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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酒中對答!(二)

  “有!”江哲脫口而出。


  郭嘉和李儒對視一眼,均是不解其意。


  “……”戲志才顯然沒有料到江哲這么快就說出了答案,楞了一下,說道,“頭在何方?”


  “西方……”江哲弱弱地說道,心中暗道,千萬別問我為什么。


  李儒眼睛一亮,脫口說道,“詩曰:‘乃眷西顧!”


  江哲暗暗松了口氣,老李還是很靠得住的嘛,以后好酒好菜招待著。


  李儒倒是不知江哲已經將他看做自己人了,猶自回味道,“妙!妙!此題大妙!”


  “好說好說……”戲志才有些尷尬地看了江哲一眼,心中暗暗吃驚,此人才思敏捷猶在我等之上,當真大才!


  “天有耳乎?”


  “有!”江哲看了李儒一眼。


  莫非是這江守義考某學識?李儒有些疑惑,微微一笑,說道,“詩云:‘鶴鳴于九皋,聲聞于天。’若其無耳,何以聽之?”


  守義的這位門客竟也有如此才華,不可小視!戲志才深深看了李儒一眼,“天有足乎?”


  “有!”江哲現在自然不慌了,自己身后還有一個能人呢,沒想到啊,隨便救一個人竟然有這么大能耐,什么詩云詩云的,要是真讓自己上去對答那就真的格屁了,丟臉事小,讓老婆失望事大啊!

  看著秀兒、蔡琰癡迷的眼神,江哲心中暗嘆,隨即忽然想起,昭姬還不是自己老婆來著,這么老是會混淆呢?


  李儒果然沒有讓江哲失望,“詩云:‘天步艱難,之子不猶。’若其無足,何以步之?此碗某飲誒!”


  “哈哈,兄大才,當飲此碗!”郭嘉嘿嘿一笑,樂嘻嘻地看著好友戲志才。


  戲志才眼巴巴地看著李儒,心中一猶豫,說道,“天有姓乎?”


  此言一出,李儒頓時一愣,圣賢之書好似沒有提及類似的事情啊……


  郭嘉思索片刻,隨即眼睛一亮,正要張嘴卻聽到江哲說了一句。


  “姓劉!”


  李儒一愣,隨即微微一笑,搖頭苦笑。


  “成也守義,敗也守義!”郭嘉敲著酒碗說道,“守義,為何不照顧一下嘉呢,嘉正欲搶碗酒喝,你卻……唉!”嘴上訴苦,心中卻暗暗稱奇,此人才識興致,酷似嘉,莫非是上天見嘉少有知己,特派妙人與嘉為友?

  見這四人還不說出答案,糜貞好奇地問道,“為什么呢?”


  “想來夫……是取了巧……”蔡琰低頭說道,“當今天子姓劉,故知天姓劉……”雖然說是取笑,但是她心中不知怎么還是暗暗欣喜,尤其是那兩人看著自己夫……時候的眼神,讓她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喜悅。


  糜貞不滿地看了蔡琰一眼,嘟聲說道,“也許是過繼的呢!”


  “撲哧……”李儒一口酒差點噴出,連連告罪。


  郭嘉與戲志才對視一眼,看著糜貞哈哈大笑。


  戲志才指著江哲樂道,“守義,你這位侍女端地有趣,過繼……哈哈,某怎么沒有想到!不算!守義,你那答案不算!此碗某還是某來喝吧!”


  郭嘉哂笑道,“志才,此般不妥哦,認賭服輸,才是君子所為!”


  戲志才將酒一口飲干,笑著說道,“為那酒癮,某不為君子也!”


  此言一出,眾人皆笑,便是秀兒蔡琰也是掩嘴暗樂,此人詼諧,可與自家夫君一拼。


  “你這人!”郭嘉啞然失笑,對江哲說道,“守義,輪到你了,且出題吧!”


  “出題?”江哲皺著眉頭想了想,忽然看到了戲志才的笑容,說道,“那我等便來說說何為君子吧!”


  “……”郭嘉臉色一滯,苦笑道,“守義當真要為難我等?”


  “好一個君子!”戲志才搖頭苦思。


  “君子……”李儒喃喃念叨,往日情景在眼前浮現,暗暗看了一眼江哲,心中說道,莫非此人看穿了某的身份?以此試探?應該不會……


  但是真不會還是假不會,李儒自己也不敢肯定,若是觀方才戲志才出題,江哲瞬息之間報出答案,此人才思當真敏捷,但是觀其樣子……說句不恭的話,李儒實在看不出江哲是大愚若智還是大智若愚……


  不過,對于江哲的恩情還有禮遇,李儒心中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嘉先來!”郭嘉整整衣衫,朗朗說道,“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有親可畏,有君可事,有子可遺;有親可畏,有君可去,有子可怒;有君可喻,有友可助。


  君子不絕人之歡,不盡人之禮,來者不豫,往者不慎也。去者不謗,就之不賂,亦可謂之忠矣。君子恭而不難,安而不舒,遜而不諂,寬而不縱,惠而不儉,直而不往,亦可謂知矣。”


  “待某言!”戲志才沉吟一下,說道,“君子不妄動,動必有道;君子不徒語,語必有理;君子不茍求,求必有義;君子不虛行,行必有正。君子之言寡而實,小人之言多而虛。君子之學也,入于身,藏于心,行之以身,君子之治也,始于不足見,終于不可及也。君子慮福弗及,慮禍百之,君子擇人而取,不擇人而與,君子實如虛,有如無。”


  李儒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君子不絕小不殄微也,行自微也不微人,人知之則愿也,人不知茍吾自知也,君子終身守此勿勿也。君子見利思辱,見惡思詬,嗜欲思恥,忿怒思患,君子終身守此戰戰也。”言畢,心中一聲長嘆,自己怕是此生再與君子二字無緣。


  “……”江哲張張嘴,終于明白過來了,這就是古代的能人啊,張口就是摘章引句,朗朗上口,誰要是再說古人好忽悠,你倒是給我穿過來忽悠他們看看。


  “咦?”郭嘉看著江哲的臉色笑道,“觀守義神情好似不然,不妨言出你之心意,我等交流一下學術亦可。”


  戲志才撫掌說道,“守義前番一篇強國之論確實讓我等大開眼界,守義!何必藏私!此不為君子之道哦!”


  郭嘉笑罵道,“你早間便言不為君子,還取笑守義?你就靜候守義高論吧!”


  李儒看了一眼江哲,心中也有些期待,隱隱心中有了一個決定。


  “……”江哲面色一片平靜,但是心跳也猛然加速,什么?還要我說,前面出題的人不是都沒回答的么,為什么到我這里就那么倒霉啊。


  看著三人灼熱的眼神,江哲硬著頭皮,苦笑一聲說道,“君子……君子……君子便是有德之人!”


  “額?”郭嘉、戲志才對視一眼,疑惑道,“僅此?”


  “僅此!”心中惶惶,但是江哲臉上還是一般的平靜。


  “有德……有德之人……”李儒黯然一聲長嘆,“僅此一句即可!”某往日所做所為,豈能曰有德?

  深深吸了一口氣,李儒暗暗看了一眼江哲,臉上微笑,已然做出了決定,一時間好似心中的憂郁頓時煙消云散了一般,好不輕松。


  郭嘉深思李儒之語,忽然眼睛一亮,朗聲說道,“好一個有德之人!我等費言良久,守義一語道明,實在是……”


  “精辟!”戲志才矣是搖頭苦笑,看著眼前的酒碗說道,“日后再也不與守義賭諸般約定,苦煞我也!”


  蔡琰聽了心中喜悅,忽然想起洛陽父親,心中一片黯然,低聲說道,“夫……妾身之父可為君子?”


  看著蔡琰眼角含淚,回想起蔡邕在牢獄之中猶面不改色,自得其樂,“蔡伯父若不為君子,何人可為?昭姬,伯父臨走時說過,其既全個人小仁,又全國家大仁,乃是含笑而去,昭姬,莫再悲傷……”


  不想郭嘉、戲志才俱是一驚,急忙說道,“可是洛陽蔡中郎?”


  江哲點點頭說道,“正是!”


  “守義方才言蔡中郎臨走之語,莫非……”


  江哲嘆了口氣,說道,“哲苦勸蔡伯父,但是……唉……”


  郭嘉眉頭一皺,怒道,“何人如此大膽!”


  “……”江哲尷尬地說道,“某伯父……王子師……”


  “甚……么?”戲志才一雙眼睛險些瞪出,“王子師……”隨即他與面色尷尬的郭嘉對視一眼,均是一臉的驚訝,這兩位可都是朝中的大賢啊,怎么會……


  江哲遂將諸事想告。


  身邊李儒心中震驚,失神地看著江哲,便……便是此人毀了岳父諸般布置?再聽到如此誅殺董卓,李儒心中一驚再驚,天下竟有如此擅于把握人心者?

  “某該如何辦?某該如何辦?”李儒心中狂喊。


  “唉……”郭嘉、戲志才俱是一嘆,搖頭說道,“真乃惜哉!”


  “能得蔡中郎與王司徒兩位大賢看重某倒是不嫉……”戲志才痛惜地說道,“只是守義竟然能得兩位絕世垂青,真乃讓某哀之又哀……”


  “呵呵,志才,莫胡言亂語!切勿忘記還有女眷在此!”郭嘉了解這好友的癖性,笑著說道,“兩位嫂夫人莫怪,志才只是戲言,莫怪!”


  秀兒點點頭,微微一笑,蔡琰聽到那句‘嫂夫人’早已羞地低頭,心中暗喜,如何再言怪罪。


  “董卓如此暴利!守義此行大快人心!”郭嘉微笑說道,“諸般計謀,信手拈來,大才!真乃大才!”


  “唉!”江哲苦笑說道,“哲也不想如此,洛陽一禍,牽連廣大,壞了多少條性命?為何上位者皆為權利奔走?百姓乃是國家之根本!天災一禍!黃巾一禍!董卓一禍……百姓難過誒!”


  李儒心中一震,深深地看著江哲說道,“若是那董……董卓善待百姓,清明朝政,如先生之才,可會相助……董卓可是只為一西涼武人……”


  “西涼武人?”江哲詫異地看著李儒,說道,“我等皆是華夏之民,炎黃子孫,何苦再分什么地域?哲看治理國家,文武理當并用,武人不可輕視文人柔弱,文人也不可輕視武人粗鄙,兩者合力,才能保得國家無事!安詳!”


  岳父,早知有如此之人,我等何必兵行險招?李儒暗暗一聲長嘆,對江哲的恨意一點也無,看此人為蔡邕而與王允翻臉,輕裝出洛陽,就明白此人不重名利……


  可嘆!可敬!

  郭嘉與戲志才對視一眼,齊聲說道,“守義真乃誠誠君子!某等不如!”


  “額?”江哲楞了一下,未極答話,卻聽到一人在門外朗聲笑道,“潁川郭奉孝、戲志才也會言人君子?如此彧倒是不可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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