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怪就怪你也叫周韻!
傅氏的公關總監姓歐陽,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眉目溫和,但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是個職場“笑麵虎”,手腕淩厲,是公關界的領軍人物。
他前兩年才從國外被傅老爺子重金聘請回國,雖擅長商業斡旋,但對國內的新媒體運作卻不如一直在彭城商圈浸潤的連安雅熟悉。
連安雅跟國內不少傳媒大佬和自媒體都打過交道,在這個圈子裏很吃得開。
傅氏跟連安雅的萊雅公關一直有合作,所以這次歐陽跟連安雅商議過後,就把彭城大學物理老師實驗室自.殺的輿情控製事件交給連安雅那邊負責,處理所有不利於傅氏的負麵新聞。
“是的。”歐陽道,“我剛看看過幾個網上輿情,之前斷斷續續出現的對傅氏不利的新聞都被反論證了,連總那邊處理得特別漂亮。”
傅璟行聽完,眼簾微垂,讓人看不見神情。
歐陽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察人觀色本事自是一流,但對這個新任的執行總裁卻一直看不透。
傅璟行作為傅氏創辦以來最年輕的一任總裁,行事作風老練縝密,不像三十出頭的男人。
歐陽記得傅璟行之前跟他爸傅向南還有二房的傅紹鈞競爭上位,他出人意料的運作讓他聲名鵲起。
他直接從對手企業下刀,短短幾周,請對方坐上一趟從一億上漲四億,再跌至四千萬的過山車,對手一方麵臨崩盤,已經沒有挽救的可能。
消息傳出,市場頓時嘩然,傅璟行也因此跳過父輩擔任執行總裁。
這樣的一個男人,又怎麽會輕易讓人看透,就像此時,歐陽猜不出他的心思。
辦公室安靜了半響,歐陽終是試探道:“傅總,我們其實可以加碼.……”
他沒說完,傅璟行打斷道:“我知道了,歐陽總監先去忙。”
歐陽離開後,傅璟行撥通連安雅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連安雅嬌媚的女音隔著電波傳來,“璟行。”
傅璟行開門見山道:“彭城大學那件事輿情控製到此為止。”
連安雅那邊不敢置信道:“為什麽?你明知道是你二叔放出你見過那個女老師的新聞,如果控製不好,會影響你的形象,你後麵跟德國公司的合作也會受影響。”
“我說了停止。”傅璟行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連安雅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眼底結上一層薄薄的霜。
她扔下手機,從抽屜拿出煙盒和打火機,隨著噠的一聲,白色煙霧徐徐在她眼前散開。
他今天拒絕了她兩次!
一次她的心意,一次她的好意!
連安雅狠狠地吸了口煙,看向鏡子中自己麵容。
妝容精致,風情萬種,沒有一個地方是男人不喜歡的。這些年,她也憑這個麵孔和自己的手段,獲得無數成就,得到越來越多人的肯定。
但她今年已經34歲了,一個對歲月拐點產生恐慌的女人得到的最好禮物,不是肯定,而是一個承諾。
一個能徹底打消她的不安讓她從此有所依仗的承諾。
而能給她這個承諾又能讓她接受的人,隻有傅璟行。
這些年,她一等再等,讓自己變得出色,也等他變得強大,現在時機到了,但他卻吝於給出承諾。
她恨那些當年破壞她幻想的人,也恨現在霸占他身邊重要位置的人。
周韻,一想到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她心裏的嫉妒跟悲憤就無法隱藏。
直到猩紅的煙頭燙到她的手指,她感到灼痛,才從鏡中收回視線。
疼痛提醒她,她不會放棄。
連安雅撿回手機,拔了電話給下屬,吩咐道:“通知下去停止水軍和營銷號對彭城大學事件的節奏引導。”
再抬頭,她看到桌角一份彭城大學那個女講師的資料。
女講師的背景清白,調查起來很容易,隻是這種人太單純了,不容易找到什麽汙點。但她連安雅就是有這個本事,白的能說成黑的。
查到女講師還有一篇待發表論文處於撤銷狀態,費了點功夫,這個人生汙點就出來了。一個大學老師,論文作假,被學校開除,心靈脆弱,“自.殺”就變得合理化。這樣對傅璟行就沒有任何負麵影響。
資料正上方,正是那個女講師的照片,連安雅看著照片上眉目清麗的女子冷笑。
這個世界,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怪就怪你也叫周韻!
是啊,她恨死那個占據傅璟行太太位置的周韻,輕易不能弄死她。這個女講師也叫周韻,連安雅莫名對她有敵意,這番運作下來,沒有一點愧疚且解恨!
停止引導節奏,但之前產生的效果已經達到她的目的要求,停止了也不會改變現在的輿情。
女講師周韻就算死也背負著論文造假的汙名!
至於搶了她心頭好那個周韻,她不會讓她舒坦太久!……
莊林別墅
傅柏希不耐煩地看著坐在他麵前的女人,板著臉道:“你煩不煩啊!我都說了我是來找我哥的,我在這裏等他。不用你假惺惺陪我,哪裏涼快哪裏去!”
真是煩死,他坐在這個涼亭一個小時,這個周韻就坐在他對麵,叫人給他準備各種零食,又哄他說話。
拜托,他現在完全沒心情陪這個失了憶的傻女人聊天,他剛被一個自認為是好哥們的家夥給騙了,心情煩躁到極點,現在隻想靜靜,或者練下舞蹈發泄心中的怒氣,一點也不想被這個女人打擾。
“柏希,你對女同學也是這樣凶巴巴的嗎?”周韻逗著傅柏希。
傅柏希翻了個白眼,“你坐這裏可以,不要打擾我聽歌!”
說著,戴上耳機。
周韻笑著看他,無視他的不悅。
上次在傅宅為自己出頭和今天對周冬冬的維護,她就看出他是個有赤誠之心的孩子。如今說話不中聽,隻是以往跟原主關係不好而已。
周韻私心地想跟他打好交道,除了他是冬冬的同學,還有她真心喜歡這個眉眼英氣,但稚氣未脫的少年。
“柏希,你剛才那個同學怎麽樣啊?”安靜了一會,周韻見他摘下耳機,也覺得時機差不多,終是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哪知她話落,傅柏希暴跳如雷,吼道:“不要跟我提這個人!”
周韻被他吼住,恍惚了下,這是跟冬冬吵架了?
她還沒問出口,一道低沉又冷硬的男音在她背後響起,“傅柏希,你過來!”
周韻側頭就看見傅璟行站在主樓門廊下。
傅柏希一看到傅璟行回來,不再理周韻,抓起書包,追上傅璟行的腳步。
二樓書房
傅璟行盯著像跟屁蟲一樣跟著自己,東扯西扯,但說話沒個重點的傅柏希,挑了挑眉頭道:“說吧,來這裏幹什麽?”
傅柏希嘴角一僵,有點被看穿的尷尬,撓了撓後腦勺,吞吞.吐吐道:“哥,就是那個.……那個,我同學的姐姐,她……她自殺跟你.……有關係嗎?不,我意思是他姐姐的事情,哥,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說到最後,他才把一句話說完整。
他下午在網上看了一圈,大道消息和小道消息都沒放過,冬冬姐姐確實見過他哥。
但傅柏希不相信那些小道消息,說什麽是他哥逼死冬冬的姐姐又汙蔑她論文造假,但冬冬又信誓旦旦說他哥是殺人凶手。
雖然他還是個高中生,但在傅家長大的孩子,天性就比別人敏.感,也時常聽到家裏大人談論對付對手的策略,所以這件事,他心裏還是有點沒底。
傅璟行在他心底形象高大,私心地,他不想這件事跟他哥扯上關係。
傅璟行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姓周那個小子叫你問的?”
“我們吵架了!”傅柏希傲嬌地搖搖頭,但很快有絲不自然的神色爬上臉,又幽幽地道:“我覺得他挺可憐的,冬冬跟他姐姐感情很好。”
傅璟行看著這個小自己一截的堂弟,目光不自覺柔和了一點。
柏希雖然調皮,但一直被家裏保護得好,人很單純,容易被人利用,就像最近這幾天,自己的行程,之前跟柏希在聊天軟件上提過,如果那個姓周的小子不是偷看了柏希的手機,又怎麽能跟蹤自己!
傅柏希等了一會,沒聽到傅璟行有回應,瞪大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又道:“哥,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傅璟行見他一直固執地站在自己麵前,知道他是得不到答案就不離開。
傅璟行心裏歎了口氣,語調平淡地說:“你同學姐姐的事,我隻能說很遺憾。柏希,我不是慈善家,沒必要關照到無關緊要人的情緒,你要是還想跟那個小子做朋友,就勸他凡事不要太執著。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傅柏希似懂非懂,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他不能再問出點具體內容。而且不能再纏著傅璟行,他哥的時間一向寶貴。
傅柏希有點喪氣道:“哦,我先回家了。”
說著,就走出書房。
傅璟行叫住他,“你今天是逃學吧?”
傅柏希聞言,臉色變了變,壞菜了,忘了把校服換下來!
他慌忙道:“那個,我今天有點不舒服,請病假了。”
傅璟行顯然是不信的,抿唇,銳利的眸子盯著他。
傅柏希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咬了咬唇才道:“是。”
他本以為接下來要受一頓批評,沒想到他哥隻是看了下腕表便道:“吃過晚飯再叫人送你回去。”
“好啊。”傅柏希心裏偷樂,吹著口哨跟傅璟行下樓,心裏盤算讓他哥說服老爺子允許自己參加新一屆的街舞比賽。
心裏話的話還沒打好草稿,剛下台階,他看到在一樓客廳被周韻逗得繞來繞去伸著舌頭傻開心的凱撒,整個人就驚訝得嘴巴張開都能吞下雞蛋。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傅璟行問:“周……你老婆她不怕狗了?”
傅璟行麵無表情看了眼下方的一人一狗,沒出聲,下了樓徑直走向餐廳。
傅柏希定定看了會,有點嫌棄凱撒這隻傻狗了,居然跟周韻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