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神不殺神
他微微蹙眉，又看著那塊在三太子手裏的石頭，道：“書上，神原石灰蒙一片，是氣非固體，內有鴻蒙之力，能孕造化，生萬物，是地最初始生成的一股氣。”
三太子翻了個白眼，道：“沒你的那麽懸，不過這玩意的確稀有，幾千年前在上還被哄搶過一陣子，但後來也就那樣了，這東西在下麵傳的那樣神乎，不過是因為這東西能孕育靈智，傳聞能孕育神。”
這就涉及到庭隱秘了，白唐立馬表現的興致勃勃起來，幾乎一瞬就移到了三太子對麵，眼巴巴的看著他，還順手給他遞了杯水。
墨赦也饒有興趣的將視線投了過去，神情卻還是冷冽。
三太子揉搓著手中的石頭，道：“具體記載我也記不清了，約莫是幾千年前吧，庭突然出現了一批神原石，神力充沛又純粹，很是得上神喜歡，但這種東西一破開外表這層石皮，裏麵的東西頃刻就會化成氣體，消失不見，上神又大多不愛話，所以很長時間內，都沒人知道這神原石裏到底是什麽，下層的人也就以訛傳訛是氣體。”
“這東西吧，後來在庭就成了廢品，因為除了個別的上神，這裏麵的力量根本沒法吸收，所以很多神都把這東西收集回去後，當了藏品。”
他又把玩了兩下，目中露出懷念，繼而又將那東西拋給白唐，道：“顯然遊夜沒按什麽好心，這玩意放身邊久了，能自主吸收你的神力補充自身，可你修的不是神力，他估計是臨死想惡心你一把。”
白唐就笑道：“那可真是難為他，臨死還要這麽費心費力，可惜真沒怎麽惡心著我，”
他目光瞥向墨赦，當時比他反應更靈敏的就是墨赦，要惡心到誰，那絕對不是他。
三太子突然伸手捂嘴，低低的咳嗽了下，房間內頃刻又有清香氣息湧出。
白湯圓從白唐胸口鑽出，迷迷糊糊的就朝三太子撲去。
白唐：“……”
墨赦：“……”
猝不及防被咬住手背的三太子：“……這什麽玩意兒？”
白唐簡直不忍直視，一探身，就捏住白湯圓的腮幫子，尷尬道：“那什麽，我跟你這玩意是個電動玩具，剛才就是發條鬆了，你信嗎？”
……
就在三太子被白唐撿回家的同時，一位穿著額上有火紅色豎藤紋身的青年恰好出現在他遇見白唐的地方。
那人五官英朗目如朗星，身形挺拔如鬆柏，此刻卻微微彎了下腰，在地上輕摸了下，又將手指放在鼻尖輕嗅了下。
“受傷不輕啊，還能跑這麽快，風火輪果真不愧是至寶。”他手指快速結印，在那已經幹涸的地麵上圈畫出一個圈。
隨著他手指撥弄，一縷無形的空氣在那圈子裏扭動，終於水紋樣蕩漾出一副畫麵。
那是陰氣森森的一團黑色霧氣，在畫麵裏一卷而過。
男人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秒：“地府？”
繼而又繼續在空中撥弄，那影像裏黑色濃鬱的陰氣居然被剝離了一層，直到露出一雙明
亮含笑的桃花眼，那層糊在他周身的陰氣才無論如何都剝離不下去。
男人雙手交疊，又輕拍了下，但那用來回溯前情的圈子竟倏然炸開，一股氣流朝著四周溢散而去。
男人也吃了一驚，俊挺的劍眉輕微擰了擰，又在地上拍了下，道：“土地，出來。”
片刻後，夜風從身前吹過，四周半點影子都沒有，隻牆角處晃晃悠悠出現兩個閑散的鬼魂。
第一次，他的神命沒有人應，男人麵色冷峻，一語不發，又換了個地方，口中輕念召神咒，但居然沒有人應。
他又轉了兩個地方，甚至連修建在城市裏的寺廟都去了，但從始至終沒召出一個神來。
男人站在那空曠的廟宇裏，久久沒有動，仿佛陷入了寂靜的沉睡中。
風依然無聲無息，他卻突然開口，道：“出來。”
那句話自然不是對空氣的，而是躲在暗處的那個身影。
但沒有人應，哪怕已經在哆嗦，依然固執的躲在自以為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男人有些不耐煩，手中騰起一縷白光。
“真君，且慢動手。”
忽的，一道蒼老嘶啞的聲音從側後方的地下傳來，緊接著，那狗摟著背的人影就匍匐在了他腳下，哆嗦道：“真君饒命，饒命啊，仙真的什麽都沒做。”
這是此處的門庭神，主管門院內事，是他大範圍下召神咒請來的唯一一個仙，而按照常理，聽到他咒音的所有下界仙，都應以最快的速度前來報道。
男人垂眸看他，眸子裏是看透生死的無悲無喜，道：“為何不應召？”
那的門庭神將頭埋的更低，根本不敢抬頭，隻抖若篩糠，口中低喃：“真君饒命。”
他口中的真君眉峰擰的更緊，道：“抬起頭來。”
那下界神顫顫巍巍抬頭，先瞥見他垂在身前的那隻手，那隻手優美有力，大拇指上帶著青玉扳指，就看見一張皎若青山明月的臉，額上一抹暗紅色的刺青紋身，他隻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去，道：“二郎真君不是來取仙性名的？”
二郎顯聖真君俗名楊戩，生三目，道法通，在神中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那仙沒等到答複，也沒等來預計的魂飛魄散，當即膽子撒宏偉大了一些，身體也不打擺子了，隻等著站的筆直的人話。
楊戩聲音自帶孤傲，道：“神不殺神，我問，你答。”
那仙一顆心放在了肚子裏，忙道：“是，是。”
楊戩道：“此地的其他神呢？都死了麽？”
那仙道：“多數都死了，唉，也不知為什麽，慢慢的就都死了耳，原本也還剩下好些個老家夥，但前些日子，三太子殺了幾個，後來人類頂尖修道者也來殺了一批。要不是……要不是今遇見真君，仙也不知還能活多久，求真君救命。”
楊戩神色不動，依舊是冰冷沉寂的氣場，心緒沒一點波瀾，道：“哪吒麽？”
“是，是哪吒，他就是個殺神，他來了就殺人，那些老家夥，一
個都沒躲過啊，求真君為仙們做主啊。”
“知道了，”楊戩，“本君會把他帶回去，至於人類……”
他停頓了下，目中有清冷而淡薄的神色，道：“作為神，不該死在凡人手上。”
那跪在地上的仙叩頭道：“真君容稟，我等司職為文，於神力和道術上自然不能與上界神比肩，而人界靈力複蘇，人類修道者實力日盛，我等實不堪與敵啊。”
楊戩不置可否，隻清冷冷的看著他。
上地下實在差地別，上神仙想來視地上的神為低等神，並無多少同袍之義，楊戩也是。
他在庭磨了數千年的性子，早修煉出一副雷打不動的淡薄，在庭司掌律法，自然更不是什麽菩薩心腸，但眼前這些神，怎麽也頂著神的名號，如今被追逼成這樣，他麵上雖不顯，心裏卻到底有些不悅。
那神悻悻然的閉嘴，一頭花白頭發在夜色裏尤為醒目人五衰，命不久矣。
楊戩擺了擺手，那神就又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地下。
楊戩突然拔身而起，立身高空，雙手交叉變化，拈出法印，額上紋身上有刺目光華隱隱流出。
他微閉雙目，腦海中卻出現了整座城市的縮影，仿佛已在頃刻間將整座城市納入眼中。
……
白唐又跟白湯圓做了筆交易，鑒於三太子不治就要死的渣屬性，白唐迫不得已，又用一隻未來才有可能拿到手的可吃神器跟白湯圓換了它的“白雲團”。
“白雲團”很給力，但白湯圓有點氣，它吐一點就看一眼三太子，吐一點再看一眼白唐，那雙熒黃色的豎瞳又凶又惡。
但墨赦在一旁看著，竟從裏麵讀出了“摳門”和“委屈”的情緒。
它吐的實在費力，白唐總覺著下一秒它好像就能反悔張口咬人，畢竟它最開始是真的想咬三太子一口來著。
三太子也跟個守財奴一樣，就等著白湯圓口中那點稀薄的生機恢複，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著那暗紅色的縮版龍，跟白唐瞎聊道：“想當年，我也見過龍，不過是條成年龍，看著比你這條大很多。”
白唐不知他那件事的內情，隨口接道：“是啊，幸好這條本體也不大，龍筋不夠你抽的，龍皮扒著也沒意思，不過傳裏你把那位敖三太子剝皮抽筋，是真的吧？”
三太子間不容發的將白湯圓擠 奶也似擠出來的一朵“白雲團”捏在掌心，化進身體，聲音聽不出任何變化，道：“是啊，那種事可做不得假，得真剝皮，真抽筋，連鱗片我也一片一片給他揭了下來，可惜你沒見，整個東海，水麵都被染紅了……你奇怪不奇怪，龍是神族，可血居然是紅的。”
這一定是威脅！絕對是！
白湯圓死死咬住舌頭，硬生生將反駁白唐它的話都吞了回去，還立馬給吐出了一大團“白雲團”，整條偽蛇看三太子的眼神都不對了。
三太子的自然而然，可白唐卻本能的轉了話題，他道：“你這手切一個，還能再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