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九尾
當時我腦子裏麵第一個念頭就是：她啷個曉得我是陰陽先生的？
但是這個問題我並沒有問出口，既然說過了不在騙她，那我自然也就會給她一個答案。
對於她的問題，我默默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去過多的解釋啥子。
沒想到她卻一下子直接哭了出來，很傷心，撕心裂肺的哭。
我不知道她在哭啥子，但是我在猶豫，要不要去安慰她，不知不覺中，我麵前的水杯子也被我捏的非常緊。
我對她說：“你哭什麽，你這樣子哭，別人可能還以為我欺負你呢，快，別哭了啊。”
她沒有停，隻是把哽咽的聲音壓低了，我從兜裏麵掏出一包紙遞給她。
說真的，我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哭啥子，都說女人是男人永遠都讀不懂的一本書，我不曉得是不是現在我的麵前這個情況，但是我卻連啷個去安慰他都不曉得。
一直到她慢慢的緩過來，擦了眼淚，才用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看著我，說，當初你從來不給我說你去哪裏了，是不是都是去抓鬼了？
我有點兒不明白她為啥子說起這些話來這麽的自然，但是我還是隱隱約約感覺到情況不太對頭。
這個問題我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他，我是陰陽先生這件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她楞了一下，對我說，我能夠沉默嗎？
對於她不想回答的表情，我不自覺的就想到她當初求我不要騙她的樣子，最終我還是點了點頭。
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然後我問她，說了這麽多，我這次找你你的事情還沒有說呢。
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對我說，你說吧，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抽了一口煙，才發現我竟然不曉得該啷個開口說這句話，關於師傅的事情，到現在我都想不通啷個跟韓書蝶掛上鉤的。
她卻笑了起來，對我說，怎麽了？為什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放心吧，現在我們之間，或許是沒有什麽秘密，隻有你問不問得到，隻要你問了，我就會說的。
我苦笑了一下，心一橫，雖然不知道怎麽開口，但是開了口似乎也沒有啥子不對的看，無非就是多解釋兩句而已。
“我……”
“你是不是來要我的眼睛的？就是陰眼？”
我剛剛說了一個“我”字，突然就被她把接下來的話打斷，而他說的話，無疑也是讓我瞬間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自己都能夠感覺到，我看著她的眼神慢慢的改變，但是她的臉上卻依舊是紅腫的眼睛帶著似乎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的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脫口而出：“你怎麽會知道陰眼？”
她帶著甜甜的笑容，對我說：“你當初不就是為了我的陰眼才跟我在一起的嗎？雖然我是後來才知道的，但是似乎也不遲啊，對吧，何方？”
我這時候多麽想告訴她，我答應跟她在一起是在這個店門裏麵，而發現了她的陰眼，卻是在走出了這店之後。
但是我並沒有去解釋，那一刻，我感覺我認識的韓書蝶似乎換了一個人。
我聲音有些顫抖的問她，這些是誰告訴你的？你怎麽會知道陰眼？
她臉上的笑容慢慢地轉變成為了苦笑，她對我說，何方，你知道嗎？當初我隻是為了想要幫你，希望能夠和你並肩站在一起，所以我才走上了這一條路，但是我注定是背負著上天的詛咒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詛咒吧。
我的陰眼就是上天的詛咒，或許是上輩子犯了什麽太大的錯，所以這一輩子才要這樣子來懲罰我，一路走來，莫名其妙的走丟了我最喜歡的人，又莫名其妙的發現自己竟然是上天的詛咒之人，想要努力學習避開這種詛咒，誰知道到後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反而把自己和最愛的永遠的隔開了，再也沒有了在一起的可能性。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說啥子，莫名其妙的一大堆，她沒有理會我，慢慢的站起身來看著我，說：“何方，你知道嗎？我愛過你，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愛第二個人了，也不能再去在第二個人了。”
“你找我的目的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跟你談論這個，因為一旦說清楚了，咱們也就要分開了，我很久沒有見到你了，隻是單純的想要跟你多坐一會兒，但是現在看來，或許時間到了。”
他走到了門口，對我說：“對不起何方，我不想說這一句話，但是.……”
“你師傅很安全，要救你的師傅，你就要用你手中的九寶來交換！”
說完之後她轉身離開了包間，我愣了一下，隨後發瘋似的追了出去，卻在沒有看見她的人。
九寶，陰眼，韓書蝶.……韓書蝶怎麽會知道陰眼，她又怎麽會知道九寶，她消失的的時間到底去了哪裏？誰能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啊啊！！！
我一屁股坐在了春熙路口，抬頭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我原本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清楚了，或許現在差的僅僅隻是和九尾最後的決戰。
但是為什麽啊？這就是TMD命運嗎？韓書蝶就是命運安排下的最後一根勒死我的繩子嗎？韓書蝶一出現，似乎所有的一切就又攪和成為了一團漿糊。
她也要九寶，我想來想去都想不通為啥子，難道她從頭到其實都是九尾狐的人嗎？我甚至想到了這最壞的一種可能，但是我知道，不會的！那麽這一切都是為什麽啊？誰能來給我解釋一下，我真的感覺自己要被逼瘋了。
“啊啊啊！！！”
心裏麵的的壓抑一下子都被我吼了出來，就在這裏，成都最出名的步行街之一。
四周的人一下子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也不敢在靠近我，走路的都繞著我走。
我卻顧不上這些，腦子裏麵一直都在想著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這時候一個穿著五顏六色裙的人站在了我麵前，我抬頭看她，很漂亮很漂亮，眉宇間還有兩顆小痣。
她手裏麵拿著兩瓶礦泉水，遞給我了一瓶。
看著她，說了一聲謝謝後我把水接了過來。
她竟然也絲毫不回避別的眼光，收攏裙子之後也盤腿坐到了我對麵，對我說：“這裏所有的人都把你當瘋子，你難道就不生氣嗎？”
我喝了一口水，將心裏麵的如同亂麻一樣的情緒沉澱了下去，才說：“我活的是我自己，別人把我當瘋子，我當然也沒必要向他去證明我是一個正常人，那樣子很累。”
她點了點頭，說：“這麽說也沒錯，我看你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和其餘的的人不一樣的氣息，看來你不是一般人啊，能聊一聊嗎？”
我笑了笑，回答她，其實我們正在聊天。
她沉吟了一下，又對我說，我從出生的時候就帶著一個特異功能，我隻要觸碰到一個人，我就能夠看到他從出生到現在的一切，你信不信？
我笑了笑，一把抓過她的手按在了我的額頭上，然後對她說：“你看吧，隻要你能夠看見。”
她可能對我的反應有些驚訝，但是還是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隨即我就感覺到額頭上麵傳來了一點點的熱熱的感覺，大概過了四五分鍾吧，我看到她臉上的表情開始慢慢的變得糾結痛苦，這種痛苦在四五分鍾之後就一直都在她的臉上，沒有消失。
差不多接近十分鍾，她睜開了眼睛，眼中的眼淚瞬間就滾落了下來，有些發愣的看著我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掌，摸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眼淚。
她看著自己手指頭上的淚水對我說，這是什麽？
我說，這是眼淚。
她又問我，眼淚是什麽？
“眼淚就是一個人傷心欲絕痛苦的時候留下來的東西，哭出了眼淚，會好受很多。”
她聽了我的話後慢慢的把帶著眼淚的手機放到了自己嘴邊。
“這種味道……”我感覺到她想說，但是又說不出來。
我就說：“澀澀的，有一點苦，就像你哭的時候的心情一樣。”
“我看到你一路走到現在似乎很少流眼淚。”她說，“但是你的心裏麵卻一直都是這個味道，你說哭出眼淚會好受一點，那你為什麽不哭呢？”
“哭解決不了任何實質性的問題，我寧願把哭的時間拿去做一點別的事情。”我說。
“我看到了你的過去，我以為我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原來你的過去，比我更加慘痛，你不恨嗎？”
“恨？恨什麽？”
“恨這個世界，是這個世界給了你悲慘的一切，你不恨他嗎？”
“我隻恨命運，世界造就了我，我自己選擇了一切，命運卻給了我一條永遠無法回頭的路，如果是要恨，或許十一年前我就已經死在我母親墳墓前了。”
“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弟弟，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會恨你？你親手殺死了他們。”
“我從來沒有奢求得到她們的原諒，會有因果報應的，我自己知道，但是現在上蒼又了我新的希望，或許，我真的有機會能夠跪在母親和弟弟的麵前……”
“你想複活你的母親和弟弟？”
“對，既然你真的能夠看到我的一切，又何必要來問我，我親手殺了我母親和弟弟，我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借助你所看到的東西，逆天改命，複活他們，就算是付出我的生命，那也無所謂，至少，我的良心會安定下來，再也不用一輩子都活在陰影裏麵，再也不用做噩夢，整夜整夜的聽著嬰兒的哭聲和笑聲。”
“你對自己的恨比我對世界的恨更重，是不是真的複活了你的母親和弟弟，即使他們原諒了你，你也會自我毀滅？”
“你真的能夠進入人的最深處嗎？是的，你說的不錯，我這一輩最大的願望就是當著我母親和弟弟的麵說一聲對不起，然後抹去世界上所有和我有關的蹤跡。”
“用你們的話說，你難道就不管那些還活著的關心你的人嗎？比如……你那個叫做張可凡的小妹妹，她似乎更加想做你的妻子，而不是做你的妹妹，再比如你一直費盡心思想要尋找的師傅，你可是他唯一的弟子，你死了他怎麽辦？你當初可是答應過他要複興他的門派，還有你的兩位姐姐……這些，你似乎都沒有考慮，用你們的話，你這個是叫做偏執還是叫做自私？”
“偏執也好，自私也罷，這些和我自己的罪孽比起來，都是不足一提的，況且他們或許會傷心，但是時間會抹平一切的，慢慢的，她們也就忘了。”
“時間是不是真的會磨平一切，這個想必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明明是一句錯的話，你為什麽還要自己欺騙自己說出來？”
我：“.……”
我才發現自己似乎沒有反駁的話了，我知道這個人是誰，我也從未想過會跟她坐在地上這樣子和諧的聊天，但是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卻就這麽發生了。
她站起來，對我說：“這是咱們第二次見麵，下一次就是敵人了，遠處有很多的眼睛在看著我呢，我其實就是想來看看我的對手到底是什麽高手。”
我也站起來對她說，不是什麽高手，想必讓你失望了，你要殺我，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她去搖頭，說：“你錯了，你很厲害，我感覺這一次我似乎會輸給你，不過，想必我的故事你聽胡三老頭子說過，我和你一樣，這一件事情是必須要做的，擋我的人都要死。”
我說：“我也一樣。”
“好了說的夠多了，按照你們的規矩，是不是應該握手再見？”她轉身過來對我笑了笑，伸出了手。
“再見，何方。”
“再見，九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