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如果假如
好冷啊,好像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
睜開了眼睛之後看著四周的一切,好像是晚上,遠處還有狗叫聲,這一切.……好熟悉。
我揉了揉腦袋,我是睡著了嗎?
剛剛那個夢似乎,很長,腦袋都有點兒痛起來。
這是啥子東西?我看著自己麵前的一盆水,手裏麵還抓著一個小小的稻草人。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要殺了我弟弟!我不能夠讓我媽把弟弟生下來!今天晚上正好就是十五。
不知不覺得,又起風了,冷颼颼的,想想剛剛那個夢,我似乎經曆了很多的事情啊,摸了摸眼角,還有淚痕,我是在夢裏麵哭了嗎?
“小方!你在哪兒?”
“小方你快回來,爸不該打你,快出來跟爸回家。”
感覺剛剛要想起來一些夢裏麵的事情,兩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我耳朵裏麵。
“就怪你,孩子那麽小,你就知道打,現在兒子沒了吧!”
“小方,爸再也不打你了,這大晚上的能跑到哪兒去啊。”
我媽責怪的聲音又傳到了我耳朵裏麵,還有我爸。
聽到這個聲音,前幾天我爸為了我打我的記憶一下子從我的心裏麵浮現了出來,我一下子猶豫了,要不要出去,萬一以後我爸又打我怎麽辦?
“哎呀!”
“哎呦你沒事兒吧,你說你,這都這麽大的肚子了,叫你不要來你非要來,萬一把孩子傷到了怎麽辦?”
我躲在一邊不敢出聲,就聽見我媽說:“肚子裏麵的是你兒子,小方就不是你兒子是不是?小方就是讓你給嚇跑了,我不來她敢出來嘜?繼續找!”
我聽明白了我媽這句話的意思,她沒有不要我。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眼淚就開始一直不停的流下來,莫名其妙的,我就走了出去,當我看見我媽艱難的挺著一個大肚子來找我的時候,我這才曉得自己剛剛的想法是有多麽傻。
“媽!爸!”
喊了兩聲之後我一下子就跑過去跪到了他們麵前,似乎是自己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一樣,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哎呀,你個臭小子,大半夜的跑哪兒去了?你看你把你媽急的,非要跟出來。”我爸一下子把我扶起來,不停地幫我排著腿上的泥土。
“你哭什麽,不哭不哭,咱們回家,我給你爸說了,他以後要是再打你,我就跟他離婚!”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媽麵對著我爸也這樣子強勢的,但是我知道以後我爸不會再打我了。
“這是什麽?”我爸看著我手裏麵的稻草人,問了一句,也不等我回答就隨手把稻草人丟到了一邊,說:“草人有什麽好玩兒的,以後爸給你去鎮上買一個新的!”
跟著爸媽回家之後我媽再三叮囑我以後可千萬不要這樣子跑了,萬一是那裏磕著碰著,她會心疼的。
我坐在床上問我媽:“以後弟弟出生了之後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媽一邊摸著我腦袋一邊對我說:“你莫要亂想,你和弟弟都是媽的娃兒,媽啷個還會分好壞嘛!”
我感覺心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一下子落了到了地上,非常踏實的感覺,但是卻又感覺少了些啥子。
我媽離開我房間之後我躺在床上看著破破爛爛的房間,不由自主的又去想剛剛那個夢,夢裏麵我自己好像長大了,去了外麵的大城市,好像跟著一個師傅學了很多的本事,然後還遇到了許多.……
該死的,記不清楚了,好像夢裏麵我有什麽事情沒有完成,又好像.……有人在等我來著。
算了,隨即我還是搖了搖頭,不想了,畢竟也隻是夢,懶得去較真。
躺在床上可能是剛剛在外麵折騰的太久,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格外的踏實,似乎很久沒有這麽安安穩穩的睡過覺了。
但是這種感覺始終很奇怪,我自己卻說不上來為啥子。
第二天一覺睡醒,前麵的那個夢裏麵的事情似乎就被我忘得差不多了,再過了幾天課,以至於我完全記不得了,我爸真的沒有在打過我,我也沒有再去糾結那個夢,畢竟,也隻是一個夢而已。
我要是沒有記錯,我今年應該是九歲吧,等等,我為什麽要問自己這個問題?
我都感覺自己想的事情有點兒太多了,莫名其妙就愛胡思亂想。
一個月後,我媽在家鎮上的診所裏麵給我生出來了一個弟弟,爸媽都樂得合不攏嘴,從此我也有了一個任務,那就是照顧弟弟。
又過了不久,我聽我爸說當初隔壁蓮花村裏麵那個在城裏麵懷孕了回來的女人,說的是才十八九歲,好像是被啥子鬼上了身,還是請了那個在附近村子裏麵很有名的土大夫去,好像是問題才解決了的。
後來事情越傳越邪乎,還說啥子除了鬼怪什麽的,但是我也沒有過於去較真,畢竟和我的關係也不大。
我在家裏麵大多數時候是看著弟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每一次隻要是看著活蹦亂跳的弟弟我心裏麵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
多少次二狗子說他想抱抱我的弟弟,我都不允許,我怕他把我弟弟弄傷了。
二狗子還跟我鬧了好幾次脾氣,說我小氣,我自己卻不明白為啥子,明明我知道報一下沒有什麽的,但是我還是生怕我弟弟出了一點的問題。
慢慢的,弟弟長大了,我也在跟著長大。
後來在關於鬧鬼事件平息了下來之後蓮花村莫名其妙的就換了村長,說的是這個村長是老村長的兒子,是在城裏麵念完了書回來的大學生,以前的村長好像是犯了什麽病,所以就由他的兒子代理了村長的位置。
因為是大學生,大家都比較信任他,而且這個新村長上任好像是真的很能幹,幾年時間就帶領村子開始脫貧致富,連我們何家村都跟著沾了光。
不過這些和我也沒什麽關係,十二三歲的時候蓮花村慢慢的擴建了過來,還開辦了正規的小學,我媽問我要不要去上學去,我說自己都這麽大了,還上什麽小學啊,結果我還是被我爸趕著去了。
我爸說多學點東西有啥子不好的?趕緊去,家裏的事情不要你操心。
於是我就在小學裏麵混了一年多,反正是能夠寫字認字了,因為年齡比較大,所以我還在班上一直當當著班長來著。
快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是喜氣洋洋的,當然最主要的是因為我們學校的代理校長,也就是蓮花村那個大學生村長,要在今年的臘月二十九結婚了,和當初據說被鬼上身的那個女的。
何家村的人因為蓮花村的人富,也跟著富了起來,對於這個村長也是非常的尊敬,所以也是家家戶戶都跑著去道喜祝賀。
我們當然也就慢慢的跟著去了。
可能是年紀倒大不小的,婚禮上的那個伴娘很漂亮,聽說是新娘城裏的朋友的妹妹。
可能是我一直在農村吧,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那麽漂亮的同齡人,所以人家在看著新郎新娘的時候我也一直看著那個伴娘。
後來她好像看見我了,頓時我就感覺臉紅了起來。
當然,我知道自己一個農村人,當然不可能高攀的上人家,除非是做夢吧。
這件事情也就慢慢的過去了,村裏現在雖然慢慢的富有起來,但是我還是想去城裏看看,於是在我十八歲生日過後,我就對我爸說我想進城去打工。
我爸看了我一眼,問我你是不是認真的?
我點了點頭,說我還年輕,想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九歲的弟弟已經能夠懂事一些了,我走的時候也沒有哭。
於是我兜裏麵揣著我爸給我的五百塊錢,踏上了去外麵的城市的路,我知道自己在哪裏,沒有想過去北京這些地方,我隻想去成都看看,最近的大城市。
我也想賺到錢,幫我爸媽分擔一些家裏麵的膽子。
下了火車出站之後,我回頭看著車站頂上已經有些褪色的“成都”兩個字,心想著這一次出來應該不會很快回去吧。
在過兩年在農村,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我想要風風光光的回家。
苦笑了一下,緊了緊兜裏麵買東西和車票之後剩下的接近四百塊錢。
隻知道公交車,不知道地鐵是啥子東西。
看見飯館我就進去問要不要招人,並且表示自己啥子都會做。
可能穿的很土加上一口四川話給人家一種很樸實的印象,所以我比較幸運,很快的找到了工作,在一家中餐館裏麵當做服務員。
當聽到包吃包住一個月還有2000塊錢拿的時候我連忙答應下來,兩千塊錢對我來說是非常多了,至少家裏兩頭肥豬全部賣了,也就才不到兩千塊。
於是我在城裏麵就這麽落了腳,在這裏,一呆就是一年。
一年的時間,我對城裏麵的生活也算是熟悉了很多,也從當初服務員做到了領班的位置。
店長告訴我他準備開一家分店,這家店暫時要交給我打理。
生活就一直這麽過著,有的時候我也會去很多地方走一走,看著那些背著書包的人有的時候我也會想,要是我好好讀書,會不會也是一個大學生?在城裏麵有很多的朋友那種,想著,最後更多的還是自己苦笑著搖頭。
我知道,自己的一輩子可能就是在城裏麵打工,然後慢慢的回家,娶個媳婦。
運氣好可能可以在成都娶個媳婦回家,也算是非常有麵子的事情,畢竟是娶了一個城裏的媳婦,想必我爸媽都會很高興的吧。
想到這裏我蹦躂了起來,今天是我休息的時間,起來洗漱之後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我對自己說:“何方,你一輩子就要這樣子過去嗎?”
換上了一身比較清爽的衣服褲子,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逛著,我最喜歡去的地方是川大,我覺得那裏讀書的人很多,雖然我自己沒讀過書,但是,或許可能沒讀過書的人都很喜歡讀了書的人吧。
路過地鐵口的時候我看見很多人在圍成一堆,不時還有一陣鼓掌的聲音。
進去之後才看到是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女孩子在彈吉他,旁邊還懶洋洋的臥著一條很大的狗。
看了好一會兒我才注意到,這個女孩子似乎不會說話,苦笑了一下之後我掏出十塊錢放到了她麵前的盒子裏麵,她看著我笑了一下,我也笑了一下。
雖然我聽不懂,但是她麵前並沒有擺著自己有多慘多慘身世情況,她隻是在彈琴,所以我願意給這十塊錢,可能她,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呢?
去了川大之後我並不進校門,很多的時候隻是蹲在外麵往裏麵看,這對我來說,不知不覺中好像成為了一種樂趣,有的時候一蹲就是大半天。
一隻雨蝶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麵,我有些小小的驚訝,鋼筋水泥的城市裏麵是很少見到蝴蝶的。
在老家,這些東西都叫蝴蝶,一些老人直接就叫“蛾子”,並沒有啥子區別,雨蝶也是我到了成都之後偶爾在一本書上看到的。
目光跟隨著那那隻雨蝶最後停留在了一個.……女孩子的身上。
那個女孩子似乎也發現了那隻雨蝶,當然,也就是看見了一直盯著雨蝶看的我。
我愣了一下,這好像是……時間隔得太長,我也記不清楚了,有點兒像當年我在老家參加隔壁村長婚禮上麵看見的那個伴娘。
她微微對我笑了一下,我也笑了一下算是友好的打了一個招呼。
然後我就看她好像是想去抓那隻雨蝶,尷尬的是那雨蝶竟然又朝著我飛了過來。
我兩隻手輕輕合住,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走上前去給她說:“你剛剛是在抓它嗎?”
她好像挺害羞的,臉紅了一下,說了聲謝謝,用一根手指頭接過了蝴蝶。
說來也奇怪,這蝴蝶竟然都不怕人的,就那樣子也不飛走。
“你好,我叫何方,介意認識一下嗎?你很像我小時候見過的一個人,雖然隻見過一麵哈。”
“張可凡。”她伸出手跟我握在了一起。
“我看你一個人在這裏很久了,是在等人嗎?”我問她。
“嗯,等我男朋友。”她說:“他經常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也經常帶著一身傷痕回來,還經常遲到。”
“所以你也經常等他?”
“嗯,我說過,我會一直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