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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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陣音樂還在繼續, 童謠朗誦結束後，緊接著像是被抹去了什麽，是一陣“滋滋”的空白。


  大家屏住呼吸聽著，沒有人說話, 都想聽聽這歌聲到底什麽時候結束。


  探險隊有個叫柳萌的女孩，吞了口唾沫，下意識地往文阿姨的方向靠了靠。


  那陣“滋滋”聲結束後，伴奏再次響起, 一個撫媚的女成音像毒蛇一樣鑽進他們的耳膜。


  “傳說, 人的身上有三盞油燈，一盞, 在頭上頂著, 另外兩盞, 在肩膀上, 這便是人身上的陽火。晚上走夜路的時候，若有人喚你名字, 切莫回頭張望，這一望把燈吹滅了——”


  在這種陰森的地方，大家神經都緊繃著。這下子, 大家都聽清楚了, 聲音是從洞口的方向傳過來的。


  那聲音繼續, 伴著一絲鬼魅的笑聲：“便給鬼, 招了魂。”


  就在這時候，一隻人手，在柳萌的肩頭拍了一下。女孩腦中那根緊繃的弦“啪”地一聲被扯斷，她捂著雙耳盯著洞口的方向尖叫一聲，撞開身邊的人，瘋了一樣往洞內深處跑去。


  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沒了影。


  李教授叫了一聲“小柳”，擔心柳萌出事兒，趕緊追了上去。


  剩下的人都不敢再走了，因為那道鬼魅的女音結束後，又是一段卡磁帶一般的空白，那個小女孩的聲音又出現了，再次用稚嫩陰森的聲音朗誦：


  “我娘殺了我

  我爹在吃我


  哥哥妹妹桌底坐


  撿起我骨頭


  再拿刀來剁

  血和肉啊泥中和…… ”


  這下子，探險隊裏的幾名男性也站不住了，有人罵了一聲：“草，我寧願被村民弄死，也不要再進去了！”


  他們這些男人雖然也怕，但也不會和柳萌一樣失去理智。.那聲音雖然是從洞口傳來的，但他們明白，往裏走隻會更恐怖。以劉明洋為首，幾個男人雙腳踩了風火輪似的，拋下同隊僅剩的兩名女性就跑了。


  剩下的文阿姨和那個叫葉麗的女孩還算鎮定。


  文阿姨取出了那把別在腰間的菜刀，罵道：“這群大老爺們，比女人還膽小。我他媽不管是什麽鬼，我都當豬給砍嘍！”


  文阿姨在做探險隊的夥食後勤之前，是個賣豬肉的，殺過的豬不知道多少頭。都說鬼怕屠夫，文阿姨仗著這個說法，莫名的有了膽。


  她舉起刀對準洞口，將葉麗護在身後說：“小葉，你要是也怕，阿姨送你回去。”


  “可是…………教授和萌萌還在裏麵呢。”葉麗攥緊拳頭咬牙說：“文阿姨，萌萌外表要強，內心就是個小女生。李教授年齡也大了，我們還是進去找他們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有鬼，我也不怕。”


  “好閨女！”文阿姨聽她這麽說，不由地誇了一嘴。


  樂璃晃了晃沈慕的胳膊，低聲說：“慕慕，我總覺得洞口方向有東西，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


  “我說丫頭，你不是被他們買來的？你怎麽把他們當親爹似的。”文阿姨氣鼓鼓道。


  樂璃一臉無害地回答說：“能被這麽帥的慕慕買來當媳婦兒，死也甘心啦。”


  文阿姨：“…………”


  葉麗也看了眼沈濤兄弟，這兩人長得確實帥，也不怪小姑娘死心塌地的。可惜人麵獸心，等出了這個山村，她就去報警，希望警察把這禽獸兄弟都抓起來。.

  樂璃抱著沈慕的胳膊，往洞口走。


  沈濤從腰間皮囊抽出一把小砍刀，擋在他們麵前說：“萬一對方是個厲鬼，你們怎麽辦？別啊，我千裏迢迢來這裏，可不是給你們收屍的！”


  樂璃眉眼一彎衝他笑道：“沒事的濤濤，我們就過去看看！剛才我們不就是從那兒過來的嗎？再說了，待會回去，我們還得走這條路呢。”


  聽她這麽說，沈濤一咬牙說：“那我不過去，我怕見到無頭鬼。”


  樂璃抱著沈慕胳膊，拖著男人往洞口去。


  兩人很快消失在拐彎處，沈濤不放心，吼了一聲：“怎麽樣？看見女鬼了嗎？”


  無人回應。


  過了好一會兒，女孩樂顛顛兒的聲音傳過來：“看見了看見了！我們找到女鬼了！”


  聽著那興奮的聲音，沈濤文阿姨、葉麗都覺得詭異。


  沈濤：……他特麽想打人！不！打鬼！


  過了片刻，樂璃樂顛顛兒回來了，沈慕依然沒什麽表情地走在她身後，有意無意地時刻護著她。


  女孩手上多了一個老款粉色手機。


  樂璃回到沈濤他們跟前，晃著手機說：“喏，剛才發出聲音的，就是它！”


  他們看著這支手機，麵麵相覷。葉麗鬆了口氣：“感情是自己嚇自己，一隻手機而已。”


  “現在看來，是有人故意裝神弄鬼，砍五爺頭顱的僵屍，大概也是人裝的。”沈慕皺著眉分析說。


  樂璃倒騰著手機說：“這款手機應該是ct在07出的一款娛樂手機，看樣子應該是女孩用的。你們看，剛才我們聽到的就是這首歌，叫《幽山詭話》，有人故意抹掉了中間唱腔的部分，留下了恐怖氣氛的童聲朗誦，大概是想嚇唬我們。你們認得這隻手機嗎？”


  文阿姨搖頭說：“我們上山，用的都是軍用統一發的軍用手機，沒人帶這種手機，而且看款式，很老了。這手機是放在哪兒的？為什麽會突然響了？”


  “被放在石壁的縫隙裏。”樂璃解釋說：“這首歌前麵有人製作了一段空白，大約三分鍾。從藏手機位置到我們現在停的這個點，恰好三分鍾距離。也就是說——”


  她吞了口唾沫，接下來的話，不敢再說。


  沈濤納悶：“說什麽？也就是說什麽？你倒是一口氣把話給說完啊，小嫻嫻，你他媽這是要吊死我啊。”


  沈慕淡淡地接了樂璃的話：“也就是說，凶手就在我們之中。”


  “那他嚇我們幹什麽啊？”文阿姨氣鼓鼓道。


  沈慕溫和的目光落在文阿姨和葉麗臉上，唇角露出一抹微笑：“誰知道呢。”


  到底是兄弟，沈濤立刻明白了沈慕那個微笑的一絲，趕緊插嘴道：“好了好了，接下來我們是繼續前進，還是回去？”


  探險隊裏每個人都可能是那隻鬼，所以有些話，還是保留的好。


  文阿姨：“既然沒鬼，那就進去吧。”


  葉麗也道：“是啊，教授和萌萌都還在裏麵，我們必須進去。”


  *

  他們一行人又走了大概十分鍾，終於到了寬敞的裏洞。


  裏麵有電筒光線，一踏入，一股寒冷撲麵而來。樂璃搓了搓手，對著掌心之間哈了口熱氣兒：“有點冷。”


  李教授聽見他們的聲音，對他們招手說：“你們快過來搭把手，小柳同誌驚嚇過度，暈過去了！”


  他們圍過去，女孩躺在地上緊合著雙眼，麵容蒼白。


  葉麗和文阿姨搭手將柳萌扶了起來，讓她靠牆而坐。


  沈濤拿手電照了照身後擺在大冰塊上的屍體，說：“我擦，真他媽壯觀，夏季七月居然能有這麽多冰塊，牛逼啊。”


  李教授扶著眼鏡框，告訴他：“這是冰井，純天然的儲冰場所。把冬天的冰塊放在這裏，能自然儲存到夏季。”


  樂璃和沈慕去看了屍體。


  沈慕取出相機，對屍體的拍了詳細的照片。


  剛掀開那具無頭屍的蓋布，沈濤沒忍住罵了句“臥槽”，轉過頭開始嘔吐。


  等樂璃拍完正麵照，要給屍體翻身時，沈慕開始猶豫。


  他有點潔癖。


  樂璃把相機交給他，說：“我來。”


  沈慕眸子裏有一絲驚訝，“阿嫻，你以前不是最怕……”


  樂璃一邊翻屍體，唇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慕慕，人都是會變的。一個女孩，在與世界隔絕的地方被欺淩了這麽久，她現在除了死，什麽也不懼怕了。”


  樂璃麵無表情的翻過屍體。


  沈慕望著她，一陣駭然後，心裏湧上一絲酸澀感。


  樂璃用餘光瞟他，男人眼眶果然紅了。


  她又說：“慕慕，被關在地窖裏，餓肚子時，我連她們的嘔吐物都吃過。比起那個，屍體的味道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麽了。”


  沈濤沒忍住，先背過身去抹眼淚。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阿嫻如何嬌貴，他們再清楚不過。這才多久，阿嫻性格便發生這樣大的轉變，可見她這些日子吃了多少苦。


  拍完照，沈慕將相機遞給了沈濤，去了光線照不到的黑暗處，一拳打在了石壁上。


  他指骨疼，可心卻更疼。


  男人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