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3章 夢境

  丁良笑著離開家門，同一時間，丁淩身後傳來一股濃鬱的香氣。


  客廳中不知何時擺上滿桌飯菜，甚至還冒著熱騰騰的白煙。


  “真是的，我不就說我在控製飲食了嗎。”


  丁淩嘴吧上抱怨，不過還是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苦笑。


  “多管閑事的老頭。”


  他用完早餐，又到院子裏繼續練習，縱使手臂上被曬出一層薄鹽都還不停止。


  丁淩一麵揮著劍，一麵看著客廳的碧水。


  不論如何，自己都要超越爺爺！

  然後、然後──

  到爸爸的墓前，跟他說，一切都可以安心了。


  “快逃！別過來。”


  居民無一不從睡夢中驚醒，大夥人連睡衣都來不及換，手足無措、連滾帶爬地狂奔。


  暗夜裏的腳步聲是那麽地讓人心慌，這種情況下有人被踩死也不稀奇。


  “丁淩！留在原地不要動！”丁良大喊。


  “可、可是爺爺！爸爸還在那邊！”


  “別說傻話了！不準離開我身邊。”丁良站在丁淩麵前，張開雙手擋住前方的陣陣閃光跟狂風。


  丁淩躲在丁良後麵，身體已經害怕到發抖，但還是堅持探出頭看著前方的父親。


  丁良眯起眼睛看著前麵令人怵目驚心的景象，那怪異的雲開始從四麵八方匯集了過來。


  不一會兒，烏雲就在丁良麵前不遠處，如融化的糖霜般，從半空中滴垂下來。


  “混、混帳！這是什麽鬼東西。百裏明！你給我醒醒！”


  丁良對著眼前的兒子大喊，但是百裏明兀自地站在數公尺外，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左手臂上的傷口閃著詭異的紫色光澤，整個人傻愣愣地仰望著天空。


  “爸爸！爸爸！”


  “不準過去！丁淩！”


  丁淩忍不住想要奔向父親，丁良連忙蹲下去抓住他。


  此時，烏雲之中岔出了四條木柱，露出一座猶如宮殿般的神轎。


  “淩霄大殿的神轎，不可能……”丁良睜大眼睛，拳頭不自覺緊握。


  神轎的正麵的簾子一開，狂風四起，觸手狀般的雲衝向地麵，轟地撞上百裏明。


  刹那間雷光四射，破碎的房屋殘骸四處飛濺，丁良反射性地用肉身護住懷中的丁淩。


  丁淩放聲大叫，他不知道怎麽辦，隻能在爺爺懷中顫抖大哭。


  就在這個時候，丁淩看見父親最後的回眸，濕潤而憂傷。


  下一秒，一塊碎裂的木片朝丁淩的右眼飛了過來。


  他就醒了。


  丁淩從床上彈起，壓著已經看不見的右眼，不斷地喘氣，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濕。


  在這數十年間，每當丁淩獨自一人時，就反複地陷入那一段夢魘。


  他深呼吸數次之後打開床頭燈，房間在微光下還是顯得昏昏暗暗的。


  眼前的牆上掛著日曆，明天的日期被紅筆圈了起來，房間的一角已經堆著行李。


  這些東西丁淩老早就都準備齊全了，不過……


  丁淩抿抿嘴，看著手上纏繞著的繃帶，動了動，雖然不痛但還是有點刺刺的。


  “一定沒問題的。”


  他深吸一口氣，出了房門。


  到了客廳，桌上的晚餐已經煮好。


  “臉色怎麽那麽差？”丁良問。


  “沒什麽，隻是有一點累。”


  “是麽是麽。”丁良默默站起身子，砌了一壺茶，“呐，放鬆一下吧，肩膀看起來很僵硬喔。”


  “爺、爺爺……”


  一瞬間，有種酸酸的感覺衝上丁淩的鼻子，眼角差一點就要濕了。


  “家裏就隻剩下我這一個老頭子了，在客氣什麽。”


  “誰、誰要你擔心了……”


  “孩子永遠是孩子，不管你今天長多大，我永遠是做爺爺啊。”


  “好啦好啦！”


  丁淩端著茶水，小啜一口，溫熱的感覺從胸口一路蔓延到四肢。


  茶水的顏色是很柔和的金黃，氣味比烏龍淡一點，有種特別的清香。


  丁淩沒有問過這種茶葉的名字，應該說，家裏本來就不泡茶，爺爺也沒有特別對茶道感興趣。隻是自從丁淩有印象以來，每當自己心神不寧時，這種味道總是不斷地出現安撫自己。


  “這個……還是很好喝。”丁淩小小聲地說。


  丁良一愣，“哈哈，小鬼頭懂得品茶了？”


  “我也是有好好地長大好不好。”


  “噢，話這樣子說沒錯啦，我照顧你著一個小大人，可是很辛苦的啊。”


  “你、你倒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五歲的丁淩比較可愛。”


  “你剛剛不是才說孩子永遠是孩子嗎！”


  “我剛剛有這樣說嗎？”


  “有！你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