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深夜來的電話
他將食譜遞向段之焱，段之焱看了一眼，清秀的字體寫滿了一頁紙，偶爾看見熟悉的名稱，細細一看，是他喜愛的口味。
唇角勾起，段之焱揚了揚眉，眸光漸顯深邃。
一個星期，說快不慢。
管家非常盡責的遵照範可兒的吩咐，每天早上都依照範可兒的食譜，為段之焱準備早餐，甚至連衣服上熏的香水，範可兒都一一寫明，幾乎都是段之焱的喜好。
這個小女人……應該花了多少工夫。
段之焱工作繁忙，飲食對他來說隻是為了應付工作，根本沒有細想太多。
婚後，他對範可兒也沒什麽特別的要求，她閑著在家沒事幹，搗弄這些食譜，他也隨之任之。
這些事，似乎連他父母都不曾在意過……
這幾天，每到中午時分，管家都會帶著準備好的午餐送去給段之焱。
範可兒沒有離開前，這些午餐都是她在家裏煮好，再吩咐管家帶去的，現在範可兒不在，所有午餐都是管家讓廚娘準備的。
“這是什麽？”
“先生，這是按照夫人的食譜，為先生特意熬製的湯。”管家將保溫壺打開，香氣馬上洋溢在辦公室裏。管家恭敬道，“夫人說先生公事繁忙，應酬眾多，應該好好調理身體。”
管家又說了些話，無非是範可兒知道段之焱在應酬上難免酒水油煙，費了一番功夫專門幫他設定了一係列的湯水，林林種種，幾乎寫滿了幾頁紙。
他杵在那兒不知道接下來還要做些什麽，而看看段之焱燈光下精致深邃的臉，他忽然發現這麽久以來，他甚至都看不透這個主人。
“你回去吧。”良久，辦公室內才傳出沉悶的回應。
段之焱的黑眸就那樣眯起，濃眉壓下，薄唇冷冷的打斷管家的話，“明天不用再來了。”
“先生……”管家頓了頓，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可隨後那些話又堵在了嘴邊，無奈的低聲道，“是。”
熱氣升騰的保溫壺仍舊放在桌麵上，騰騰的香氣彌漫在鼻腔。
段之焱僅看了一眼，眉宇輕皺起，剛起身要處理文件，突然又想起管家的話，皺眉盯住那個保溫壺，最終還是坐下盛了一碗湯。
剛喝上一口，又忽地停住了動作。皺眉的力度越發加重，幹脆將東西放下，埋首在工作之中。
一轉眼就到了昏黃，管家剛才打來電話，詢問段之焱具體的下班時間，好讓他安排廚娘準備晚飯。範可兒離開前可是特意吩咐管家要注意段之焱的飲食，管家可不敢馬虎。
“我今晚有事，你不用準備。”
“好的，先生。”管家在電話裏頭又道，“先生，需要吩咐廚房為你準備夜宵嗎？這也夫人的吩咐，夫人交代……”
“不用了！”段之焱掛斷通話，辦公室裏隻亮著數盞燈，昏暗籠罩在視野內，四下很是安靜。
管家中午帶過來的保溫壺，還在放在茶桌上沒有收拾，段之焱瞥了一眼，扯起西裝，大步離開了這靜悄悄的辦公室……
入夜的酒吧很熱鬧，人們喝著酒，放肆的扭舞在一起。燈光曼影，伴著女子嬌羞媚妝。
“之焱。”趙清澤猶豫了下，“可兒去外地拍攝也有幾天了吧。”
“嗯。”段之焱放下酒杯，眸光依舊停在舞池那兒。
曖昧的燈光熏染在他臉上，眼眸深邃了些，淡然的表情如同一汪幽泉，難以看透他的想法。
趙清澤想了想，簡單的詢問了範可兒的歸期，段之焱態度平平，好像也不知道範可兒具體什麽時候回來。趙清澤暗歎了一口氣，這也能難怪，他們兩人的婚姻隻是一場契約……
“之焱，可兒回來後，我有些事想要找她談談。”
“什麽事？”段之焱望過來，燈光灑在他輪廓分明的俊臉上，忽淺忽暗的眼神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
“是關於可兒的身體。”趙清澤歎了口氣，臉色黯然蒼白了些。
他希望醫好範可兒的身體，這段日子一直在努力尋找，終於讓他聯係上一位權威的教授。好不容易才和教授約定了時間，誰知道……
他那天和範可兒通電話，才知道她去了外地拍攝，拍攝的任務似乎很緊密。他還沒來得及多問幾句，範可兒就把電話掛斷了。
盡管範可兒嘴上不說，但趙清澤看得出……看得出她的傷心難過，這是他不願意看見的。
“她的身體怎麽了？”
段之焱抿了口清酒，風輕雲淡的望向人群，對這件事似乎壓根不上心。
趙清澤心裏有些隱痛，剛想開口，猛地意識到自己沒有足夠的身份去插足這件事，畢竟，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心裏有些悶悶的，倒上一杯酒，“可兒，其實，很在意這件事。”
“我知道。”
“是嗎？”趙清澤出神的盯住酒杯裏的倒影，喃喃說著，“之焱，我可以等，等三年，等她……”
段之焱擰住眉，回頭才發現趙清澤根本沒在看他，整副心神落在酒杯上，似乎透過了倒影，看見了另一個人。
燈光落在趙清澤臉上，連他眼裏的迷離愛戀也遮不住。
不禁想起他那天和趙清澤說的話，三年之後，他和範可兒離婚！
如果範可兒願意，她完全可以和趙清澤在一起，到那個時候，他是不是還要參加範可兒和趙清澤婚禮？
範可兒是不是還會為趙清澤親自安排飲食，甚至……
“兩位帥哥。”
濃重的胭脂味讓段之焱的臉色更加難看，扭過頭，一名衣著性感的女子驚慌般後退半步，小手捂住胸口，顯得有些委屈，“帥哥，你怎麽這樣看著人家啊，嚇死人家了。”
女子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眨巴著大眼睛，“帥哥，你看旁邊的位置都坐滿了人，我能不能坐在這裏啊？”說著，女子作勢要坐下，一雙狐媚的大眼睛一個勁的瞅住段之焱……
段之焱壓下眼簾，浮沉不定的酒吧燈在他周身漂浮，模糊了他的神色。
酒吧裏開著空調，美豔的女子忍不住一個寒顫，貪婪的打量著段之焱的臉容，還有身上價值不凡的衣著……
哐當！
周邊的人被嚇了一大跳，喘著大氣望過去，隻見衣著性感的女子可憐巴巴的哆嗦身子，脫手而出的酒杯弄濕了她的裙子，一雙大長腿若隱若現。女子眨巴著大眼睛往前靠了靠。
男人半隱在昏暗的燈光裏，看不清他的身姿，黑眸裏迸濺而來的寒意讓女子猛地一個寒顫，卻又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伸出哆嗦的小手要去討好段之焱。
“別，別這樣看著人家嘛，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
陰影裏的男人，壓下了眼簾。
女人狠狠一個顫抖，再也不敢放肆，跌跌撞撞的扶起身，一邊抽泣，一邊跑向人群。
周圍的人見此，小聲的嘀咕了幾聲，不約而同的遠離了這個區域，生怕惹上這個男人。
“之焱，你怎麽了？”
“沒什麽。”段之焱端起酒杯就喝個精光，嗅到身旁殘留的胭脂味，臉色又黑了幾分。
除了拍戲需要之外，範可兒很少濃妝打扮，自從搬進他家裏，段之焱幾乎從未在她嗅到過胭脂味，就算有，也隻是淡淡的體香，似有若無的縈繞而來……
想到這裏，段之焱拿著酒杯的手指捏了捏。
“之焱，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趙清澤皺了皺眉。
段之焱沒有多說，喝了幾杯酒就要離開，清冽的酒水味灌進鼻腔裏，空氣也冷了幾分。
“之焱！”趙清澤趕緊叫住他，“如果可兒回來了，你讓她聯係我，我盡量拖著林教授等她回來！林教授是這方麵的權威，她一定有辦法的！”
“好！”段之焱邁開大步，不再看趙清澤緊張的臉。陰晴不定的燈光落在他臉上，旁邊的人僅看了他一眼，便驚慌的給他讓出一條路。
三年！三年！
管家似乎沒料到段之焱這麽早就回來，詢問他要不要準備宵夜。
段之焱收住腳步，望向廚房，廚娘何媽正恭敬著等著他的吩咐。
範可兒不在的這幾天，一直都是何媽負責廚房的工作。
何媽是經驗老道的廚娘，範可兒也不是經常煮飯，她的手藝自然比不上何媽，兩人煮的飯菜，一嚐就知道區別，根本不是一個味兒！
“不用了。”
段之焱直徑走向書房，管家會意的幫他準備好換洗的衣服，按照範可兒的吩咐，又特意幫他泡了一杯茶。
原本，段之焱工作的時候習慣喝咖啡，但範可兒卻說這個習慣不好，就幫他換成了茶水。
“先生，這些衣服已經按照夫人的吩咐，都熏好了先生喜歡的香精。”
“知道了。”
段之焱揮了揮手，把管家打發出去，盯住書桌上的茶水，稍後，掏出火機，走到陽台上，點一根煙。
略微扭頭就看見了不遠處黑漆漆的房間，那是範可兒的房間，人都不在，房間自然是黑的。
眯了眯眼，段之焱捏斷煙火，單手把弄著手機，沒有任何來電顯示，瞥了眼時間，晚上，十點三十分。
拿起管家準備的衣服，洗了個澡，赤腳踩在地毯上，身上僅穿著寬鬆的浴袍，小麥色的健碩胸膛大咧咧的暴力在空間中，殘留的水珠順著肌肉的紋理緩緩往下流。
男人抬手用毛巾隨意的擦著頭發，突然停下動作，將毛巾放在鼻尖處嗅了嗅，淡淡的香味躥起鼻腔裏，段之焱皺眉，稍後才想起範可兒把家裏的洗衣液也換成了他習慣的味道，難怪和以前不一樣……
十點四十五分。
段之焱放好毛巾，拿起手機，沉澱了良久之後，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撥通號碼。
“喂？”
話筒中傳出沙啞的女音，難掩低沉的疲倦，她剛完成一天的拍攝工作，洗完澡就接到了段之焱的電話。
男人停頓了一下，捏著手機的指尖鬆了鬆，黯淡的燈光下，俊美的臉揚起，問“在哪？”
“劇組。”範可兒有些懶洋洋踩著鬆軟的地毯，身上緊緊穿了一件露背的吊帶睡裙。
不過在段之焱問出這話的時候，她的心還是輕輕的撼動了一下。
經不住的回想起這些年來，她一個人獨自在外拚搏，不斷的接戲，真正關心自己的能有幾人？能夠在深夜裏打電話慰問的又有幾個？
而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第一個電話，是來自於……段之焱。
“什麽時候回來？”
女人擦了擦頭發，又說，“我已經將所有事都交給管家，拍攝還有幾天才結束，一收工我就會回去的。”
頓了頓，還是問了句，“管家將飯菜安排得還可以吧？”
“……”
段之焱這邊沒有回複，範可兒利落的擦幹頭發。也不知道段之焱怎麽想，既然他們現在已經結婚了，還住在一起，範可兒覺得，他們應該能和平相處的。
“具體什麽時候？”
具體什麽時候？
思緒被打斷，範可兒皺了皺眉，挨著椅子坐下，拍攝的進度隻有導演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