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你沒死？

  “你？你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勁兒？”楚豫東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形容此時的劉樂瑤，隻問了這麽一句。


  能對勁兒嗎？劉樂瑤沒工夫解釋，推楚豫東出門：“快去吧，你今天看著放炮，千萬記住了啊，東南角上的炮自個兒能炸，沒炸之前你別往上湊，誰也不準過去，快點兒去。”


  被推出門的楚豫東狐疑的回頭看轉身進屋的劉樂瑤，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還不等他想明白，就聽二狗站在大門口喊了句：“東哥，快點兒啊，就等你了。”


  楚豫東隻好跟著二狗去生產隊後麵的大糞堆幹活去了，他是退伍兵，這活兒是武裝部派下來，工分不少。


  劉樂瑤讓冷玉鳳躺在炕上，又急匆匆的回家去拿來一支安乃近，讓冷玉鳳喝下去之後，拉過來被子給她蓋好，摸了一把炕有些涼，出門抱了柴禾燒炕。


  忙活完倒水洗手的時候，聽到了砰的一聲震天響，她一邊擦手，一邊默默的數了聲：“1.”


  接著，第二聲，第三聲的炮聲之後，果然不出所料的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第四聲炮響，劉樂瑤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瑤瑤啊，東子沒事吧？”冷玉鳳出聲問了句。


  劉樂瑤手裏的毛巾啪嗒就掉在了地上，一跺腳就往外跑，她隻想著別出人命，當年楚豫東沒去活下來了，自己這不是腦子有病嗎？給他攆去了，要是他被炮崩死了的話，可咋整啊？


  心裏著急，腳底下就深一腳淺一腳了，剛跑出去沒多遠，就聽到一聲炮響，緊接著又聽到了尖叫聲：“不好了，出人命啦！”


  劉樂瑤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了，整個人就跪在了路上。


  撐著身體爬起來，顧不上膝蓋的疼痛繼續往生產隊跑，身邊好多人都往生產隊跑，多數都是婦女和孩子，上工第一天在家沒事的隻有婦女和孩子。


  劉樂瑤感覺好多人，這些人都擋住了她的路，恐懼的情緒從心底蔓延開，讓她忍不住發抖。


  眼看著到了生產隊，就看到裏三層外三層的站滿了人，她木然的站在了最外麵，腦海裏是一連串的畫麵，自己被抓奸的時候，楚豫東直接被派出所的人扣在了生產隊，當晚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和楚豫東關在一個屋子裏了，被抓奸之後楚豫東就帶去派出所了。


  當年她膽小，愛惜名聲，又有李長風攛掇她，她就鬼使神差的去派出所做了證人，證明楚豫東對她做了那事兒，楚豫東被判刑十年。


  多年後李長風一次喝醉酒的時候告訴她，楚豫東被判刑就是因為他招惹了自己，村裏死了人要有替死鬼，楚豫東就是那個替死鬼。


  而她，上一世害了楚豫東十年大好青春一輩子，這一世竟然還是她，害了楚豫東的命。


  無邊無際的愧疚讓她捂著臉蹲在地上，無聲的哭了起來。


  她明明都已經死了，結果睜開眼睛回到了七八年的這一天，回來第一天她就間接的殺死了楚豫東，她罪孽深重啊。


  不敢再往前去，劉樂瑤起身又瘋了似的往回跑，跑到楚豫東家裏來到炕邊直直的跪下了：“奶奶，以後我劉樂瑤就是你孫女，一定給你養老送終，我對不起你啊。”


  冷玉鳳已經起來了，原本就看不清人的眼睛這會兒更是不好使了，劉樂瑤的話讓她心都要碎了，顫抖著手往外伸著：“孫兒啊，我的孫兒啊，東子啊。”


  她唯一的指望出事兒了，她老楚家唯一的香火啊，斷了。


  “奶奶。”劉樂瑤伸手握住了冷玉鳳的手，害怕她一個激動掉下來。


  冷玉鳳搖著頭，滿頭白發的她老淚縱橫，顫巍巍的要下地，眼前一黑就撲到了劉樂瑤的懷裏。


  劉樂瑤這會兒也是六神無主，緊緊地抱著冷玉鳳：“奶奶，奶奶你挺住啊，嗚嗚……。”


  “我孫兒死了，我活著有什麽用？老天爺啊，我老了，不中用了，讓我替我孫兒死吧。”冷玉鳳悲呼一聲之後，身子軟軟的就倒下去了。


  劉樂瑤手忙腳亂的把人放在炕上，掐人中沒反應，急忙兩隻手交疊著放在冷玉鳳的心口上，一下一下的按壓著心髒，嘴裏不停的喊著：“奶奶，奶奶醒醒，奶奶……。”


  一下一下，額頭的汗水和眼裏的淚水混雜在一起，劉樂瑤心裏恨死自己了，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伸手拉開了她：“我來。”


  低沉的聲音帶著微喘，劉樂瑤猛地轉過頭看著一樣是額頭帶著汗的楚豫東，跌坐在炕上，嘴唇顫抖：“你，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