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當我一個星期的男朋友
同一個樓層,一個房間輕鬆靜好,一個房間劍拔弩張。
溫小麥就像八爪魚纏在江玄的身上,尤其在他說話的時候,故意去啃噬他上下浮動的喉結,讓他的冰冷的聲音帶上些許曖昧。
江玄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主,簡單交代幾句,就把門外的兩人打發走了。
直到聽見門關上的聲音,溫小麥才從江玄是身上跳下來。
“惹完了,就想走?”
江玄長臂一伸,拉住了溫小麥的後衣領,將她提到自己跟前。他的目光暗沉深邃,透著某種不可言喻的危險。
溫小麥心中一驚,狡猾的一眨眼睛。
“要不然呢,你忍心去上一個流血不止的女人?”
她說這話時,語調微微揚起,本就清澈的聲音帶著一絲撩人,仿佛貓尾巴輕輕在人的心尖撓癢癢。
江玄麵色巋然不動,嘴裏的字卻仿佛嚼碎了一樣。
“溫小麥,你這個女人說話怎麽這麽粗俗!”
“我粗俗礙著你了嗎,別忘了,下周我就要嫁人了,就算你是我爸爸,也管不著。”
溫小麥一臉無所謂,很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心態。
這些天,她每天都會收到母親的催促電話,什麽試婚紗、選首飾等等,讓她煩不勝煩,她都以各種理由推脫了。
她心裏清楚母親是為了討好張氏,為了自己公司的利益才肯“低三下四”的給她打電話。
每每聽完電話,溫小麥的心就像被掐了一樣,鑽心的痛。她不敢跟任何人訴苦,這是她無力改變的命運。
所以,她順從了江玄每晚的無理要求,也隻是想要從他寬闊溫暖的懷抱裏找尋一些寬慰。
此時,江玄的話似乎瞬間扯斷了她那根緊繃敏感的神經,就像一個飽脹的氣球,用針尖稍微一戳,就止不住的漏氣。
溫小麥的臉上閃過一抹自嘲,語氣尖銳起來。
“江玄,你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這種女人,明明是要跟另一個男人結婚的人,還不要臉的撩撥你?嗬,不用你說,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
江玄皺眉。
溫小麥緩緩坐在床上,抱著被子,目光僵硬的看著自己手機殼上那個傻缺的笑臉。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這幾天快要被逼瘋了,我真的快要瘋了……我不想嫁人,可我又不得不嫁,我想要放縱自己,可,可……上學那會我曾經幻想過,自己會嫁給一個什麽樣的人,醫生、老師、生意人還是碼農?”
江玄站在原地沒動,隻深深的看著床上木偶一般的人兒。
“無論是哪種職業的男人,隻要是兩情相悅的,我都歡喜,我想過要生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我可以每天給他們講故事,去公園散步……可這些,在我知道我被用作一顆棋子嫁給別人的時候,全都破碎了。我現在都覺得以前的幻想簡直可笑,哪裏有兩情相悅,哪裏有平靜安好,全都是騙人的!”
“其實,在被鎖在衛生間的那一刻,我忽然產生一個想法,就讓我永遠呆在裏麵吧,一輩子不出去,至少裏麵那小小的空間是屬於我的……嗬嗬,很可笑吧。”溫小麥抬起眼眸,看著籠罩在暖黃燈光下貴氣逼人的男人。
“沒關係,你想笑就笑吧,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你知不知道,公司裏有多少女人都暗自傾慕你,其實我特別羨慕她們,至少,至少這種放在心底的喜歡也是一種甜蜜。”
“那你呢?”江玄問。
“我?我的心,我整個人都是苦的。”溫小麥的聲音帶著落寞,淒楚。
江玄的心被狠狠鞭撻了一下,抽抽的疼。
良久,溫小麥收回目光,深深的閉了一下眼睛,尖銳的手指深深的刺進了手掌心。
“江玄,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
再次抬眸,她的眼中占滿了歡笑和俏皮,一如既往的狡黠靈動,古靈精怪。
剛才滿心滿眼的苦,仿佛鏡中水月。
“你說。”江玄咬緊牙關。
“我要你當我一個星期的男朋友,你願意嗎?”
溫小麥的笑容幹淨明媚,漆黑的眸子如萬千星辰,璀璨奪目。
江玄沒有回答,牙關咬的更緊了。
“好吧,當我胡說了。”溫小麥無所謂的擺擺手,“外麵的雨停了吧,一會能不能讓我蹭個車啊,今天不想坐地鐵了。”
剛才一番折騰,注意力沒有在小腹上也沒覺得痛,現在回過神來,才發現依舊痛的厲害。
不過,忍一下就好了。
溫小麥背對著江玄,把被褥鋪好,重新躺在床上。
“下午算我請假,借用你的床睡一覺,可以嗎?”
靜謐之中,溫小麥蜷縮在床上,側臥的看著江玄。
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江玄鬆開了緊要的牙關,微微點頭,繞過床榻,關門離開。
“……嗬。”
昏暗中,溫小麥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最後碎裂在緊閉的顫抖的睫毛下。
身體疲累,腦子混亂,在這靜謐溫暖的小屋裏,溫小麥很快就睡著了。
夢裏,她穿著漂亮的婚紗,牽著爸爸的手,朝著台上那個挺拔高大的新郎官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就甜蜜一分,直到靠近看到那個男人的臉,她驟然停住了腳步。
是張多林滿是溝壑的臉,麵目猥瑣,笑容可憎,一口熏黃的牙齒對著她嘲笑譏諷。
“不,這不是我的新郎,不是!”
溫小麥提著裙子拚命奔跑,不知疲倦的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橫衝直撞,耳邊有母親的嗬斥,有溫氏親戚的責備,還有無數的幸災樂禍、尖叫……
各種聲音海嘯般的朝她蜂擁而來,讓她止不住的恐懼,她想尖叫,發現嗓子發不出聲音,想要跑的更快,卻發現再也跑不遠了。
一股絕望如冰窖一樣籠罩在她身上,差點讓她窒息。
“小麥,你怎麽了?”
此時的溫小麥,嘴巴張張合合,表情痛苦,腦袋不停的晃動,額頭上已經浸出了一層冷汗,看上去無比的脆弱和無助。
江玄在一邊幫她擦汗,一邊握住她掙紮的手,長眉緊擰。
“做噩夢了嗎?”
即便聽不清她嘴裏說什麽,可江玄依然可以通過她的唇形讀懂她想要說的話——我不要嫁人。
這句話她在夜裏說過很多次,有時候是怒吼,有時候是呢喃,有時候則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