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冰棺砸碑
男人額頭上的汗珠還未蒸發,以前他是經不住她的誘惑,可今天總覺得心內慌張。
一把推開女人,“等等,蓉兒,我看你還是回家看看吧,我這兩天總感覺心慌慌。”
女人甩起臉色,“怕什麽,老爺子是活不過今天,老爺子一過世,安家的所有可就是咱們的了,我們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男人還是很不自在,一臉惆悵不知。
女人又伏在男人的胸膛,輕聲安慰道,“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安俊生那個窩囊廢,要不是安老爺子給他打的天下,誰會願意跟他。安家的大部分財產我已經轉移了,你再忍忍,等這事一過,我就讓安俊生淨身出戶,你再也不用低三下四的為安家跑貨運,我們的好日子快來了。”
男人讓女人這麽一說,心裏暢快許多,他等的不就是這天嗎?
心中那點慌張也逐漸消失,“對了,伯母介紹的那個人,等事成之後,要不要讓他消失?”
女人嘴角微微上翹,“你放心吧,那個人還有個兒子,他不為自己想,還不會為他兒子想?再說咱們給他這麽多錢,相信他會老實的。”
男人很滿意這個答案,微笑著點點頭,“你這個小妖精,沒想到心機這麽深。”
女人撇了撇嘴,“哼,你說的,我們馬家的女人從來不是軟柿子,不然能讓你白撿這麽大的便宜。”
“對了,錦江,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保證你聽後,會笑一輩子。”
“好消息?還有什麽好消息?”
男人一臉霧水盯著眼前這個尤物,這個純天然沒被任何紡織物所沾染的尤物。
“雯雯和樂樂是你的孩子。”
女人說的很自然,更是鎮定。
男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一個餓虎撲食,將女人撲倒,車頭又微晃起來。
下午三點一刻,安老爺子咽氣,與世長存。
自始自終沒有見到兒媳來。
安家大門口,一直有一個身穿黑色禮服的中年男子,麵無表情的站在那,靜靜地看著裏麵。
這三年變化很大,縣城繁華許多,到處都是正在建設的工程,有很多人就在這個黃金年代,一夜暴富。
村裏的高速公路通了,猶記得那十幾畝地當年還種著我家的玉米。
我也在長大,郎家的手藝也在一步步傳遞給我。
自邵柏那件事後,三年內父親再也沒出過活,給多錢都部幹,每日賦閑在家,除了教我之外還是教我。
在這期間我問過父親,父親說他累了,想歇歇。
雖然父親三年不出活,但我們從來沒有缺過錢花。
不僅如此,生活質量還提高一大截。
因為,兜裏的零花錢多了起來。
王亮每日盯著我手裏的辣條,總會先抹一把鼻涕,語速超快的說,“邪琴哥給我吃個。”
把一塊大辣條分他一半,隻見他脖子伸長,手將辣條拎起來,像下麵條似的放進嘴裏,一溜煙不見人。
騎在村裏曬場的碾子上,一群孩子圍著我,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手裏這款小霸王遊戲機。
王亮離的老遠,端著個大碗,碗裏泡著個大饅頭,衝著我喊道。
“郎邪琴,你爸從城裏回來了。”
這小子隻有想吃我辣條的時候,才叫我一聲邪琴哥。
一聽父親回來了,從碾子上跳下來,撒腿跑回家。
身後的孩子一臉無奈,有的大點的心不甘的喊道,“郎邪琴,把你遊戲機借我玩一下,我給你玩鐵環。”
我才舍不得,“鐵環我也有,我怕你們給我玩壞了。
留下他們悻悻的將手裏的麥草折斷,使勁仍在地上,“真是個郎摳,遊戲機都不舍得玩一下,我也讓我爸給我去鎮裏買個。”
話音剛落,我們村二丫小心翼翼,有些害羞的說道,“羅猴,你上次說你爸給你買,還沒買下嗎?”
羅猴一下憤怒,不甘示弱的說道“那是我爸沒時間去鎮裏,下次去鎮裏你看買不買。”
老遠處,一個手裏拿著掃把的女人破了嗓,“羅浩,你再不回來寫作業,你爸把你腿就打斷了。”
……
留下一片孩子的哄笑。
回到家時,父親已經端起了茶水。
“爸爸,我倒點水你洗洗?”
“嗯。”
父親板著臉,似乎心情不好,“爸,你吃了麽?”
“嗯,吃了。”
說完,拿了塊香皂去洗臉。
忽然扭過頭,“對了,你收拾收拾,明天我們進城。學校暫時不用去,我已經給你老師說了。”
“啊?”
一臉疑問後,愉快的跑掉。哪個少年喜歡天天待在家裏。
安喬年家。
大院內燈火通明,子女正在給父親布置靈柩。
現如今剛過清明,天氣回暖,屍體恐怕挨不過頭七就臭了,安俊生弄了口冰棺將父親放進去。
安喬年死狀太難看,五官已經變形,隻好用愉快黃紙蓋在臉上。
安俊麗紅腫的眼睛跪在靈柩前,神情已經麻木。
安俊生操持一天,又累又加上父親離世的悲痛,人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安俊生的老婆馬蓉下午裝模作樣來過一次,被安俊麗臭罵了一頓哭著離開。
安俊生還在為老婆求情,攔著姐姐,沒想到姐姐給了安俊生一個大嘴巴子。
胸中的五味陳雜,讓這個看起來像個男人的男人倒下了。
和幾位舅舅合力將安老爺子和冰棺一起推到偏房去,因為按我們這的規矩,正堂不擺死人。
安俊生如同軟了一般,順著冰棺滑了下去。
人群一下慌亂了,安俊麗也聞訊跑過來,叫名字的叫名字,掐人中的掐人中。
冰棺在這裏多停放了小一陣。
正當人們叫醒了安俊生,再將冰棺推過去時。
哢嚓。
“等等。”安俊生大舅大喊一聲。
安家院子是水泥地,隻見地麵下凹,水泥破碎。
“這下麵有東西,先把冰棺推進偏房。”
見此一說,人群呼啦圍了上來,開始有人議論,“這不會是安老爺子藏的寶物吧。”
隻有一人站在原地,雙腿瑟瑟發抖,麵目如同一張蠟紙,黃的可怕。
如今已經是深夜,風輕輕拍過來,些微有些冰涼,已經有人加了外套。
可他額頭上豆粒大的汗珠,齊刷刷的給下掉。
“錦江,你沒事吧。”
“啊。”來錦江被嚇了一大跳,原來是前來幫忙的同事。
“哦,沒,沒事。”
“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先去歇歇。”
同事關心的問道,孰不知他心裏有鬼。
“哦,我沒事,可能是太累了,你先忙,我坐著歇一會兒。”
同事還有些不放心,“那你歇會,我去看看發生什麽事了。”
見同事離開,來錦江趕忙逃出院子,掏出那塊大的跟磚頭一樣的電話。
手指還在發抖,摁了好幾次才撥通了電話。
“蓉蓉,不好了,出事了,被發現了?”
“什麽被發現了?”見電話那頭如此急切,馬蓉的心也突然被揪起。
“碑,碑被發現了。”
“啊?怎麽會,埋下地下怎麽會被發現?”她實在想不通,這件事除了他倆知道外,就剩下一個叫郎施林的人。
“老爺子自己發現的?”
馬蓉已經怕了,尤其是聽見這句話,情緒快要崩潰,嘶吼起來,“來錦江你胡說八道什麽,老爺子已經死了,他怎麽可能知道?”
“電話裏跟你說不清,你自己來看吧。”來錦江來急了,啪的一下將電話掛掉。
頭一抬,老爺子那張臉就在自己眼前,死死的盯著自己。
“錦江。”
“啊~”
來錦江大叫一聲,癱倒在門口。
一副驚慌失措之狀,如同撞鬼一般,渾身上下打著哆嗦,不斷在往後挪。
“錦江,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