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竹君之死
小女孩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對那些孩子們說道:“還愣著做什麽,換個地方過家家嘍。”孩子們呼嘯一聲,隨著小女孩一同離去了,看來這些頑皮的孩子們都很聽小女孩的話,而小女孩,卻最聽雨森的話。
“等一下。”一個滄桑的聲音響起,孩子們轉過頭來,一個年輕的男子靜靜的站在他們麵前,那個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氣場,讓人憑空就生出無限的敬重之意,卻又不敢靠近,他的麵容俊朗,氣質不凡,但眉宇間又似有揮之不去的憂鬱,一頭奇異的白發在微風中輕輕飄揚。這是孩子們第一次看到從那個神秘的營帳裏走出來一個大人,他們都怔怔的呆住了。
那個小女孩卻毫不膽怯,大大方方的說道:“是叫我們等一下嗎?”
偉澤走到那個男子身邊,拉住了那個男人的手,關懷的說道:“四叔,你怎麽起來了。”接著他卻發現他的四叔手指冰涼,身形在衣袍裏有點發抖,他不禁奇怪的看了一眼他,印象中的四叔,是天崩地裂現於眼前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人,今天怎麽會如此失常。
那個男人點了點頭,眼波溫柔,他蹲下身子,對著那個女孩伸開手,微笑道:“孩子,你剛才說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笑著,雙眼靈動,如同山泉水一樣清澈透明,那個男人心中震動,這樣清澈幹淨的眼神,生平隻在一個女子眼中的見過,小女孩清脆的回答道:“我叫若竹。”
接著她撲進那個男人的懷中,伸手去摸他的白發:“你為什麽頭發白了?雨森哥哥說過,隻有人老了頭發才會白,可是你一點也不老啊?”
那個男人緊緊的抱著若竹,語聲哽咽:“若竹,你叫若竹。”然後他仔細的看著那個女孩,冰雪一樣美麗可愛的女孩兒,柔軟無骨的身體,嬌憨動人的神情。
一個孩子卻冷冷的說道:“放開她。”
子硯站起身來,小若竹的身後,雨森已經手執一隻碧綠的降魔棍,森森的指著他。看到這個孩子認真而憤怒的表情,他輕輕一笑,仿佛看到了兒時的自己。
偉澤大怒,他左手一張,一隻潔白透明的降魔棍也握在手中,他指著雨森,斥道:“你竟敢對我四叔無禮。”
小女孩若竹卻蹦蹦跳跳的跑到雨森身邊,拔下他手中的降魔棍,放在嘴邊一吹,降魔棍就消失無蹤了,然後她對著偉澤笑道:“澤哥哥,你不要怪他,別人一抱我,他就不高興。”
雨森果然不高興的說道:“若竹,你才見到人家一麵,也不知是好人惡人,就叫人家澤哥哥。”
偉澤更怒:“我當然是好人,不禁是好人,我還是你們的主子。若竹,跟澤哥哥回營,別跟這個窮小子混在一起。”
三個孩子吵鬧在一起,其他的孩子們也加入了戰鬥,子硯的身後,一個人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頭一看,是二哥墨韻,墨韻微笑著看著幾個孩子吵嘴打架,笑道:“我們的故事結束了,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子硯卻癡了一樣的說道:“二哥,你聽到沒有,她叫若竹,她跟我一樣,也有一名雨族的守護者。”
墨韻歎道:“自從竹君的故事在人間廣為流傳以後,你可知道現在有多少象他們這麽大的孩子叫若竹,要不是怕你傷心,我差一點給偉澤也起名叫若竹了,你為何還是這麽癡心,每次碰到叫若竹的孩子,都是這樣激動傷心。”
兄弟兩個說著話的時候,雨森和偉澤已經交上了手,子硯細細看了一下雨森的棍法,越看越驚,他對墨韻說道:“雨森的棍法很熟悉,這個棍法,隻有雨霖才會使。”
墨韻卻還是搖搖頭:“雨族的人會使雨霖的棍法,有什麽稀奇的。”
看到兩個孩子打得難分難舍,子硯和墨韻相視一笑,心中都想起了兒時裏在皇宮打架的情形,小若竹不住的叫他停手,隻是沒有一個聽她的,她氣乎乎的叫道:“你們再不停手,我以後再也不理你們了。”她的小臉漲得通紅,一團蘋果一樣的紅暈浮上了臉頰,看上去更加嬌美。
聽到這話,雨森和偉澤倒是同時止了手,若竹象個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跑到雨霖的身邊,從懷中拿出一方絲帕,輕輕的擦去他頭上的汗水,偉澤奔到墨韻的懷裏,叫到:“父親。”墨韻微笑道:“今天也叫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打了半天,也沒占到半點便宜吧。”
偉澤不高興的嘟起了嘴,然後一手拉起子硯:“四叔,父親,我們回營吧。”子硯點點頭,他的視線終於離開了小若竹,隻是剛剛離開卻又突然轉過去,然後他突展輕功,如同一陣風一樣飛到若竹的身邊,拿過她的絲帕,絲帕上,繡著一枚青翠的竹葉。
子硯捧著那方絲帕,熟悉的質地,熟悉的竹葉,隻有竹君,曾經繡過這樣一枚竹葉,小若竹奇怪的歪著腦袋,問道:“你為什麽拿我的帕子?”
子硯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問道:“這帕子,是誰給你的?”
小若竹的臉上黯然:“爺爺說,撿到我的時候,我的身上就有這樣一塊帕子。”
“爺爺在哪裏,他在什麽地方撿到你,你今年多大了,你的娘親呢?”
麵對子硯一連串的提問,若竹來不及回答,眼睛瞪得老大,然後扁了扁嘴,無限傷心的說道:“爺爺說,一天打獵的時候看到我一個人被丟棄在一個包附裏,爺爺喜歡我,就把我帶回家收養了。我不知道誰是娘親,誰是爹爹。接著她又充滿希望的問道:你認得這塊帕子嗎,你知道誰是我的父母嗎?”
“我要見你的爺爺,你願意帶我去嗎?”子硯繼續問道,他的手仍然緊緊的拉著小女孩。
小若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好吧,你們跟我去見爺爺吧。”
隻是他們走了半裏山路,卻發現來到了一處墓地,若竹指了指其中的一處:“爺爺就在這裏,我經常來這裏陪他說話的。”
子硯和墨韻的臉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原來小女孩的爺爺早已經去世了,那麽她的身世也就無人知曉了。
可是小若竹卻繼續說道:“你們耐心的等一會,天黑了以後,爺爺就會出來陪我了。”
子硯一震:“你是說,你的爺爺不是人間的凡人。”
小若竹點點頭:“他是鬼,但是他是我的爺爺,我唯一的親人。”
墨韻衝上前去,撫了撫那塊墓碑上的字,長到了齊及腰身的荒草被拔開以後,上麵竟然沒名沒姓,隻寫了兩個大字:莫問。
他們兄弟倆個對視了一眼,鬼靈莫問曾是魔王公主煙兒的丈夫,他一定是隨竹君一同去封印魔王了,竹君的生死,也隻有他一人知道,而如今,他收養了一個小女孩,小女孩卻又叫若竹。
子硯的神情激動,墨韻的眼中也浮現出一層希望之色,這時,偉澤卻又拔開另一座墳墓的墓碑,上麵顯現了四個字,卻突然震碎了幾個的心腸。
竹君之墓。
原來竹君竟然被葬在這裏,他們年年都來祭奠,竟然不知道她還有墳墓,沒有人知道,死得的明明應該是若竹,最後為什麽卻出現了竹君的墓碑。
子硯瘋狂的衝上前去,不停的用手扒著那塊墓碑下麵的土,他還徒然的希望,這些泥土下麵什麽都沒有,她還活著,活在一個他不知道的世界中,墨韻和一些青衣衛也試圖加入他,隻是卻被他拒絕了,他的雙手磨出鮮血,幾個孩子嚇得臉上發白,雨森緊緊摟著小若竹,以為這個年輕白發的叔叔發了瘋。
良久,那些土被扒開,一隻青翠欲滴的竹筆正靜靜的躺在土裏,竹筆上,懸掛著一玫半月形的玉佩,所有人都認得這塊玉佩,因為子硯的腰間,也長年來一直係著一塊一模一樣的半月形玉佩。
子硯雙手顫抖的把兩玫玉佩合二為一,兩玫通靈寶玉一接觸到對方以後,即釋放出耀眼的光茫。
玉佩終於團圓了,可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