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解毒方法1
離國皇太子南宮天佑的生辰,乃是隆冬臘月十八。
這一日,距離新年很近,隻寥寥數日。
翌日,夜裏。
在沐浴更衣之後,南宮灝淩換上的一身清白月色常服,重新將發髻梳理好,他本欲回寢殿繼續陪著袁修月,卻被自己的王兄南宮灝遠以南宮蕭然大婚一事,差人請去了禦書房。
夜,正深。
夜溪宮,寢殿之中。
銀炭暖暖,袁修月由汀蘭服侍著用了些粥,便對她輕擺了擺手:“撤了吧!”
“喏!”
知袁修月此時,該食欲不好,應該少食多餐,汀蘭並未繼續勸她多用,而是依言將粥膳撤了,不過是片刻之後,她便又將一碗溫熱正好的湯藥,呈於袁修月麵前:“娘娘,該用藥了!”
聞言,袁修月不禁輕蹙了蹙眉。
見她蹙眉,汀蘭無奈幹笑了笑:“賢王妃說這是替娘娘補身子的,娘娘一定要喝!”
“一定要喝啊!”微垂眼瞼,睇著自己麵前黑糊糊的湯藥,袁修月苦澀一笑,“本宮這陣子,好像一直都在喝藥……”
聞她此言,汀蘭也苦笑了笑:“娘娘,苦口良藥利於病!”
“本宮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輕歎一聲,暗道這湯藥,現在補得了她的身子,日後卻救不了她的命,袁修月斜睨汀蘭一眼,不得不端起藥碗,屏息仰頭將碗裏的湯藥一飲而盡。
湯藥入口時,那淒苦難耐的滋味,瞬間浮上舌尖。
緊擰著眉頭,她輕輕垂眸,將手裏空空如也的藥碗遞給了汀蘭。
“娘娘!”
汀蘭一手接過藥碗,另一手將蜜餞遞到袁修月麵前。
凝著汀蘭手裏的蜜餞,袁修月輕蹙了蹙眉,不動聲色的伸手接過蜜餞,輕輕含入口中。
蜜餞的滋味,甜膩中透著幾分酸意。
細細品著彌散在唇齒間的酸甜滋味,她眸色微微一黯!
這東西,此刻雖甜了她的嘴,可她的心卻仍舊苦的。
那份苦,亦不知何時才能徹底消融。
也許,她歿了,便不會再苦了吧!
……
待汀蘭將藥碗撤下後,時候不長,軒轅棠便也帶著易裝成小太監模樣的獨孤辰一起進入寢殿。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抬眸看想袁修月,軒轅棠輕笑了笑,在榻前福身一禮。
“皇嫂免禮!”
將自己身上的被子,向上略微提了提,袁修月靠坐榻前,抬眸掃過軒轅棠後,將視線停落在自進來之後,便一直垂首立於軒轅棠身後的太監身上。
是為人中龍鳳,無論穿著如何,那種氣度卻永遠都是無法改變的,就如現在的獨孤辰,即便他身上穿的,是這夜溪宮中小太監們常穿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湛藍宮服,但他那昂揚挺拔的身姿,卻終是騙不了人的。
深凝著獨孤辰低眉斂目的俊臉,袁修月忽然之間,憶起第一次在麗山寺院見他的時候。
那時,他在禪房內,她在禪房外。
她們之間,是敵對的關係!
歲月匆匆,不知不覺中,都快兩年了!
而他……那個自詡謀算了天下的冷魅嶽王,卻對她出奇的好!
想到這些,袁修月的唇角邊,不禁勾起一抹美好的弧度。
若時光可以倒流,該多好!
澀澀然,輕輕一歎,她抬眸對汀蘭吩咐道:“本宮還睡不著,想跟賢王妃安靜的說說貼心話,你們不必守著,暫時都退下吧!”
“奴婢遵旨!”
對袁修月輕福了福身,汀蘭轉身遣退了殿裏當值的幾名宮人,又對軒轅棠輕福了福身,抬眸之間,似有意又似無意的掃過軒轅棠身後獨孤辰,她眸色微黯了黯,抬步退出寢殿。
她希冀著,獨孤辰的到來,可以與袁修月一線生機!
待汀蘭和眾宮人一走,寢殿裏便隻剩下袁修月、軒轅棠和獨孤辰三人。
一時間裏,她們三人都都不曾言語。
整座寢殿裏,便隻有炭火恣燃聲,和那更漏下沙的簌簌之音。
微微抬眸,迎上軒轅棠晶瑩剔透的眸,袁修月視線微轉,看向她身後正低眉斂目垂首而立的獨孤辰。
靜窒半晌兒,見寢殿裏安靜的過分,她不禁輕笑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難以抑製的情緒:“如今離嶽兩國,皆都重兵壓境,王爺何苦來的,要冒險來這離宮之中?!”
聞言,一直在等著她說話的獨孤辰不禁薄唇淺淺一勾。
而軒轅棠則不動聲色的向後移步,行至寢殿門口,倚門而立。
終是輕抬眸華,凝向龍榻上的袁修月,獨孤辰聲音溫和,卻透著與生俱來的那份冷靜:“本王因何來此,離後該是心知肚明才對!何苦要如是多此一問?”
“本宮該心知肚明麽?”
輕蹙眉心,眸中光華閃動,袁修月迎著獨孤辰的俊逸出塵的眸:“本宮倒覺得,本宮該活的糊塗一些,人們不是都說麽?人生在世,難得糊塗啊!”
聽她此言,獨孤辰一陣緘默。
沉默片刻,他方再次幽幽出聲:“你聰明慧潔,無論是該知道的,還是不該知道的,應該全都了然於心,又何必繼續裝糊塗?今日我來此,隻為開門見山的讓你知道,你身上如今中了我南嶽的忘情蠱毒,此毒……乃是我差人所投……”
“嗬……”
忍不住啞然失笑,雖然袁修月早已料到,獨孤辰在見到她後,一定會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但是此刻果真見他如此,她卻真真有些動怒了!深深的吸了口氣,她深凝著獨孤辰略顯晦暗的雙眼,輕擰眉心問道:“此毒果真是王爺所投麽?王爺當初既是已然放手,如今又因何投毒?又是如何與本宮投毒的?”
“因為……我不甘心!”
眸色閃爍不定,卻終是深深的而又貪婪的凝視著袁修月慘白的俏臉,獨孤辰輕勾唇瓣,無奈歎道:“因為回到南嶽之時,我便一直在想,在這世上從來都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而女人更是如此,即便……我的對手是離帝,我也也絲毫不想退讓!”
“獨孤辰!”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袁修月第一次喚出獨孤辰的全名,但隻這一聲之後,她卻因氣息不穩,而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
聽著袁修月的咳聲,獨孤辰心下抽痛。
腳步微啟,他想要上前,卻見她伸手扶住胸口,說話的語氣如冰霜一般嚴寒:“他如此殘暴不仁,根本就不是身為君主的料,你……你到底還想護他到什麽時候?!”
對她下毒之人,不是獨孤辰!
一定是獨孤江!
她當然知道,此刻獨孤辰將所有的事情攬在己身,是為了維護獨孤江,畢竟若是如此,即便日後南宮灝淩抓到南嶽對她投毒的證據,隻要他獨孤辰肯自戕認罪,身為嶽皇的獨孤江仍舊可以全身而退!
毫無疑問,他如此行事,是對兩國最有有利的。
但,此刻在她麵前,她卻見不得他將一切攬在自己身上。
莫說身為仁君,不會做不計後果的與她投毒,哪怕那獨孤辰有一點的仁君之態,她也會覺得,獨孤辰如此行事,是值得的!
但獨孤辰沒有!
而他,根本不必如此!
“每個人,都有自己一生的責任……”因袁修月冰冷的語氣,獨孤辰俊臉之上的神情,不禁微僵了僵!靜窒片刻,他眉宇輕皺輕歎口氣,說話的語氣也漸漸放緩:“其實這忘情蠱毒到底是誰投的,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該如何讓你繼續活著!”
聞言,袁修月眉頭輕皺了下。
眸中波瀾不驚,心下卻漸漸漸漸湧上一陣狂喜,感覺到自己的氣息稍穩,她望進獨孤辰的眸底深處:“忘情蠱毒,有解?”
“忘情蠱毒……無解!”
與袁修月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獨孤辰以極為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微頓了頓,見袁修月麵色微變,他輕挑俊眉,無奈歎道:“忘情蠱毒隻要下蠱,便注定要有人會為此毒消亡,如今在你麵前的,隻有一條路,那便是遠離南宮灝淩,跟我離開這裏,一起回南嶽,做我南嶽的嶽王妃!”
聞言,袁修月心頭微冷。
本已雀躍的心,驀地沉入冰河之中,她如他一般,苦澀一笑,而後眸色一冷道:“既是忘情蠱毒無解,本宮死也要死在皇上身邊,何必要跟你這個不相幹的人離開?”
聽了袁修月的話,獨孤辰的心,不禁驀地一緊!
眸色之中,再難隱去那深深的苦痛,他的俊美如妖孽的臉上,卻露出一絲苦笑:“你可以當我是不相幹的人,但我卻一定要你這個與我不相幹的女人活著,因為若是你死了,南宮灝淩便一定會對南嶽動兵,他與軒轅煦,一榮俱榮,共同進退,隻要他動,楚國則必然會動,我今日來此,你可以不必以為是為了你,我隻是……為了三國之安,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