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半夜，當柳逸確認房間裏的監視撤除後，偷了貨艙裏的一罐酒，捏手捏腳的溜上了甲板。


  “人格扭曲啊……”盯著一片漆黑的海麵，柳逸若有所思的發呆，聽著海浪打在船體上的聲音。


  想搞成扭曲的人格其實一點也不難，隻要不會死就行了，這點他非常清楚。


  不存在死亡，生命即毫無意義，這也是R35這種電腦人所不懂的核心價值，所以他們永遠不會成為\"人\"

  死亡是至高無上的特權，那怕全世界的人類都想逃脫這個輪回，但事實就是事實，不會死.……非常可悲。


  然而照這種說法來看，柳逸與瞳基本上也不是人了，所以這已經不是人格扭曲的問題。要曉得\"人格\"扭曲這點的前提是，你得有人格這種東西存在。


  不會死的家夥，怎麽會有人格呢，都已經不是人了。


  “沒錯，既然都不是人了，那做出些非人類才會做的事情，不過份吧。”柳逸的問題，沉重到隻有那剩下半罐的酒可以回答。


  媽的，沒道理隻剩半罐啊，柳逸決定讓剩下的半罐酒在他肚子裏會合。


  迷迷蒙蒙間，柳逸有種感覺，他本身或許並不存在人格扭曲的問題，因為.……

  他似乎本來就是這樣的狀態了。


  一個瘋子忽然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瘋了，這代表著什麽？

  是他有好轉的跡象呢，還是瘋的更徹底了？


  這問題或許隻有另一個瘋子能夠回答，更何況.……你相信瘋子的答案？那你肯定也是瘋子。


  想救人，卻殺了更多的人。


  想和平，卻經曆過所有的戰爭。


  費盡了心力維持自己設定的世界，卻一再被某些奇怪的情況阻撓。


  說到底，人類就是個不受管控的物種，放著一段時間最終依舊會走回老路，無論柳逸如何努力，一切都將回歸原點。


  看看，現在戰爭又將開始，差別隻在於這次並非烈焰帝國開啟爭端，不變的是人民流離失所，戰場上生靈塗炭。


  幾千年來，柳逸第一次體會如此巨大的無力感，他就像個看著車禍即將發生的路人，聲嘶力竭的吼著，卻依舊無法阻止任何既定的未來。


  當一切都成為不可逆的狀態時，你也隻能在一邊旁觀，等待著事情理所當然地發生。


  等等……旁觀，這兩個字怎麽如此熟悉呢？

  “幾千年了，我們到底在做些什麽？”酒醉的柳逸有種衝動，要不是死不了的話，他還真想一頭往海裏栽去。


  搞不好自己早就該死了，或許死掉後會來到某個和平又美好的世界。更重要的是，這一切不用自己來維持，然而這幾千年的蹉跎，卻讓柳逸錯過了這美好的一切。


  柳逸忽然覺得，未來就好像眼前的大海，真切的存在，卻漆黑的彷佛虛無，沒人看得穿。


  然而這漆黑一片的玩意居然是柳逸與瞳最後的寄托，也是他們與正常人唯一還相同的地方。


  憧憬未來，卻也懼怕未來。


  說穿了，不死人也不能看穿未來，更不可能掌控未來。


  然而卻得承受所有的未來。


  當柳逸搖搖晃晃走下甲板後，貨物箱後方冒出一個人影，新月之下的夜晚，隱約能看出這人有著紅色的長發。


  然而這一切隻有老天爺知道。


  昔日一早。


  “來來來！大家幹杯，慶祝我們隊伍新加入兩名隊員。名子的部分暫時保密，總之，這是值得慶賀的.……”K小姐一大清早就在慫恿人喝酒。


  於此同時，K小姐保鏢團的眾人反應不一。


  速姐由於昨天被瞳修理了一頓，臉色非常難看，明顯想找回場子的她，礙於K小姐的決定不能有所行動，這讓她滿臉不悅。


  鼠哥舉雙手讚成，一雙鼠眼色眯眯盯著瞳，這讓柳逸為他捏了把冷汗。


  曆史上，打過瞳身體主意的家夥多不勝數，但毫無意外的全都慘死，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鼠哥很有機會當下一個。


  被柳逸燒手的大叔則是麵無表情，既不反對也不讚成，畢竟打從去年戰這個火係元素使死亡後，整個團隊缺乏壓製性的攻擊輸出，基於這點他很讚成新成員加入。


  然而取代戰的家夥，居然是個14歲小毛頭，這讓大叔有點擔心。


  弄不好，自己要成為小朋友的保母兼教官。


  普通男子則是與大叔雷同，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這裏說的麵無表情，真的就是完全沒有麵部動作，根本看不出喜悲的那種撲克臉。


  最離譜的該屬紅發少女了，她自來熟的在瞳身邊亂繞，且一直要求瞳叫她小紅，看上去她是整個團隊裏最讚成瞳加入的人。


  然而經驗法則告訴柳逸，這娘們有問題，一切都是有目地的，更重要的是，柳逸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麽。


  一般而言，傭兵團的成員五花八門，雖說較正規軍隊熱情且無規矩，但也沒這種剛認識就自來熟的狀況吧。


  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