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找老婆跟買豬崽一樣
外婆怕顧衍沒吃早飯，就把午飯安排得早一些。
小青趁機叫了一聲：“小姨，洗手準備吃午飯了，吃完了，你再訓他吧！”
沈五河立刻就被解救出來了：“好了，姐，吃飯了，小青都講了，吃完再訓，吃完再訓！”
顧衍幫小青把飯菜端上桌，沈五河一屁股坐下來，剛要伸手拿吃的，顧衍見小青用筷子打了沈五河手一下，小聲問：“你這些天到底幹什麽去了？”
“上次我不是多了句嘴，這次苟三又要去搞錢，說要帶我去，我就去了。”
“苟三的錢到底是哪來的？”
沈五河看了顧衍一眼，顧衍趕緊走開，似乎聽見兩人聲音：
來路好象有點不正。
我跟你說吧，沈五河你不許去掙來路不正的錢。
我傻呀。
幾人剛坐下來，一個有些精瘦的女人走了進來，沈芸芸哼了一聲，小青起身叫了一聲：“二舅母。”
“你們這麽早就用午飯了呀？”
“二舅母一起吃點吧。”
那女人也不客氣，見桌上沒自己的碗筷，自己盛了一碗飯，拿了筷子就挨著小青坐下來說：“這麽多好吃的，還有雞呢，早知道，我把妮子和雷子都帶來就好了。”
沈五河不樂意聽了：“我說二嫂，放七天假，我老娘忙得腰到這會都直不起來，你都沒來幫一下，吃雞你就想起你家雷子和妮子了。”
沈五河說得理直氣壯的，不知道的都會以為這幾天他是家裏最大主力呢。
“哎喲，哎喲，老五，妮子和雷子那不是小嘛，我家裏家外一堆事。”
“妮子還小，她比小青才小一歲，你忙？我怎麽在麻將館裏看見過你兩次。”
二舅母要笑不笑地說：“老五，你講我是一口唾沫一口釘的，估且不說我去沒去過麻將館，你說你在那兒看著我了，你至少也沒幫媽幹活，是吧。”
二舅母接著帶著打探地問小青：“忙多好呀，忙有錢賺呀，小青，這幾天沒少賺吧。”
小青嘿了一聲說：“二舅母又不是不知道外婆這是小本生意，幫手又少，天天都忙，忙都不賺錢，這幾天有沒有賺不賺錢我就不知道了，我隻負責跑跑腿什麽的。”
“哎喲，小青喲，跟二舅母好生分，瞧瞧你這張嘴，利落的，誰能看出是沈芸秀的閨女，我看和那個杜…”
“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外婆出聲打斷了二舅母，沈芸芸哼了一聲，沈五河恨了二舅母一眼，正想說什麽，小青看自顧自開始夾菜的外婆，忙拉了沈五河一下說：“快吃吧，一會都涼了。”
本來大家歡歡喜喜的，因為二舅母的到來，氣氛就沉悶了，至少外婆臉上是沒太多笑容了，一頓飯都沉著臉，顧衍憑感覺小青處處都在忍二舅母，偏她二舅母時不時要拿幾句話來刺刺她。
吃完飯，沈芸芸和有點鬱悶的小青把碗筷收拾進去，沈芸芸和顧衍也熟了，認為顧衍和沈五河那混帳完全不一樣，正是自己喜歡的那種知書達理類型的人，自然希望小青多接觸接觸這樣的人，免得被沈五河帶得跟個野孩子一樣，都分不清自己的性別了，也不客氣地安排顧衍把她洗好的碗擦幹。
沈五河困得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地打，偏就不回去睡覺，廚房是因為要做串串生意搭的，搭在鋪子外麵，和鋪子裏麵就一扇竹子編的東西擋著，從透光的縫隙能看得見那麵。
顧衍見二舅母終於忍不住發話了：“五河，我說呀，你困了就趕緊回家困去呀。”
沈芸芸用手肘碰了小青一下說：“又來要錢了，這陣子她來過幾次了？”
小青微微嘟了一下嘴說：“好象有一次吧。”
沈芸芸用帶著洗潔精泡泡的手拍了小青一下說：“你哄誰呀？”
小青忙架住沈芸芸再次要拍下來的手說：“小姨，二舅母一般一個月就來一次，就算是要錢，那也還是有要錢氣節的嘛。”
“要錢還有什麽節氣。”沈芸芸氣笑了，小青也跟著笑，沈芸芸用她那隻帶泡泡的手背安撫地拍拍小青的背，“別跟她一般見識。”
“怎麽會？”
沈芸芸用手指點點小青的額頭。
顧長泰一家為了逼出父母的遺產，除了那一千塊錢路費，到現就再沒給過他一分錢，顧衍對錢和人都有了更新的認知。看著沈芸芸和小青親昵的樣子，雖然顧衍沒聽明白她們在講什麽，但很羨慕小青有這樣顧她的小姨。
洗完碗，顧衍跟小青出來，沈五河大約實在捺不住困倦，總算消失了。
二舅母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和外婆訴可憐：“妮子和雷子兩個都在長，雷子一個男娃子，都在撿妮子穿不得的衣服…”
小青揉揉額頭趕緊帶顧衍去拿作業本，沈芸芸哼了一聲，朝外婆和二舅母走了過去。
小青回到屋裏就趕緊抄作業，顧衍拿著書看了起來，一直到下午，小青才把作業全都抄完了。
小青一邊揉眼睛，一邊從沈五河的作文本上撕下一張紙，在桌上鋪開寫下“檢討書”三個字後，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過十分鍾就寫完了好幾百字，果然老道，此中高手呀。
小青一拍筆，鬆了一大口氣：“終於在天黑前全部完成。”
顧衍本來就話少，又怕小青完不成作業，自然一直沒打擾過小青。
這會兒，顧衍已經把所有的書都看了一遍，放下書專心看小青用她那雙帶小酒窩的手飛快地上收拾著桌麵。
“小青，你打算高中這三年都這麽抄作業？”
小青立刻警惕地看著顧衍：“你不會不想借我抄了吧？”
顧衍：……怎麽我們的思路總不在一個頻道上
“那倒不是。”顧衍還沒說完，小青一下放鬆了，“顧衍你真好。”
“我覺得我不好，我這是在害你。”
“我求你害我吧，對了，對了，顧衍，你家住得遠，那車暫時就歸你騎了。”
顧衍知道小青在轉移話題，自己眼下這種狀況也是煩心事一堆，便不再在小青抄作業的事上糾纏了。
顧衍還是有些好奇：“你媽他們不是隻有四兄妹，為什麽你小舅叫沈五河？”
小青也很苦惱地說：“唉，我小舅是遺腹子，我也不知道外婆是不是怕養不活，所以忌會四這個數字，又或者前麵有幾個沒養活的，外婆故意給他們空個位置，所以最後，我小舅最後就成了五河。”
顧衍：……這是什麽邏輯。
回到攤子的時候，二舅母已經走了，這會沒什麽客人，沈芸芸也從外麵剛回來正說：“媽，我剛剛把你這陣子的錢都給你存在折子上了，一共兩萬，買菜的錢還給你剩了兩千，國慶剛過，不會有太多生意，應該夠用了。”
外婆點點頭，把存折拿得遠遠地看了一會說：“應該是差不多了。”
沈芸芸就拿起毛衣一邊織一邊說起家常：“二哥這幾天去跑貨了，那可都是工資以外的收入，不可能象二嫂講的那樣，就是伸手伸習慣了，你就不該給她錢。”
外婆收好存折含上旱煙袋，吸了一口說：“老二單位能發幾個錢，跑貨也辛苦，妮子和雷子也可憐。”
“哼，可憐？過節都沒來看過你，雷子還好點，那個妮子可不是個省心的，跟她媽一個一個樣的，對了，如果我有事，有餘錢的事，一定讓青兒去存，千萬不能讓二嫂看見了，她看見又要哼唧轉業費的事，到時候，就算你一個子不少地還給二哥，她也不會念你一個好，還有沈五河，他在忙個什麽，一點不靠譜，花錢手腳也大，有一個子就可當四個花，明明我給了他早餐錢，他早餐還全讓小青買，手裏這點錢也別讓他知道。”沈芸芸劈裏叭啦扔出一堆話
外婆點點頭問：“你上次回來，說有人想給老五說媳婦？”
“別提了，一聽是沈老五，人家就不答應。”
“沈老五怎麽了，沒缺胳膊沒少腿的。”外婆還是聽不得別人埋汰沈五河的。
“沈老五成天跟社會上那幫人混，真是都快氣死我了。”
外婆好一會才說：“那你也管不住他，就得找個人管著他，不如就象我前次說的，托人在鄉裏給他找一個。”
“鄉裏的都要彩禮，現在就算差點的至少也要五千的彩禮，而且老五那麽個不著家的，你在這裏擔心他以後娶不上媳婦，他在想什麽，你知道，真給他找個鄉裏的，還不知道他樂不樂意呢？”
“不要太差的，怎麽也要找個一萬的。”
這話本來是悲哀的，但顧衍有點想笑：怎麽聽都跟買豬崽一樣，買一頭好點的，不能低於一萬塊啊！
不過沈五河還在上學，家裏就忙著給他找老婆，這在S市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也不能說是不可能吧，S市也有人家聯姻，老早就訂婚的，不象這種有點買賣的關係。
“他還在念書，讓他那豬腦子裝點東西再說吧。”
“他真是白瞎那些錢，那你呢，你可上班四年了。”
“媽，我和沈五河一樣嗎，沈五河是個困難戶，是人都煩，我是支績優股，追我的人大把大把的，我都懶得挑。”
“也不害臊。”
顧衍見小青捂著嘴笑成一團亂顫的花枝。
曾經父親一家也清貧過，顧衍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但小青一家人，算是清貧的低層人家，這個家也吵吵鬧鬧的，各種矛盾，各種煩惱，小青卻開開心心的，總喜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