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不想弄清楚自己有沒有被綠?
傅璟行給周韻的文件是一份產權轉讓合同,當周韻看到轉讓的主體是“映畫廊”的時候,她不再往下翻。
周韻顫抖著聲音問:“你什麽意思?”
傅璟行看著她,一副商人做買賣的口吻道:“我要買下映畫廊的地皮,專業機構評估過資產價值,在這基礎上,我加了五個點,你簽下這份協議,公證過後,五億會打到你的賬戶。”
他說得平淡無波,周韻卻聽得心尖震顫。
這人怎麽打起映畫廊的主意?
周韻放下文件,態度堅決地道:“我不會簽的。”
雖然她很快就要被安排離開彭城,但她相信自己肯定有一天能回來的,而映畫廊就是她回來後的常駐地,因為那裏靠近她前世的家,她要在那裏以另外一種方式關照家人。
傅璟行對於周韻不假思索的拒絕,麵上不動,心底不由微訝一下。
五億買下一個沒什麽意義的畫廊,她一點都不虧,他想不明白她有什麽理由拒絕。
傅璟行探究的眼神掃向周韻倔強的小臉,語調強勢,“理由呢?”
周韻以前就在網上查到,原主外婆生前是個畫商,映畫廊是她留給原主的遺產。就算那裏不靠近她前世的家,周韻覺得自己也不能無緣無故變賣遺產,她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出售映畫廊?”
傅璟行從抽屜拿出另外一份文件,遞給她,“你看看這個再說。”
周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再翻著他遞過來的資料,居然是映畫廊近三年的財務報表,利潤一欄全是負數,而且數額還不小。
周韻有預感這個男人,對她誘之以利行不通,接下來肯定就是脅之以勢了。
果然,很快便聽到他道,
“映畫廊三年來共虧損八千萬,這筆錢以往由傅氏墊付,但映畫廊並不從屬於傅氏,傅氏有向映畫廊追算債務的權利,你作為畫廊的法人,有承擔債務的責任。但如果你簽下這個轉讓協議,這筆債務自然不存在,否則入稟法院,如果你無力償還,拍賣映畫廊還債是遲早的事。”
周韻被他威脅的話氣得差點心肌梗塞,她提高聲線,挑釁道:“這難道不是夫妻共同債務嗎?”
傅璟行好整以暇看著周韻,“你失憶了,忘了我跟你在婚前簽過協議,裏麵有個條款,寫明互相不承擔對方債務。”
周韻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這個男人什麽都算計好,難道自己要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間?
好一會,周韻不甘道:“如果我有力償還呢?”
這話落下,她清楚地在傅璟行眼眸裏看到一絲輕蔑,隻見他轉過身,又從抽屜拿出一份資料。
傅璟行遞給她,“你的資產清單。”
就一頁紙,周韻一目了然。
原來這個豪門貴太太,隻是表麵風光,傅家的東西,她有使用權,但沒有所有權。除了映畫廊,她名下沒任何不動產,甚至銀行存款也不過千萬。
許是近期受到的打擊太多已變得麻木,錢財又跟生命不在同一天平,更何況那些錢財本也不屬於她,此時被人威迫得無路可走,周韻除了感到心酸,卻沒有覺得痛苦。
她組織一下語言,看著傅璟行,以談判的口吻道:“我不去N國,你跟我立刻離婚,我出售映畫廊給你。”
傅璟行天性不喜歡別人跟他討價還價,他眼眸眯了眯,薄唇彎出清淺的弧度,“周韻,你知道如果現在跟我離了婚,你會有什麽下場嗎?”
“我沒興趣知道。”周韻不甚在意笑了笑,“不過,我可以預見,如果傅總在婚期內,向自己的老婆追債,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對傅總的個人形象還有傅氏估計有不小的負麵影響!”
周韻不信傅璟行這個傅氏總裁不在乎這些外在形象!看著他的臉寸寸冷了下來,她便知道自己的話說到點子上。
傅璟行眼底漫起陰鷙,語調裏的不耐煩顯而易見,“周韻,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手段,我已經見識過。”周韻涼涼一笑,“與其兩看相厭,不如一拍兩散,你得到你想要的不是更好嗎?”
傅璟行冷笑溢出,“急於跟我離婚,是想找回老情人,還是要去勾搭其他男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傅氏開發布會那天跟楊涵私下見麵。”
說到最後一句話,他語調上揚,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周韻回以毫不畏懼的對視,“你口口聲聲說我跟其他男人有染,請問證據呢?如果我是被冤枉的,你……”
“被冤枉?”傅璟行嗤笑一聲,打斷她,“失憶還真被你當成萬能的借口!”
這時,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周韻心裏冒了出來,她隻斟酌了一下,便決定放手一搏,她道,
“我是忘記了以前的事情,現在在你麵前百口莫辯,但是往事是可以追溯的,真的假不了,假的同樣不會為真。我們做個交易,如果我查到曾經自己婚內出/軌,我同意把映畫廊賣給你,接受你的安排去N國生活,但如果我是清白的,我不會離開彭城,映畫廊也不會轉讓。”
周韻說完,手心已滲出密密麻麻的汗,在等待傅璟行回答的過程中,她的神經就像一根被拉伸到極致的鬆緊帶,很怕這根鬆緊帶因為拉伸過度而一直無法複原。
就在她快繃不住的時候,傅璟行道:“拖延時間對你沒好處,你既往那點破事,我沒興趣知道。”
周韻心涼了一半,顧不上那麽多,也就破罐子破摔,不甘示弱的反擊,“你是怕吧?怕自始至終冤枉了我?還是你明知道我是冤枉的,卻放任不管?傅璟行,你不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被綠?”
周韻問得尖刻又挑釁,也成功激怒了傅璟行。
他伸手鉗住她的下巴,勾起冷笑,“我以前倒不知道你這張嘴還會這樣詭辯。”
周韻不躲不避的跟他對視,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眨了就輸了,她道,
“就算是法官給人定罪前,都會給予自辯的機會,我隻是爭取自己該有的權利。而且這個交易,你一點都不會虧,你要麽得到映畫廊,要麽摘掉頭上的綠帽。如果你不答應,隻能說你心裏有鬼。”
傅璟行不為所動,“激將法在我這裏行不通。”
周韻看向他線條堅毅的下頜線,冷哼了一聲,
“你覺得是激將法,但在我看來你不讓我自證清白,就是在維護你的老情人連安雅!是她親口告訴我,她安排人拍下我跟楊涵的照片。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對你餘情未了,她愛極了你,恨透我,難道這一切就不能是她給我布的局嗎?”
傅璟行盯著周韻,她自進入這個房間開始,她的表現漸漸又刷新他對她的認知。
遇到事,不再咋咋呼呼、歇斯底裏,而是可以隱忍,可以爆發,也會沉著冷靜去麵對,就像現在,她的話即使是詭辯,卻符合邏輯,而自己心底的決定居然有一絲被她的話動搖。
那種她不在他掌控內的感覺又湧上他心頭,莫名讓他煩躁。
傅璟行皺了皺眉,鬆了手。
周韻後退了一步,抬手揉了揉被傅璟行捏疼的臉頰,但沒錯過他臉上的表情變化。
他的臉依然陰沉,但眼眸不複初始犀利,隻不過這麽一點的變化不足以讓她猜他的心思。
兩人之間有了一瞬間的靜默。
直到傅璟行開口,“要是你什麽都查不到呢?”
周韻臉上一僵,她剛才居然忽略了這個這麽重要的問題,但此時已騎虎難下,她咬了咬牙道,“那就算我輸。”
傅璟行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給你兩周的時間,倒要看看你查到什麽扭轉乾坤的事來。”
“兩周?”周韻也不清楚兩周能查到什麽,但總比明天就被人送出國好,她趁機爭取自己的權利,道,“既然你答應了,這兩周不能限製我的人身自由。”
……
周韻離開書房後,傅璟行打開電腦,翻出兩個月前的一封電子郵件。
郵件裏有照片和視頻,都是周韻和楊涵大尺度的互動畫麵,而發件人是連安雅。
他當然知道連安雅對自己的心思,也不是沒懷疑過連安雅在這件事裏扮演了推波助瀾的角色,隻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他從來都是作壁上觀。
而周韻這樣一個除了美貌又沒什麽可取之處的女人,在他親眼看到她跟楊涵親密同行出入酒店後,不管他們有沒有實質性的關係,他之後不假思索提出離婚。
原因無他,跟她沒感情,而她的利用價值也所剩無幾,他何必留著一個給他戴了綠帽或者將要給他戴綠帽的女人!
隻是這些都不是他再次打開這個郵件的目的。
傅璟行給自己點了一支煙,他冷冷淡淡的看著電腦屏幕,裏麵紅唇烈焰的周韻跟剛才素麵朝天跟自己對峙的周韻竟讓他生出兩個人的感覺。
紅唇烈焰的周韻眼神嫵媚,風情萬種,輕易能讓人心猿意馬,但看久了,也就那樣;素麵朝天的周韻美眸清澈瀲灩,小臉上寫滿了倔強,偶爾眼尾上揚,眼眸閃過狡黠,鮮活又有點讓人琢磨不透。
失憶真的會讓一個人的方方麵麵改變得如此徹底?
抽了最後一口煙,傅璟行把煙頭按滅在桌上的煙灰缸中,拿起邊上的手機,撥通麥誕的電話,
“你上次說那個擅長催眠治療的心理學專家,還在彭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