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魚死網破
周韻在警局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警/察問了她很多問題，但她對映畫廊的運營幾乎都不了解，能回答的問題不多。她以為傅璟行就算再討厭她，在這事上也會盡早安排律師過來處理，但到了第二天傍晚，傅氏的律師才過來。
離開警局時，周韻看到十來個拿著攝像機和話筒的記者，那些人看到她，就像獵人看到獵物，蜂擁而至，問題也一個又一個拋過來，
“傅太太，你的映畫廊出售含氰化物的畫作，請問你事先是否知情？”
“傅太太，受害者家屬已聲稱拒絕賠償，誓要追查到底，請問你怎麽看？”
“過去從映畫廊購置過藏品的客人已自主發起聯盟，要求映畫廊提供安全檢測證書，請問映畫廊有沒有此類證書？”.……
周韻一言不發，在保鏢的擁簇下上了車。
車門關上，窗簾落下，周韻才拿下臉上的大墨鏡，原來有那麽多媒體在等她，難怪離開前，律師拿了墨鏡讓她帶戴上。
來接她律師，她不認識，隻知道姓吳，等商務車駛出一段路程，周韻便聽到吳律師道，
“抱歉，傅太太，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所有媒體都盯著映畫廊的事，傅氏也受了牽連，為避免傅氏股價再發生強烈震蕩，我們隻好現在才來給你辦手續。”
周韻擰了下眉頭，她倒沒想到映畫廊出事居然還會影響傅氏股價，她沒糾結這個問題，轉了話題，“吳律師，現在調查情況怎麽樣？”
吳律師：“映畫廊已經被封查，庫存的畫作送去檢測機關做檢測，尚未出結果。”
此時，傅氏總裁辦會議室，氣氛壓抑。
自從昨天媒體爆出傅氏總裁夫人經營的畫廊出了事，今天早上開盤，傅氏的股市就一路飄綠，快跌停前，又突然上漲，不過截至下午收盤，相比原來還是下跌了幾個百分點，董事會那邊已有董事給傅璟行施壓，如周韻真的涉及刑事案件，傅氏必須跟她撇清關係。
連安雅作為傅氏的公關顧問出席了高層會議，當知道傅氏董事會的施壓，立刻對主座上的傅璟行提議，
“傅總，我已讓相熟的媒體撤下頭條熱度，隻是這事發生得突然，小道媒體上傳播甚廣，為了避免傅氏正麵形象受損，我讚成董事會的看法，您需盡快撇清跟周韻的關係。”
傅氏的公關總監歐陽看著連安雅，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他道：“傅總，在映畫廊其他作品檢測結果出來前，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什麽都不表態，靜等結果。”
連安雅見歐陽沒跟自己站在同一戰線，挑釁道，
“歐陽總監可能還不熟悉國內媒體那根筆杆子，真相是什麽從來都不重要，就算映畫廊的其他作品沒問題，他們也可以寫成是傅氏篡改檢測結果。你別跟我說這也有人信？你要明白大眾都有仇富的心理，而某些媒體隻喜愛寫大眾感興趣的東西，把輿/論場掀得翻天覆地，獲取的關注度越高，媒體才賺得越多。”
歐陽不認同連安雅的話，而且覺得她在處理這事上不夠專業，不過歐陽說得客氣，他道，“連總，你也認為那是一部分媒體的不專業操作，傅氏在國內深耕多年，跟傅氏交好的媒體也不少，我還是堅持等檢測結果出來，傅氏再對外發公.告。”
連安雅哂笑，“歐陽總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事繼續發酵，如果引出Z.F相關部門，後果會怎麽樣？還有媒體為傅氏發聲嗎？我建議傅總應立刻對外公布近期已跟周韻協議離婚，摘清映畫廊跟傅氏的關係。”
這時，一直背對著會議桌而坐傅璟行，轉過大班椅，看著眾人，發聲，“你們先下去吧。”
連安雅見大部分人已對她的意見投來讚同的目光，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據理力爭，“傅總，我.……”
傅璟行犀利的眼眸掃向她，她嘴角猛地一僵，怕被他看穿心思，收住了聲音。
傅璟行隻留下特助齊立，其他人退出會議室。
齊立報告道：“傅總，吳律師已經給太太辦好手續，現在回家。”
傅璟行嗯了一聲，麥誕推門進來。
傅璟行先對齊立交代：“盯緊董事會那幫人的動向，尤其是我二叔。”
齊立：“是的，傅總。”
麥誕一臉風塵仆仆的模樣，他扯下領帶就問：“這次是你二叔的手筆？”
傅璟行搖了搖頭，“我開始也是這樣猜測，不過，目前看來這事不是他起的頭，他現在頂多是聯同董事會那班老頭給我施壓。”
麥誕拿過一旁的資料翻了翻，“這操作，看來是熟知怎麽操控輿/論場的人所為，你剩下那些親戚，好像沒誰有這個能耐！”
麥誕話落，傅璟行沒接話，但麥誕看他神情，猜他已經有答案，突然麥誕想到一個人有這樣的能力，那人又是恨透周韻，麥誕脫口而出道：“不會是安雅吧？”
傅璟行打開會議室的監控，把剛才會議上連安雅跟歐陽的幾段對話放出來。
麥誕眼睛鎖在屏幕上，食指橫在唇邊來回摩挲，安雅暴露得太明顯了！
麥誕看完監控，歎了口氣，“安雅不像是個這麽沉不住氣的人，這樣做隻為讓你跟周韻離婚？”
傅璟行站起來，聲音透著毫不掩飾冷意，“是我以前對她太縱容，讓她認為自己可以左右我的事情。”
麥誕想著他們兩人那點往事，但看來這次安雅是把璟行對她那點愧疚消耗盡了。
……
連安雅離開傅氏後回到萊雅公關，她的車剛停下來，副駕駛座的門就被人拉開。
她大吃一驚，當轉頭看到來人是帶著鴨舌帽的楊涵時，臉上的惶恐轉為媚笑，熄了火，塗了紅色蔻丹的手指點著方向盤，笑得妖豔，“不是不接我電話不回我信息嗎？怎麽這個時候有空找上我呢？楊大明星！”
楊涵沒跟她兜圈，問得很直接，“映畫廊的事是你幹的吧？”
連安雅抬手拍了拍楊涵的臉，“楊涵啊，你這人還真有趣，都什麽時候了，居然還惦記著周韻，說吧，那個賤人給你施了什麽迷/魂藥？”
楊涵扯開她的手，“要是被人查出來是你幹的，你覺得傅璟行會輕易放過你這個讓傅氏股價大跌的女人？”
連安雅嗤笑一聲，“你的周韻得罪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多，別以為沒了我，她就能安然無恙！”
楊涵見連安雅抵死不認，也不跟她廢話，直接道：“但這事就是你幹的，那個什麽受害者家屬，我幾個月前見過你跟他在一起。”
連安雅臉色一僵，眼底漫起陰鷙，但轉瞬即逝，慢條斯理點了根煙，冷豔地對楊涵突出一口白霧，“你想怎麽樣？”
“立刻停止你的計劃！”楊涵口吻強硬道。
“哈哈，怕你的周韻坐牢？”連安雅笑得嘲弄，諷刺，“楊涵，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把柄握在我手上，你憑什麽籌碼要我停止計劃？”
楊涵似乎對此早有準備，他說得雲淡風輕，“是人都會有弱點，連老板，難道你就沒有？”
連安雅心底微訝，但臉上依舊平靜，“你覺得我有什麽弱點？”
楊涵從外套口袋掏出一張紙，食指與中指夾著遞到連安雅眼皮底下。
連安雅狐疑看了他一眼，扯下那張紙，很快，她臉色變得青一陣白一陣，再出口聲音微顫，“你……你在哪裏拿的？”
“這並不重要。”楊涵諷刺笑了笑，“連老板怕就奏效了！”
連安雅盯著那張紙，她沒想這件被她千方百計掩埋起來的事居然讓楊涵查到，她心裏盤算著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眼下絕不能讓楊涵把這事捅出去。
她忍下充斥心髒的驚慌與憤怒，開口的話很平靜，“想跟我談交易？用你妹妹的秘密還是周韻的事？”
她這話是提醒楊涵他的籌碼隻能以一對一。
楊涵似乎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他聲線平靜道：“連老板對我妹妹的事守口如瓶，你的秘密依然是個秘密。你讓映畫廊出事，無非就是想借輿/論的壓力讓傅璟行跟周韻離婚！你現在停止插手映畫廊的事，我自有辦法讓周韻跟傅璟行自動離婚。”
連安雅聽完，將手上的煙按滅，“怎麽聽，都不對等，說好一物換一物呢？”
楊涵勾唇肆意的笑開，“因為連老板的秘密更值錢！”
連安雅聞言，手指用力的握了起來，表情不再平靜，“楊涵，你.……”
楊涵冷冷地瞪著她，打斷她的話，“被人威脅是不是很不好受？連老板的事要是被人知道，我看你這麽多年的運籌帷幄怕是功虧一簣吧？但如果你要大家魚死網破，我也無話可說。”
楊涵說完，不再看連安雅的表情，自然下了車。
他知道連安雅這種狠毒又自私的女人肯定不會魚死網破。
……
周韻回到莊林別墅後，畫廊的吳經理也過來了。
吳經理之前也去了警局做筆錄，不過他隻是工作人員不是法人，問完話就回家。
吳經理向周韻匯報最新的調查情況，“傅太太，我們其他畫作都拿去檢測，最快明天就有結果，您不用太擔心，我們的進貨渠道一向正規，有長期合作的畫家，從來都沒出現過問題。”
如果是前世的周韻，還會單純地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但重生後這兩個月，身處風雲詭譎的傅家，讓她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她知道吳經理這兩天也到處奔波，她沒說什麽，隻叫早點他回家休息。
吳經理走後不久，她的手機響起來，她看著電話號碼，記得是楊涵的電話，沒接，但那邊卻不死心，一直打，第三次再來電，周韻才接通，那邊道，
“小韻，你不是想知道兩個月前那晚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嗎？我們明天見一麵，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