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與他偶遇2

  終至,寢室內隻留獨孤辰一人!

  在躺椅上閉目許久,他終是緩緩睜開自己那雙狹長,絕豔,卻有透著幾分清冷的眸!


  緩緩自躺椅起身,他抬步行至床前,雙手背負身後,仰望著夜空中不知何時已然悄悄自雲後暈出的月華,久久都不曾動過分毫……


  翌日,四更時,天色漸亮。


  宮門大開之時,於昨夜留宿於聚仙樓的賢王南宮灝遠,便乘坐馬車,於南城門進入皇城!


  此刻,在馬車內,與他同行的之人,滿頭引發,麵上皺紋斑斑,正是聚仙樓的主人——龍婆!

  自南宮門一路向裏,最終停靠在鳳鸞宮大殿之外。


  手握成拳,忍不住湊近口鼻輕咳一聲,在車夫打開車門之後,南宮灝遠先行下車,而後轉身扶著龍婆步下馬車。


  他們二人才剛下了馬車,便聞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心想著這個時辰,膽敢在宮中騎馬的,又豈會是尋常人等,南宮灝遠眉心微皺,與龍婆一起轉頭朝著身後望去。


  果然,在片刻之後,來人於鳳鸞宮前翻身下馬。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袁修月的兄長,大將軍袁文德!

  “見過賢王!見過婆婆!”


  俊臉之上,盡是擔憂之色,袁文德朝著鳳鸞宮內望了一眼,這才對南宮灝遠和龍婆恭身行禮。


  “大將軍不必多禮!”淡淡應聲,南宮灝遠知他心係親妹,直接開口道:“趕緊進去看看皇後吧!”


  “是!”


  麵色凝重的微微頷首,袁文德又對南宮灝遠和龍婆分別點頭,遂一步十階,快步向上,直至進入鳳鸞宮大殿。


  見狀,龍婆不禁戲謔道:“這小子,欺負我老婆子跑的慢!”


  聞言,南宮好遠忍俊不禁的輕笑了笑,一手為龍婆引路,一手攙扶著龍婆,南宮灝遠放下身段,想要攙著她上去:“婆婆,請!”


  “你走你自兒個的,我老婆子老當力壯,自己能走!”拂開南宮灝遠的手,龍婆以龍頭拐杖支於地上,而後轉身向上望了眼高高在上的巍峨宮殿,輕歎一聲,她緩緩抬步登階而上:“早知道這孩子回宮會遭這麽多的罪,我老婆子說什麽都得拽著她!”


  聞言,南宮灝遠不禁苦笑了笑,

  她要是早拽住了,豈還會有今日事端?


  但,這些話,他隻敢在心中想想,卻不曾言明,表麵上他隻輕輕一歎,便與龍婆一路向上,進入鳳鸞宮中。


  ……


  因袁修月中毒一事,鳳鸞宮中的氣氛,早已凝滯到了極點。


  先後見袁文德和南宮灝遠等人進殿,姬恒連忙迎上前去,卻不曾立即讓他們進入內殿。


  “奴才參見賢王殿下,見過大將軍,見過龍婆婆!”


  “免禮!”


  見姬恒擋在身前,並沒有要讓人進去的意思,袁文德不禁眉色一厲,俊眸之中盡是焦急之色:“姬總管,請代為通稟,本將軍要覲見皇後娘娘!”


  對袁文德幹笑了笑,姬恒一臉為難的神情:“大將軍……皇後身上的毒,如今已然全解,隻是現下還未曾轉醒,皇上有旨,昨日已然定好了三國峰會的時間和地點,今日在早朝上,尚有許多細節需要商議,奴才還請大將軍稍安勿躁,待下了早朝再來探望!”


  聞言,袁文德苦笑了笑,儒雅的臉龐上,閃過一絲冷意:“姬總管,你覺得本將軍此刻還有心情上早朝嗎?”


  縱然大男兒,該以國事為重。


  但現在,安國候府,家不成家,父不成父,他唯有袁修月,這一個妹妹,一個親人了!


  縱然他縱橫沙場,身經百戰,但卻沒人知道,他方才進宮後聽到她中毒的消息,心中是如何的膽顫!


  此刻她身中劇毒,生死未卜,他的心自然高懸,根本就無法安心去做任何事情!


  “奴才知道大將軍此刻的心情,但皇上的旨意是巳時以前,任何人都不能打擾皇後娘娘休息!”輕笑了笑,將臉上的皺紋稍稍堆起,姬恒轉頭對南宮灝遠道:“賢王妃昨兒累了一夜,此刻正在偏殿歇息,若王爺想念嬌妻,可進去看上一眼,但皇上的意思是,今日請賢王殿下代為早朝,與朝中眾位閣老商議三國峰會的具體事宜!”


  聞言,南宮灝遠眉心輕皺了下!

  自南宮灝淩登基以來,如今一晃已然將近六個年頭,在過去六年裏,除他微服出宮,其餘時間,隻要他人在宮中,便一定會準時上朝,但今日他卻破了例!

  想著袁修月現下情況定然不好,南宮灝遠微微頷首道:“讓王妃歇著吧,本王先去前朝!”


  “有勞王爺了!”


  對南宮灝遠恭身淺笑,姬恒笑看了眼一直都不曾動過的袁文德。


  見狀,隻見南宮灝遠淡淡一笑,伸手往袁文德肩膀上拍了兩下:“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去上了早朝,晚些時候本王陪你來看皇後娘娘!”


  聞言,袁文德眉宇輕皺,卻終是重重一歎,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南宮灝遠一起出了大殿。


  此時,大殿裏的來客,便隻剩下了龍婆。


  對於她,無論是太後和皇上,都要敬上三分,更逞論是姬恒了!


  隻見姬恒笑容可掬的對龍婆恭了恭身,剛欲說些什麽,但……尚不等他開口,龍婆便已然率先出聲道:“既是皇上已然有旨,我老婆子也不好硬往裏闖,罷了罷了,我老婆子就在這裏等著便是!”


  語落,她安然坐於一邊的椅子上,並對邊上的宮人道:“你……去給我倒杯熱茶來!”


  “婆婆!”


  臉上的笑,幾乎堆到了眼角,姬恒急忙上前,在龍婆身邊道:“皇上說了,自去年之事,太後娘娘便一直不曾再走出過福寧宮,如今既是皇後回來了,自然也想冰釋前嫌……隻道是,如今時機正好,若婆婆到了,還請婆婆代為到福寧宮走一趟!”


  聞言,龍婆不禁老眉深皺!


  迎著姬恒滿是笑意的臉,她心思轉了轉,心想南宮灝淩這小子算計的倒挺周全,她輕挑眉梢,和藹笑道:“既是皇上都這麽說了,我老婆子如若不去,豈不成了抗旨不遵了?”


  聞言,姬恒嘴角不禁輕抽了抽:“婆婆是第一個敢對皇上動手的人,皇上可不敢治龍婆婆的罪!”


  “罷了罷了!”


  拄著拐杖站起身來,龍婆笑吟吟的轉身向外走去:“我還是去看看自己的幹女兒吧!”


  ……


  鳳鸞宮,寢宮之中。


  南宮灝淩早已將眾人屏退,隻獨自一人守在袁修月榻前,一夜之間,隻癡癡凝望著她,不眠不休,生怕她有什麽閃失!

  須臾,姬恒自殿外而入,緩緩行至鳳榻前。


  不曾回眸,南宮灝淩淡淡出聲,聲音卻異常嘶啞:“王兄和袁文德都去前朝了?”


  “是!”


  輕恭了恭身子,姬恒側目睨了眼南宮灝淩的神情,見他眸色晦暗,下頷上新長的胡茬,密密麻麻,他哆嗦著唇,張嘴想要說什麽,卻終隻是輕道:“方才龍婆婆與賢王殿下同行,奴才已然照著皇上的吩咐,請老人家移步福寧宮了。”


  “朕知道了!”


  雙眸之中布滿血絲,南宮灝淩伸手輕捏自己的眉心,轉眸對邊上早已哭的不成樣子的汀蘭說道:“皇後最喜歡你煮的粥,這會兒你便去煮了,等她醒了正好能喝!”


  聞言,汀蘭心裏一酸,深看鳳榻上麵無血色的袁修月一眼,她抿唇頷首道:“奴婢這就去!”


  看著汀蘭出去,姬恒再次將視線轉向南宮灝淩身上,眉心緊皺,他不無心疼的出聲勸道:“皇上……您已經一宿未歇了,如今才四更,娘娘一時半刻的也還醒不來,要不然您就在這鳳榻上先歇一會兒!”


  “朕睡不著!”


  對姬恒輕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南宮灝淩垂眸深凝著鳳榻上袁修月毫無血色的麵龐。


  視線,從她憔悴的臉上,再到她早已被紗布包紮起的右腿,南宮灝淩眸色微閃,心底,早已痛到麻木。


  他以為,當年在迎著諸葛珍惜絕然目光時的那種心痛,便已是痛到極致。


  卻不曾想過,眼下的這個女人,卻讓他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痛的早已感覺不到一絲知覺!

  “唉……”


  見南宮灝淩如此,姬恒眉心輕擰,十分無奈的搖頭一歎!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從多年前的諸葛珍惜,到現在的袁修月,他希望他的主子,可以收獲他自己想要的幸福。


  但,這條路卻總是如此坎坷。


  坎坷到,他一路看著,卻幫不上什麽,隻能在背地裏為他揪心!


  “月兒……”


  輕輕的,伸出手來,與她溫熱無骨的手交握在一起,南宮灝淩俯身向下,輕吻她幹澀的不成樣子的唇瓣,語氣低怨道:“小懶貓,我知道,在夢裏就不會疼了,但即便不疼,這裏也還有我,你千萬不要貪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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