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無用
從藏劍穀領地逛了一圈回來，盧炫感覺附近各宗門挺在意商業開發的，正常能賺錢的路子都有人在做。
也正常，這個世界都不知道穩定發展多少年了，隨便一個宗門曆史都幾千年，凡是對宗門有益的事情，肯定有人做過了。
收入還是種田開礦靠譜哇，盧炫感歎道。
隻可惜本門先祖不夠努力，後人就無法坐享其成了。現在本門固定年入四百五十靈石，三分之二還可以是來源於盧炫奮鬥的結果。
也許對不少門派來，這個收入也不錯了，可以慢慢種田發展，等數百年後弟子修為高了，再出去爭鬥。
但盧炫不想要這樣，他也想長生，也想成仙，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賦不夠，必須用大量資源把自己修為堆上去，而掌門這個位置就是他實現野心的最佳工具。這個世界煉氣期弟子一般壽命也就一百二十歲，即使運氣好築基了，壽命也不過三百來歲，他可等不到種田有成的一日。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盧炫一邊拚命思考有什麽發橫財的途徑，一邊到靈田去看最近的變化。
紫雷門的靈田位於奉先殿周邊，有個十幾畝大。
目前裏麵一大半種了靈穀；一半圍成苗圃，種植一些煉藥用的靈草。
靈穀是還不到築基期而無法辟穀的修仙者的最佳糧食，不但一點點就可以飽腹，還可以略微增強食用者的靈氣。不過本門沒人有機會食用，由於缺乏靈石，每年出產的靈穀都被拿到市場去賣掉了。靈穀還是比較受歡迎的產品，每年紫雷門也可以因此收入四五十靈石不等。
而苗圃裏的靈草大多是諸位先師出去探險時帶回來的幼苗培育得來，因此數量不多，需要培育的時間也長，往往達數十年。因此雖然靈草價格高昂，但平均到每年的收入，也跟靈穀差不多。
袁為正指揮著幾個弟子耕作，見掌門到來，趕緊停下來迎接。
盧炫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拘謹，來到一邊的亭子裏，一起聊聊。
盧炫對弟子是否勤勞看的很開，本來修仙講究的是資質和機緣，種植這種事情，差不多就行，不用弟子們將所有時間都耗在上麵。
談及最近的門內情況，幾個弟子都很踴躍的表示最近掌門下發了豐厚的獎勵，大家都很興奮，對未來也很看好雲雲。
盧炫笑笑，這本來也在他預料之內，麵對上級的標準回答嘛。
他又隨便問了問弟子們拿到靈石後，都是怎麽花的。
如他預料，作為修仙者，弟子們拿到靈石後，基本都是拿來購買輔助修煉的丹藥了。畢竟在修仙屆，修為才是一切。
而丹藥肯定不會是聚靈丹這種高級貨，都是凝露丹啦，休神丹之類，每瓶價格基本都在一兩塊靈石以下，作用也是能略微提高修煉速度而已。
不過有位弟子的回答令他有些詫異。
“我拿去買了一塊黑耀神石回來。”
一旁的弟子們頓時嬉笑起來。
盧炫也有些無奈，他或多或少聽過這個東西的大名。這是北國某地的特產，作用呢，就是每次修煉時將其握在手中，據隻要揣摩多了，有機會讓人領悟一些東西，使得神識變得清晰，進而大大提高修煉的速度。隻是這個作用，從來沒有人能夠嚴格證實過，它有用的大多數隻是人們道聽途來的故事。
而盧炫一貫都懷疑此物其實是無用之物，因為假如真的有用，此物的產地早就被大宗門包圓了，怎麽可能還會讓它流出到外麵坊市來。
有了這樣疑似對修煉有效的功用，此物價格也就不菲起來，一般都要超過二十靈石一塊。
回答的人也隻是個普通弟子，這麽他在這次獲得全門獎勵之前已經苦苦的攢了超過十個靈石了。結果這麽輕易就一把全部花了出去。
盧炫忍住想嘲笑該弟子的心情，耐心的對他道：“你有沒想過，萬一你沒悟出此物的功用，豈不是之前幾年的心血全白費了？是不是老老實實的跟大家一樣，買些輔助修煉的藥草更好一些？”
該弟子沒有理會旁人的嘲笑，認真回答道：“其實我也知道，這東西未必有用。”
旁邊的人笑得更厲害了。
“哈哈。”
“知道你還買？”
“你還不如把靈石給我，我今年替你把一年的活全幹了。”
……
那弟子脾氣很好，等別人笑完，才接下去道：“可是我生四靈根，要是按照正常修煉方法，一輩子到頭來也到不了築基的層次。那既然這樣，我就算多買一點藥草，又有什麽用呢？還不如賭一把，要是我的賦剛好和此物相符，悟出了什麽，那我就一步登了。到時候，比苦苦修煉還沒有希望的諸位，可強多了。”
眾弟子一時語塞，沉思起來。
也是，他的資質太差，怎麽修煉都沒有希望。難怪寄希望於奇緣來改變命運。
當然，其他弟子都還是有些足夠的理智，難以相信此物的功用，沉默隻是因為感同身受。
盧炫也沒辦法再勸對方。
沒人能阻止一個修仙者為了長生采取的行動，即使他的路明顯錯了。
因為在購買者心中，他買的不是個石頭，而是希望。
像他這樣資質普通，在修仙路上苦苦掙紮的弟子，占據了紫雷門大多數，在北地更是數以萬計。
他也瞬間理解為何這黑耀神石從未證實過，卻一直都能大行其道——龐大的消費者基礎擺在這裏呢。就算一百個修仙者裏麵隻有一個人購買，也是驚人的數量。
他們確實本可以將資金投入到真正有用的資源上，可這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不是嗎？有這樣想法的修仙者，你讓他們辛辛苦苦的一點點修煉，他們也是不願意的。他們就想一步登，即使不去買黑耀神石，也會去買別的東西來碰運氣，絕不會老老實實的購買普通丹藥來輔助修煉。
可惜了自己給普通弟子發的靈石，看來注定有一部分要白白便宜了出產這無用之物的宗門了。真的不甘心哪。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
盧炫迅速站起來，向弟子們告辭，並拉著袁為到煉藥房去。
弟子們詫異的看著他們急衝衝的身影，隻遠遠聽到幾個詞。
什麽“收割”，“智商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