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秋試
雨霖認識皇宮的道路,看來他常年來往於皇宮與軍營之間,不一會,我們就來到了子硯的精致別院,可是主人卻不在家,聽服待的宮人們說,今天是皇家秋試的日子,所以子硯一早就前往國君議事的大殿去參加秋試了。
雨霖跟我詳細解釋了一下秋試,原來本朝國君醉心於書畫,就連膝下子女也以都筆墨紙硯為名,平時忙於書法繪畫,加之國事繁忙,因此無暇關照子女們的功課,但是每年春夏秋冬四季,國王都會召集子女進行比試,把幾個月來學習到的本領做一個展示,四位王子都非常在意每一季的比試,今日就是秋試之日,怪不得子硯最近很少來軍營了。
我納悶的問雨霖:“算起來,我們也是子硯的師傅,怎麽秋試這麽大的事情,卻沒有人通知我們?”
雨霖笑道:“我們隻是國王眼中不入流的師傅,國君更重視的是冶國之道,子女們的文治武功是否出色,至於,能不能成仙,會不會法術,可不是國王能夠去操心的事情了。”
“既然這樣,”我沉吟道,然後對雨霖擠擠眼睛:“我們也去瞧瞧吧。”
雨霖笑笑:“你就是喜歡湊熱鬧。”不過還是隨我的意,領著我來到了秋試大殿。
大殿之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我們找了一個角落靜靜的觀看。隻見正中的龍椅上是國王在高高湍坐,國王看上去也是一個英俊成熟的男子,隻是才四十多歲的年紀,兩鬢竟已經有了絲絲白發,眉宇深鎖,似乎有什麽憂愁揮之不去。堂下擺放了四張精致的條案,分別坐著大王子,二王子,三公主,和四王子子硯,其他幾位都有母親陪坐在一旁,還有各位王子公主的師傅待坐在左右,隻有子硯的條案旁空空如也,他一個孤零零的坐在那裏。我望著他寂寞的小影子,心中憐惜。好在子硯的臉上是一幅躍躍欲試胸有成竹的樣子,好象並沒有把身邊的勢單力薄放在心上,令我微微的放下了心。
我們來到的時候,秋試才剛剛開始,剛好聽到大王子在陳述:
“父王,兒臣上個月聽師傅講了一個故事,說一個獵戶獵得一頭母鹿,欲帶母鹿回家時,幾隻小鹿遠遠跟隨,哀哀鳴叫,雖然畏懼獵戶,但是又舍不得母鹿,母鹿變成人形,跪下來肯求獵戶,希望可以回家繼續哺育小鹿,待小鹿長大以後,再隨獵戶回家領死,獵戶感念母慈子愛,心生憐念而放了母鹿,讓它們母子團圓。”
這本是一個非常感人的故事,大皇子顯示非常善於表達,將故事講得委婉動聽,如淒如訴,隻是國君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大皇子卻沒有發現,繼續說道:“兒臣被這個故事感動,已經下令停止了我封地裏的狩獵。希望上天慈悲,從此再不會發生母子分離的慘事。”
“一派胡言。”國王聽完大王子的話,怒不可揭:“你下令取消了封地裏的狩獵,你叫那些獵戶以何為生。”
接著他掃視著大王子旁邊待立的幾位師傅,目光淩厲:“是哪位師傅教老大的,自己請辭吧。”幾位師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王子臉色蒼白的退在一旁。
國君臉色凝重的說:“如今妖魔四起,百姓們流離失所,能吃上一口飯已經算是萬幸,你空有婦人之仁,卻無治國之策,蠢才啊蠢才。”
二王子把不屑的目光投給大王子,子硯不動聲色,三公主在輕輕嬌笑。
“老二,你最近有什麽長進。”
“父王請看,”二王子手中端著一隻透明的魚缸,魚缸裏有一隻小小的金魚,我和雨霖對視了一眼,我們都已經發現這隻小魚是一隻魚妖,隻是功力尚淺,應該還不至於為禍人間。
“這次你又捉了什麽?”國王不耐煩的說,看來每次比試,二王子都會捉一些妖精做為成績。
“父王,這隻魚妖我已經觀察了它很久,雖然此時他功力尚淺,但我算出他將來修練成人形以後,必定會為禍皇宮,我占卜到數年後皇宮內會有一場水禍,就是這隻魚妖做的,如今兒臣提前收服了它,讓它日後無法做惡。”
國王的臉上沒有半點歡喜之後,“哼”了一聲反問道:“數年後的水禍?現在能不能過得了今年都難說,蕭元帥在城外苦戰魔軍,你就隻知道在皇宮內捉些個小妖小精。”
二王子臉色的黯淡了下來,他的母親不滿的站起來,母子倆個站在一起,精致完美的臉上都是憤慨之色,胸前那個銀色的標誌因為氣場已經散發出潔白的光茫。隻是看了看國王陰沉的麵色,又忍住了。看來降魔者白族的桀驁不馴在皇宮裏也生生被壓抑下來了。
“紙兒,你可有什麽新鮮的玩意兒。”看著三公主,國王的臉色就舒緩了許多,看得出來,他是十分疼愛這個美麗可人的女兒。
“父王,紙兒這幾個月跟師傅苦練畫技,今日為父王畫得一幅龍像,父王你瞧我畫得好嗎?”三公主嬌柔的聲音有一種*人心的魔力,讓人聽上去如春風拂麵,十分的舒服。
國王拿過三公主的畫來仔細的品鑒,然後欣慰的大笑道:“紙兒的畫功越發的精進了,此畫形神兼俱,真的很象為父,隻是為父最近多了一些白發,紙兒怎麽沒有畫進去呢。”
三公主體貼的說道:“父王的白發?我可沒有發現,在紙兒的心中,父王是天下最英俊的男人。”
國王大笑,看樣子心情舒暢已極。
我低低的對雨霖說:“這個三公主心機頗深,懂得投其所好,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雨霖點點頭:“我早就發現她怪裏怪氣的,不管是誰,她都會隨著人家喜歡的話說,一點也沒有自己的個性。是有點奇怪。”
這時國王的注意力轉移到子硯身上:“子硯,最近又跟兄弟們打架了嗎?”
“父王放心,子硯長大了,不會再打架了。”子硯朗聲回道,好象前幾月跟二王子在山洞裏拚命根本就沒發生過一樣,我和雨霖對視一笑。
“父王,今日秋試,兒臣擬了一份希望之城的治城之道,請父王過目。”子硯交給宮人為國王呈上了一份厚厚的奏折。
“希望之城?你是說,蕭元帥正在建設的新城。”國王驚疑不定的問他:“子硯,你平時從來不喜這些冶國之策,今日怎麽突然轉性子了?”
“父王,城外二十四鎮的百姓俱已遷入新城,百廢待興,兒臣根拒希望之城的現狀,擬定一份治理此城的方案。”
國王緩緩的翻閱著子硯呈上的方案,臉上的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憂。
我有點激動,小子硯居然想為希望之城出力,這個孩子真的是長大了。不管這份奏章寫得是否得體,我也完全相信,僅憑這一份愛民之心,這一聲秋試一定是子硯勝出。
看了良久,國王始終一言不發,過了半晌,他突然把那本冶城之策丟給大王子:“老大,你拿去好好學學。”
子硯的臉色變了,他臉上浮現出無限的委屈:“父王,這是我苦思了幾個月,又與眾大臣商議多次才擬定的治城之策,你為何給了大哥?”
“子硯,你還小,治理國家的事情,就交給你的哥哥們去忙吧。”說罷。國王疲倦的歎了一口氣:“今日累了,都散了吧。”
隨著國王的龍駕離開,其他的王子和公主也紛紛散去,二王子走到子硯身邊,冷泠的說:“哼,想拔個頭籌,結果吃了一鼻子灰。”
子硯的身子在微微顫抖,看得出來憤怒已極,三公主對子硯溫柔的說:“四弟,別聽二哥胡說,你今天真的很出色,等你長大了,父王一定會把希望之城賜給你的。”
子硯感激的看了一眼三公主,她對他鼓勵的微笑著,那個笑容有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當人們都散去的時候,他一個人還孤零零的坐在自己的案幾上,似乎覺得茫茫天地,竟無處可去。他臉上的迷茫痛苦之色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我輕輕的走到他的身邊,默默的陪著他坐著。
子硯把頭靠在我的肩上,閉上眼睛,喃喃的說:“師傅,我是不是又讓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