笑：“算了，我的話說完了，再見。”
說著那艱難的再見兩個字。
說完，那極力掩藏的眼淚，終於流出眼眶。
她垂下頭，垂下眼眸，不再看他，側身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他什麽話都沒說，就那樣保持著沉默。
跡深司心念一動，看著她流淚的樣子，心像被剜了一個洞一樣，空蕩蕩的。
見秦歡從自己的旁邊走過。
不知是哪來的勇氣，手一伸抓住她的肩膀，拉她入懷。
這個動作不是靠意念而做出的，是身體的一種本能反應，是他無法控製的一個動作。
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肩膀一重，整個人就被撞進一個堅挺，熟悉的懷裏。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秦歡身體一顫，震驚的站著，驚愕的睜大眼，而那專屬他的氣息，就那樣撲麵而來，他的懷抱很踏實，很溫柔。
就那樣緊緊抱著她。
圈得很緊。
幾乎讓她無處可逃。
這個擁抱來得太晚了，幾乎她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的手突然間無處安放。
臉就那樣被他按在胸口，貼著他的心髒處，聽著跳動的心，她沉痛的閉上眼，眼淚滑過眼角順著臉頰慢慢落下，濕了他黑色的襯衫。
這一刻，她差一點就克製不住想要大聲哭出來。
手慢慢挪了挪，拽著他的衣角，慢慢朝上摟緊他的腰，沉浸在這個遙不可及的擁抱裏。
享受著這一刻的踏實，分離。
跡深司抱緊她柔軟的身材後，竟然是那麽熟悉，是那麽安心，是那麽舒服，讓他越抱越緊，他低沉開口：
“既然是你最後的懇求，我就滿足你，就這樣抱你五分鍾。”
聽到他的話，秦歡並沒有推開他，而是微微笑了起來，眼中的眼淚在閃爍，像星辰那樣，明亮而璀璨。
她也低喃道：“跡深司……你就保持現狀，別想著去尋回我們那一段丟失的記憶，我不想你過得不開心，我想讓你過得幸福，快樂……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要找我，我隻是去了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在哪裏我有人陪著的，也不會孤獨的。”
這一句話，聽著像一句遺言。
三個寶寶會陪著她的，還有師父，有爸爸。
在那個世界裏，她和他們命運連在一起，不會再分開了。
對不起，寶寶。
是媽媽沒用。
保護不了你們，還把你爸爸都弄丟了。
或許，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失敗的媽媽吧？
秦歡不甘心。
她中毒是高麗做的，這一點她就算是死，也要揭穿高麗，不為自己，隻為那還沒有出世的三個孩子討要一個公道。
沒有了跡深司，或許她就什麽都不顧了。
跡深司緩緩鬆開了手，低頭凝著她的臉，聲音透著幾分暗沉：“你要回茳市了？”
秦歡站穩身形，眼眸明亮，臉上多了幾分疏離，清冷：“是的，我要回茳市了，我想為自己活一次，這一次我不想受任何人，任何事影響，回去做我該做的事。”
她時間不多了。
“跟楊珊合作的事情，我會跟她溝通的，有我，她會繼續跟你們合作的。我也要回茳市，我也有很多事要做，在茳市我們還會再見的，我有很強烈的說預感。雖然對你的記憶沒有什麽記憶了，但我並不想放棄那發生過的記憶，那也是我生命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要回去找回我的記憶，屬於你的記憶。”跡深司望著她，目光灼灼，說出的話也是那麽堅定，執著。
找回記憶？
聞言，秦歡一怔，震驚的睜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他竟然說要找回屬於她的記憶？
她說了這麽多，他是沒聽明白嗎？
她與他的記憶已經不重要了。
隻要他還好好活著就行了。
其他都不重要了。
“為什麽？”秦歡不解。
跡深司俊臉淡淡扯出一抹淺笑，這笑可有可無，他眸光一閃，“我不想自己的命運被人擺布。”
擺布？
什麽意思？
難道他覺得有人擺布他的命運嗎？
是誰呢？
東方玲嗎？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她沒有回答，隻是暗自深吸一口氣，倒退兩步與他保持一點距離，看著他那深邃的眼睛，“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你剛才說的會讓楊珊跟我們繼續合作，希望你這一句話不是說說而已，我靜等好消息。跡深司，再見。”
說罷，她莞爾一笑，深看他一眼。
兩人就那樣對視著。
一個微笑。
一人淡然。
秦歡垂眸，邁步走下台階，離開了鐵塔。
邁下台階那一刻，秦歡昂起頭看著滿天的星空，嘴角微微一勾，眼淚奪眶而出，這一刻竟然有一點釋然，她也覺得是那麽輕鬆。
盡管，心很痛，很不舍。
但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最後的道別。
跡深司站在原地，慢慢側過身來，望著秦歡那漸漸走遠的身影，手指微微攥緊那一份離婚協議書，湛藍的眸子漸漸一凝。
薄唇微抿，抿成一條直線。
秦歡，再委屈一段時間，一切都會結束了。
他心裏輕聲低喃。
也在這時，那已經走遠的秦歡突然停下腳步，緩緩側過身來，就那樣遠遠望著他，嘴角溢著淺淺，道別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