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怕你再跑了3
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大殿裏怔立許久,終是忍不住悠悠一歎,他眉心輕擰,抬步向外走去。
……
大殿外,姬恒一臉凝重,早已不知在殿門外站了多久。
見南宮蕭然出來,他神情微變,卻仍是恭身行禮:“奴才見過寧王殿下!”
“姬總管?”
眉心於瞬間皺的極緊,南宮蕭然凝眸睇著眼前的姬恒,心思百轉之後,方才再次恢複到以往淡笑怡然的模樣:“你這個時辰不在皇上身邊伺候,怎地到這鳳鸞宮來了?”
聞言,姬恒苦笑了笑,卻也並不相瞞:“不瞞寧王殿下,奴才此行是奉皇上之命,來鳳鸞宮擺膳的,但……卻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正在猶豫著該如何與皇上回稟?”
南宮灝淩的脾氣如何,他比誰都清楚。
如今,當今的皇後娘娘,儼然已經取代了諸葛珍惜在他心裏的地位。
倘若他此刻回去,將在鳳鸞宮發生的一切稟明,他勢必會不顧一切的趕過來。
但若他看見袁修月現在的樣子,隻怕現下沒了侯爺夫人,失了大小姐的安國侯府,還會被扒下一層皮來!
如此,並非皇後所願,最重要的是,動氣傷神,他不希望自己的主子氣壞了身子!
深知姬恒在心中憂慮為何,卻也早已料到,南宮灝淩應該察覺了袁修月的真實身份,南宮蕭然淡淡一笑,不以為然的歎道:“姬總管是聰明人,該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
聞言,姬恒輕扯了扯唇,而後四兩撥千斤的搖頭苦笑:“寧王殿下,您是主子,比我這當奴才的要聰明,有些話,奴才要是不說,便是欺瞞主子,是死罪啊!”
“既是如此……若是皇後娘娘不讓你說呢?”南宮蕭然看著姬恒,沉吟片刻後,方才悠然笑道:“如今皇上整日為國事繁忙,還要操勞嶽王的事,皇後一定不會希望自己的家事,再為他徒添煩擾!”
“那……”
稍作猶豫,姬恒作勢便要向裏:“奴才去問問皇後娘娘的意思……”
手中的玉簫,輕輕抬起,擋住了姬恒的去路,南宮灝淩側目睨了他一眼,而後輕道:“姬總管不必去了,娘娘此刻心傷過度,應該不會見你!”
聞言,姬恒的臉色不禁明顯變了變!
凝睇著姬恒微變的臉色,南宮蕭然沉寂片刻,俊秀的眉頭,微微一皺:“姬總管……”
“奴才在!”
對南宮蕭然微微恭身,姬恒等著他的吩咐。
好看的唇形,優雅勾起,南宮蕭然下頷低下,迎著姬恒低斂的眸子:“這鳳鸞宮裏的主子,不是賢王妃,而是皇後娘娘,你好像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啊?”
聞言,姬恒皮笑肉不笑的將頭埋得更低了。
見狀,南宮蕭然苦笑了下,瞳眸之中不禁閃過一絲了然!
也是!
袁修月於南宮灝淩,與她於他的意義,是一樣的。
既是他能發覺的事情,即便袁修月在南宮灝淩偽裝的再如何得宜,終究也是逃不過他那雙眼睛的!
在心下黯然一歎,他對姬恒笑了笑道:“姬總管,本王收回方才的話,皇後娘娘……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倚靠的肩膀!”
“王爺的意思,奴才明白了!”
嘴角的笑,真實些許,姬恒對南宮蕭然恭了恭身,並未進入鳳鸞宮,他隻抬眸向裏忘了一眼,便腳步一旋轉,重返夜溪宮。
看著姬恒離去,南宮灝淩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
看著心愛之人,在自己眼前痛哭,他卻不能上前,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痛苦折磨。
但,他不可以,南宮灝淩卻可以!
他想,那個人的肩膀,應該才是最適合袁修月的!
亦是,她最想要的!
微凝眉,深深一歎,他仰望望了望正上頭頂的豔陽,刺目的光,迫他微微將眸子眯起,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真正的情緒……
禦書房中。
識破了袁修月的身份,南宮灝淩心情大好,正認真批閱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
抬眸之際,瞥了眼桌邊的更漏,知午時將近,他唇角輕勾合上一本奏折,又取了一本未曾批閱的。
恰在此時,姬恒自殿外而入。
抬眼看了眼上位上的南宮灝淩,姬恒緩步行至禦案前,恭身行禮:“皇上,奴才回來了!”
“嗯!”
抬頭瞥了姬恒一眼,南宮灝淩語氣淡然的挑了挑眉:“朕吩咐的事情,可都辦妥了?”
聞言,姬恒唇瓣經抿,卻低垂著頭,不曾應聲。
半晌兒,不見姬恒出聲,南宮灝淩再次抬眸,眉宇緊皺著看向他:“怎麽了?”
“皇上……”
將手裏的拂塵,握得極緊,姬恒麵色不鬱的,看著自己的主子:“奴才沒見著皇後娘娘!”
聞言,南宮灝淩心下陡的一突!
霍然起身,他聲音微寒:“什麽叫沒見著?難不成,她有跑了嗎?”
“並未皇上所想,皇後娘娘此刻仍在鳳鸞宮中!”連忙搖頭,姬恒顫聲垂首說道:“方才大將軍來時,皇上不是讓他去看看皇後嗎?奴才與大將軍一道同往,去時正好碰上安國候和侯爺夫人,正與皇後籠絡感情!”
“是嗎?”
眉心輕擰,南宮灝淩麵色有些難看,“若隻是安國候夫婦與皇後籠絡感情這麽簡單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神情?”
瞥見南宮灝淩有些難看的臉色,姬恒神情變了變道:“安國侯說,皇後與他血濃於水,到底是她的父親,還有那侯爺夫人,她說她十月懷胎,千辛萬苦才生下皇後……其實她們說這些,本沒什麽,但大將軍卻一時氣極,闖了進去,並當著皇後的麵,戳穿了安國候夫婦的真麵目……”
聞言,南宮灝淩隻覺自己的心,驀地一沉!
事關袁修月的身世,袁文德曾與他提及。
但袁修月卻一直被蒙在鼓裏。
若此時袁文德當著的她的麵,將袁成海夫婦的真麵目揭穿,這個事實於袁修月而言,無疑太過殘酷了!
心念所至,想到袁修月此刻的心情,南宮灝淩心下一疼!
察言觀色的觀察著南宮灝淩的神情,姬恒接著道:“還請皇上息怒,皇後已然對此事做出了決斷,她已然將淩氏扒了金銀,趕出京城,斥她一生行乞……”
“這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啪的一聲!
將手裏的折子甩在禦案上,南宮灝淩眸色一凜,大步繞過禦案,快步向外走去。
此刻,隻要一想到袁修月正獨自一人麵舔舐著自己的心傷,南宮灝淩的心便一陣陣刺痛,恨不得能夠立刻飛到她的身邊!
“皇上……”
驚呼一聲,知南宮灝淩此行,一定是去鳳鸞宮,姬恒連忙跟了上去。
但,當他出了禦書房,殿外長長的走廊上,空空蕩蕩,哪裏還有南宮灝淩的影子……
……
回到寢殿,袁修月便一直不曾再言語過,在貴妃榻上坐了許久,她才一臉疲憊的躺在鳳榻之上,瞥了眼鳳榻前一臉擔憂的汀蘭,她緊閉雙眼,“你先下去吧,本宮想自己待會兒。”
“娘娘,還是讓奴婢陪著您吧!”立身鳳榻錢,低眉瞅著袁修月,汀蘭暗自歎息一聲,蹙眉替她將被子蓋好,卻一直沒有離開。
“汀蘭!”
也不知過了多久,袁修月的眼睛依然幽閉,卻輕輕啟唇喃道:“本宮想喝一碗你煮的燕窩蓮子粥。”
“呃……是!”
遲疑應聲,汀蘭終是輕點了點頭,“奴婢這就給娘娘煮!”
語落,她無奈一歎!
伸手逝去眼角的淚,又深深的看了袁修月一眼,她想著快些做好,也好來陪著袁修月,便快速離開了寢殿。
待汀蘭一走,袁修月雖緊閉雙眼,卻是眉心緊攏,眼睫輕顫,方才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再次自眼角洶湧而出。早已將唇瓣咬出了血,卻仍是忍不住哽咽出聲,她顫抖著將自己的手塞進嘴裏,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緩緩的,將錦被下的身子,蜷縮一團,她像個受傷的孩子,無助而又孤獨的哭泣著……
對於親情,她奢望了太久。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是因為自己長的不夠出眾,或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父母才總是冷落她!
但是現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的心卻像是被人拿刀割開了一般,一直在不停的滴著血!
……
當南宮灝淩進入寢殿之時,所見到的,便是袁修月獨自一人,蜷縮在床上,嚶嚶痛哭的情景。
隻忽然之間,他的整顆心,便是一陣揪痛!
因一路來得及,他的呼吸,尚有些紊亂,但即便如此,他卻不曾耽擱片刻,徑自便躍上鳳榻,將床上那個獨自舔舐著自己傷口的女人,狠狠的,用力的擁進懷中!
他突入其來的動作,讓袁修月身形一震!
緊接著,獨屬於他的麝香味泌入口鼻,知身後的人到底是誰,想著也隻會是他,袁修月眼睫一顫,頓時哭的更凶了!
見她一時間哭的更厲害了,南宮灝淩頓時眉心微蹙。
伸手扶著她的肩膀,迫她轉過身來麵向自己,他滿是憐惜的看著她早已哭腫的眼睛,不禁唇角輕勾,用滿是戲謔的口吻道:“傻女人,本來就長的醜,現下這麽一哭,醜的都沒法兒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