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真心待他2

  那鮮豔的血,自她口鼻湧出,浸透了她的白皙纖細的五指,霎時間染紅了她身上雪色的披風,也使得她身形一晃,整個人自推椅上栽了下來。


  見狀,躲在遠處涼亭的軒轅棠神情一變,立即朝著袁修月所在的方向飛奔而來。


  “龍出岫!”


  近前,眼睜睜看著袁修月吐血跌落推椅,獨孤辰瞳眸一睜,到底還是喚她做出岫!麵色陡然劇變,他三兩步上前,一把撈起她即將跌落在地的身子,將她擁入懷中。


  “嶽王!”


  因身上的痛,而眉心緊擰著,袁修月有些恍惚的望著眼前俊眉擰起的獨孤辰!

  微動了動身子,她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卻終是拗不過他健壯有力的手臂,無奈之下,她唯有苦笑著將額頭抵在他的胸口,又輕咳幾聲,方才艱難喘息道:“事已……至此,我……該說的,想……說的,都……已然說完,既是你覺得……我騙了你……大可在前些日……便離開這裏……去完成你尚未完成……三國峰會,何必至今……不走?!”


  總算一口氣,斷斷續續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袁修月心弦才剛一鬆動,便張口又吐出一口血,直噴在他的心頭處。


  身形猛地一僵,感覺到她輕到可憐的身量,獨孤辰緊皺眉心,俊美無雙的臉上,終是露出一抹慘絕的痛色!


  “我至今不走,隻是有句話一直想問你,卻還沒機會問出口!”


  攬在袁修月腰間的手,微微收緊,將頭微微低下,近至她的耳邊,他喉結輕動,聲音低磁道:“除了你的身份,你可曾真心待過我麽?”


  安陽一役,於他而言,是今生最大的恥辱!


  當初在聚仙樓,如果袁修月直接表明的她的身份,他一定會立刻動手便結果了他!

  是以,她不他表明身份,合情合理,他亦在心中可以不去計較!

  但,時至今日,他仍舊留在離宮,便是想要問問眼前這個,斥他從來不曾真心待過誰的女人,可真心待過他麽?


  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似是早已料到,獨孤辰一直在意的,其實便是這個,袁修月不禁苦澀一笑!

  她可有真心待過他嗎?

  如果可以,她想以真心去對待每一個人!


  但是,事情往往事與願違啊!

  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直到滴落到他的深紫色的袍襟上,在他的袍襟上暈染出一朵極致的血花,喘息著緩緩抬眸,看著他近在尺咫的俊顏,袁修月艱澀聲道:“從聚仙樓……到皇宮……我從來隻當你是獨孤辰,而非……嶽王!”


  聞言,獨孤辰眉峰輕動。


  隻是獨孤辰,而非嶽王嗎?

  內心深處,所有的結,於瞬間豁然得解。


  唇角邊,勾起一抹驚豔絕俗的笑弧,不曾理會軒轅棠已然近在身前,他深凝袁修月一眼,自襟口取出一隻白色瓷瓶,而後掖進袁修月染血的纖手之中!

  握著藥瓶的手,微微蜷曲,望著獨孤辰嘴角那抹絕豔的笑,袁修月不禁心下輕顫,終是蕩起陣陣漣漪!


  這男人,生的果然足夠妖孽!


  若是心腸再好些,隻怕會迷倒天下萬千少女了!


  啪啪兩聲!


  抬手之間封了袁修月身上的兩道大穴,獨孤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身上的毒,已然入了五髒六腑,即便有這解藥,也要熬上兩三個月才能全解,我希望待三國峰會時,可在南陵再見那個狡黠靈動的龍出岫!”


  “獨孤辰……”


  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像又動了什麽不該動的東西,迎著獨孤辰近在尺咫的俊臉,袁修月緊緊的蹙起眉心,輕喃說道:“不要愛上我!”


  “嗬……”


  平日很少有人會如此喚著自己的全名,此刻聽袁修月喚著,獨孤辰竟覺得心中淌過一道暖流,但聽到她說讓他不要愛上她,他的心卻好似於瞬間沉入了萬丈深淵!

  “本王恨你還來不及,又怎會愛上你?”


  嘴上如此決絕的說著,心中卻暗暗的歎了口氣,獨孤辰傾身將袁修月從地上抱起,而後重新將之放回推椅上。


  蹙眉深凝她一眼,他終是腳步一旋,瀟瀟灑灑大步離去……


  見狀,軒轅棠快步上前。


  自白瓷瓶中到處一顆解藥,片刻都不敢耽誤的塞進袁修月口中,她冷著俏臉,嗔怪著說道:“別人到這種時候,總想著要如何壓製身上的毒素,可你倒好,竟一直拚命催動,你可知若他不給這解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


  屏息片刻,直覺心口的痛稍稍減緩,袁修月長長出了口氣,而後抬眸望向早已遠去,且即將消失在花海之中的那個絕美男子:“我隻是在賭,賭他並非人人口中所傳那般冷血無情!”


  隨著她的話,軒轅棠也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


  見獨孤辰一路向前,終究不曾再回頭,她紅唇輕勾,頗有些玩味道:“如此看來,凡事總會有例外,他倒也是個真真正正的男人!”


  “是啊!”


  迷離的視線之中,再沒了那抹深紫色的身影,袁修月眉心微顰,視線漸漸模糊起來:“皇嫂,我好累……這陣子,總怕一睡就不會再醒,你說我這一次,是不是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覺了?”


  聞言,軒轅煦眉心輕皺,轉過身來,見她緩緩閉上雙眼,軒轅棠不禁心底一突!

  伸手探上袁修月的脈搏,竟覺她的脈象漸漸有了起色,軒轅棠唇角邊的笑,不禁又深了深!

  撤下腰間的帕子,替袁修月拭去嘴邊殘留的那抹豔紅,軒轅棠垂眸睇了眼她身上的血跡,不禁有些心疼的搖頭歎了口氣,心神微斂,她行至她身後,剛要推她回去,卻不期汀蘭端著茶具趕了過來。


  “娘娘!”


  見袁修月身上到處都是血,汀蘭心神大驚,手中的差距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摔得七淩八落!


  午時過後,一早才從鳳鸞宮離開的龍輦,便再次回到了這裏。


  自龍輦上疾步而下,南宮灝淩麵色冷峻,大步流星的直往袁修月所在的寢殿而去。


  寢殿內,依著軒轅棠的要求,仙鶴形狀的爐鼎中,早已換做一種可以養人神息的藥香。


  此刻,雖袁修月仍在睡著,但汀蘭卻早已同芊芊一起,與她換上了一件幹淨的裙衫,見南宮灝淩自殿外大步而來,她心神一凜,連忙福下身來:“奴婢參見皇上!”


  聽到她的請安聲,正坐在鳳棠前的軒轅棠神情微變,忙也站起身來,對已然行至身前的南宮灝淩恭謹一禮:“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眉宇緊皺,淡淡的掃了眼軒轅棠,南宮灝淩至鳳榻前落座,垂眸凝視著鳳榻上如常人般安睡的袁修月,他心下暗暗鬆了口氣,聲音微冷的對軒轅棠道:“方才朕聽說皇嫂帶她去禦花園了?”


  聞言,軒轅棠眉心微微一動。


  似早已料到這皇宮之內,任何事情都無法瞞得過南宮灝淩,她的臉上並無太多表情,隻淡淡點頭,輕聲應道:“回皇上的話,臣妾確實帶著皇後娘娘去禦花園了,但臣妾此行,是奉了皇後娘娘的懿旨!”


  聽軒轅棠說,去禦花園是袁修月的意思,南宮灝淩麵色微沉!


  轉頭看向此刻雖已然睡著,卻神情端和,麵色平穩的袁修月,他沉默片刻,方才悠悠道:“皇後任性,皇嫂總不比她,若她今日有個好歹,你讓朕如何麵對?”


  他話裏的意思,雖頗有些埋怨的意味,但更多的卻是對袁修月的擔憂!


  聽出他話裏的擔心,軒轅棠不禁微頓了頓。


  片刻之後,她眉形下撇,不禁輕輕一歎道:“臣妾知道皇上擔心什麽,但同樣的,皇後娘娘也一定知道皇上在擔心什麽,雖然我也不讚成她如此行事,但有的時候,她這樣做,毫不諱言,卻是最好最直接的方法……”


  聞言,南宮灝淩麵色一冷:“她就沒想過,那個人會殺了她嗎?”


  “她當然想過!”


  從容不迫的迎視著南宮灝淩微冷的臉色,軒轅棠輕聲說道:“但她更相信,那個人既可以千裏迢迢來離國求和,便會與皇上一般,以國事為重!絕對不會公然再做使兩國交惡之事!”


  聽她此言,南宮灝淩不禁沉默了!


  見他怔怔的坐著,一臉凝重之色,軒轅棠輕抿了抿唇,對他再次福身道:“皇上,臣妾在這裏與您道喜了!”


  聞言,南宮灝淩眉心一皺。


  轉頭看向軒轅棠,他狐疑問道:“如今月兒生死未定,朕何喜之有?”


  “臣妾知道皇上一直都在擔心皇後的安危!”雙唇緊抿成一條直線,軒轅棠輕笑了笑道:“今日過後,皇上便不必再擔心什麽了。”


  坐於鳳榻上對身子,因她的這句話而微微一僵,南宮灝淩眸華微抬,迎上軒轅棠的眸:“皇嫂此話何意?”


  “臣妾此話何意,皇上心裏該是明白的,又何必多此一問?”迎著南宮灝淩的眸,軒轅棠淡淡一笑,而後低眉看了眼沉睡中的袁修月:“那人說,她身上的毒,已然入了五髒六腑,即便得了解藥,也要等上兩三個月才可痊愈,趁此機會臣妾會和王太醫盡量保全娘娘的腿!”


  說話之間,瞥見南宮灝淩眼底的那抹狂喜,軒轅棠唇角輕勾著,微福了福身,“這幾日裏,臣妾也有些累了,這便回去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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