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飛來橫禍
“你是許小仙?”申豹看著許小仙問道。
之前在禦書房外,他曾經見過周新,所以對周新他是認得的。這兩人其中一個人是周新,那麽另一個,就一定是許小仙了。
“對,我是。”許小仙道。
他早就從周新口中聽到了申豹的樣貌,更何況錦衣衛副指揮使隻有兩個。此時見到麵前之人的衣服和容貌,自然就知道他是申豹了。
但是,他也清楚地記得,周大哥同他說過,這個申豹想要害殷子辛。
所以許小仙並不覺得申豹是代替殷大人過來找他去破案的,申豹找上自己,或許會有一些不好的事。
許小仙當下便提起了警惕,問道:“大人找我什麽事啊?”
“少廢話……帶走!”申豹高聲一喝,便有幾個錦衣衛衝過來要抓住許小仙。
許小仙見此,知道情況不妙,也不管到底是什麽原因了,先跑了要緊!
因而虛晃一招,在那衝上來的兩個錦衣衛手中逃脫了。
打架他不在行,逃跑他卻是一流。隻要讓他鑽個空子,眨眼間他就能跑沒影兒!
更何況還是在他最熟悉的神仙一條街之中?想要逃跑是沒問題的!
見到許小仙跑了,申豹立刻派人去追。
周新見此,雖然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拉上哪吒一起,就去追許小仙。
身為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還是懂得的!
申豹可不是個好人、更不是個好官,他來找小仙,絕對沒好事兒!
哪吒正吃著包子,見此,倒是不著急。把手裏的半個肉包子吃完,才一溜風似的追上去。
從那幾個追趕的錦衣衛之前跑過,還不忘隨手施了個法術,將他的身後、那些錦衣衛麵前,籠罩上一層霧氣。
在哪吒的霧氣掩蓋下,許小仙和周新拐進了一個巷子。從這巷子裏繞出去,再走上一條街,便能走到主街上去。
“申豹一定想不到,我們兩個逃跑,居然還敢跑到主街上去!他一定會在神仙一條街的各處角落裏搜咱們。”許小仙邊跑,邊說道。
雖然險些被錦衣衛當成犯人抓走,但許小仙此時卻一點也不害怕,還是笑嘻嘻的,一點不見愁。
周新問道:“小仙,你哪裏得罪了申豹?”
“怎麽可能”,許小仙道:“我今天是第一次見他好吧?哪裏就能得罪他了!”
周新覺得,也對。就算小仙和他有什麽交集,對這種狗官,小仙做事向來圓滑,也不可能得罪了他。
“但是申豹為什麽來抓你啊?”周新道。
他又不是傻子,申豹方才那架勢,到底是“請”,還是“抓”,他當然看得出來。申豹就是來抓小仙的!
許小仙道:“我怎麽知道啊?不過,咱們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啊?還是快點去找殷大人問個清楚吧!他一定知道!”
難道還能不明不白地成逃犯嗎?
先到殷大人那裏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事情不大,他再跑回去給申豹抓就是了。總好過現在被申豹抓去!
“好!”周新簡短道。
哪吒跟在這二人身後,邊跑邊吃,在心中暗恨著申豹,覺得他影響了自己的逛吃之旅。
要是沒有申豹那小賊的出現,他還能再吃好多好東西!
這麽想著,吃東西的樣子就更憤怒了。一口一口地咬著,好懸沒咬到自己的手指頭!
三人正穿過主街,往錦衣衛指揮使司跑,就見殷子辛帶著一隊人往這邊來。
“殷大人!”許小仙低呼一聲,卻是同時拽住了周新。
他拽著周新躲到一處巷角,兩人探著頭往這邊看。
許小仙小聲道:“如果申豹真的有什麽大名目來抓我,殷大人和錦衣衛內部是一定會知道的。我們現在衝出去問殷大人,隻會讓殷大人為難。”
周新點點頭,道:“沒錯。小仙,你說的對,我們還是應該悄悄地叫殷大人過來。”
說著,兩人都將目光落在哪吒身上。
哪吒正站在他們身後,事不關己地吃東西呢。見到這二人投來目光,頓時就覺得情況不妙。
連連後退幾步,警惕地問道:“你們要幹嘛?”
“嘿嘿嘿……”許小仙和周新同時壞笑了一聲。
片刻後,大街上。
一頭上紮著兩個饅頭發髻的姑娘,一邊吃著手中的糖人,一邊用帕子擦著嘴。
見到殷子辛帶隊走過來,一點兒不怕。反而像是青樓女子那般,將手中的帕子一甩,道:“大爺,來呀……隨我來呀……”
有人認出了哪吒:“嘿,這姑娘,不是常和許小仙一起去地牢裏的李三嗎?”
“可是李三是男的啊!”
“我怎麽看著,這是府尹家的三小姐呢?”
眾人紛紛議論,哪吒恍若未聽見,就像殷子辛招手:“來呀,大爺……”
“他果然腦子不好使啊!是個傻瓜!”一個錦衣衛道。
殷子辛嫌棄地看著哪吒,很無奈似的,對周圍人道:“你們先去,這日子裏傷風敗俗的,我去收拾一下。”
“是。”錦衣衛們應道。
哪吒見殷子辛要過來了,忽然掩住嘴“嘻嘻”一笑,那神態,好懸沒把大家夥兒都給弄吐了!
他邊嬌笑著,邊往許小仙他們藏身的地方跑去。
殷子辛一看便知道,是許小仙要找他,但是不方便自己出來,這才讓哪吒現身,可能是覺得這樣不明顯。
其實都一樣,哪吒是和許小仙他們在一起的,這時候出現,有心人自然會想到和許小仙有關。好在他此時帶著的這些人,都是他的親信,自然不會害他。
殷子辛追著哪吒,來到許小仙藏身的小巷子。
剛一走近,就被許小仙拉著躲到了巷子深處。
許小仙問道:“殷大哥,申豹忽然帶著人氣勢洶洶地來抓我,那模樣看起來就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是為了什麽啊?”
殷子辛道:“有人舉報,說是咱們應天府有名的財主盧員外,家裏藏了一幅‘伯夷叔齊采薇而食’的畫。今日天還沒亮,申豹便帶人悄悄去搜了盧員外的家,果然將這幅畫搜出來了。便將盧員外抓到了地牢。審問一番,盧員外說是從你這裏買的畫。”
“什麽?從我這裏買的?”許小仙道:“我沒有賣給他們這幅畫啊!”
這畫,是他師父留給他的遺物。但那時候靖難之役還未發動,今上還未登基,這幅畫自然也就沒什麽不能見人的。
後來今上登基之後,他覺得這畫不妥,便將它藏在床底下了。為了避免讓哪個小賊發現了以為這東西很重要,他特意直接放在床下,連個精致仔細的包裹都沒。
怎麽就能落到盧員外手中了?
正在疑惑間,忽然聽得周新問道:“殷大人,你說的‘伯夷叔齊采薇而食’的畫,是不是,兩個老頭在菜花?那兩個老頭都穿著貴族的服飾,但卻神情淡然,無爭無求的樣子?”
“對”,殷子辛道:“就是這一幅!”
殷子辛壓低了聲音,道:“咱們都知道,今上是從他侄兒手裏搶來的皇位。如今,你卻用這伯夷叔齊之畫諷刺他,豈不是大逆不道?”
“我沒有啊”,許小仙急道:“我不傻啊,這點殷大哥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有什麽用?”殷子辛道:“重要的是現在人證物證俱在,盧員外一口咬定是從你店裏買的。還說這是俞伯牙和鍾子期,是他二人在彈奏高山流水間隙,采花休息。申豹便一口咬定了,是你誆騙與他,故意散布此畫諷刺今上。”
許小仙道:“我根本就沒有見到盧員外啊!”
這時候,周新拽了拽許小仙的衣角,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非常自責:“小仙,這畫,是我賣給他的。”
許小仙忽然想起之前周新和他說,那些銀子裏,大頭都是盧員外的。
也就是說,那天他不在的時候,盧員外在周新手裏買走了他的這幅畫,而且賣畫的錢他已經收了!
許小仙一拍額頭,大覺頭疼!
這畫他藏在床下好久了,原本還打算藏得更久,從來沒想過會出問題!
周新道:“當時是盧員外說,那畫上分明是俞伯牙和鍾子期,其實我當時就覺得有問題了……哎!都怪我!我就不應該賣給他!”
許小仙知道此時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也知道周大哥自然不是有心害他。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
“殷大哥,這個案子是申豹在辦嗎?”許小仙問。
周新道:“人是他抓的,也是他一早將此事報告給皇上的。皇上聽後大怒,讓他一定要將此事徹查清楚。申豹在皇上麵前說了一些話,皇上便聽信了他,讓我遠離此案,全權交給他負責。”
許小仙聽了大驚:“皇上也知道了?”
殷子辛點點頭,道:“小仙,這次的事情,是我連累了你。申豹一直想要把我從指揮使的位置上拉下來,由他取代。所以他抓到了盧員外的事,才會這麽積極地上報給皇上。”
殷子辛很自責,覺得是自己讓許小仙幫忙查案,連累了他。
許小仙自然不會責怪殷子辛,畢竟畫是從他這裏流出去的。而且,即便他和殷子辛不認識,以申豹那樣強的功利心,在抓到這樣一個可以大做文章的案子時,也必定會將此案做大。
周新更是自責,道:“殷大人,小仙,這件事完全是我的過錯,我自己去和皇上說。一切罪責我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