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不委屈
見春姨娘不知不覺地睡著了,謝萌寶上前抽掉了她背後的靠枕,扶著她慢慢躺下,又將暖手爐放到了腳後。
等她走出屋子,卻驚喜地發現外麵已經開始飄雪了。
這瑞雪兆豐年,大年初一就下雪,也算是個好兆頭了。
回自己的小廚房一看,竟然什麽都沒有,謝萌寶將自己所需要的食材都跟張管家說了一遍,唯獨這椰子沒有。
“小嬋,回王府取兩個椰子來。”如果說將軍府裏什麽都缺的話,那瑞王府就一整個寶庫,要什麽都有。齊惠帝和儷貴妃最疼這個兒子,當季不當季的食材都賞了不少,還不算下麵官員孝敬上來的。
“好咧。”
小嬋領命剛轉身要往院門外走去,就傳來了一道渾厚的男聲:“不必了,我這有。”
話音剛落,一名黑衣男子就從屋頂上縱下,身手矯健又瀟灑,氣勢恢弘又不失灑脫,仿若江湖中的劍客一般。
謝萌寶一見那身影,連臉都沒有看清就驚喜地喊道:“師父!”
男子在她麵前立定,一臉肅殺卻絲毫不影響他容貌的英俊,濃密狹長的劍眉下是一雙銳利的鷹眸,冷傲孤清卻又銳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久經沙場後形成的強大氣場,如同雄鷹傲視著天地。他手中沒有如往日般執劍,而是提著一串椰子,不多不少,正好兩個。
“師父,你會變戲法嗎?怎麽正好帶了兩個椰子。”謝萌寶早就習慣了容狄的出場方式,目光直接落在了他手中的兩個椰子上,也不同他客氣上前就將兩個椰子接了過來。
容狄是謝長興的部下,自她八歲那年就由他親自教授武藝,彼時他雖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卻名冠京城,加之出身靖國公府,更是前途不可限量。謝萌寶一直覺得讓容狄當自己的師父,簡直是太屈才了,可是人家無怨無悔要報答自家老父親的賞識之恩,她也就受了。
“別人送的。”冷冷的一句話。
“那可真是個好人。師父,你怎麽提前回來了?不是說要跟……爹爹一起回朝的嗎?”謝萌寶完全不在意容狄的冷淡,將手中的椰子塞給張管家,示意他幫自己拿進廚房去,然後拉著容狄就往屋內走。
容狄扯開她的手,習慣去摸自己的劍卻沒有摸到,想起自己拿了椰子就將劍忘在府裏了,隻好背在身後。
“為你慶生。”他離開京城的時候還是秋天,沒想到回來已經是新年了。
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卻讓謝萌寶哭笑不得:“師父啊,都太初十年了。今年生辰還早著呢。”
“來晚了。”容狄淡淡地說道,然後坐在了他一慣的那個位置上。
謝萌寶突然發覺不對:“等等,你不會原本打算拿椰子給我當生日禮物吧?師父你摳門的程度跟齊豫有一拚了。”
在現代椰子算不上什麽特別的水果,可是在大夏要吃到反季水果還是不容易的。容狄知道謝萌寶的喜好,所以沒有準備珠寶首飾什麽的,而是直接挑了齊惠帝剛剛賞下來的新鮮水果,沒想到一拿來就正好用上了。
“齊豫?”
“就是我現在的鄰居,整日翻牆來蹭吃蹭喝,還不肯付錢。”說起這茬,謝萌寶也有些無奈。
她不清楚容狄是否認識齊豫,但是根據京圈的情況,靖國公府的世子沒道理不認識平郡王吧。隻是容狄一年在京城也就那麽幾個月,多半時間不是跟她混在一起,就是在軍營裏。
見容狄沒有搭話,謝萌寶也不覺得尷尬。容狄性子冷淡,一整日都不一定說上幾句話,還是簡短的不能再簡短的那種。
想起小時候第一次看到他,她還以為自己看到殺神了呢。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儼然是從地獄跑出來的魔刹修羅,那滿身的血腥味,讓她這個從來沒有經曆過血水洗禮的“小女娃”都有些嫌棄。
“姨娘生病了,我要去煮粥。師父你要一起來嗎?”見下人們已經陸陸續續拿著食材從門外經過,謝萌寶放下茶盞起身,還不忘了對容狄說道。
容狄點了點頭,跟著她一道進了小廚房。
吩咐了小嬋煮生薑紅棗茶後,謝萌寶就開始處理粥的食材。與普通的白粥不同,她打算煮些有味道又有營養的。
在小廚房裏可不用擔心沒有器材和調料。她原本是打算作為嫁妝都帶過去的,後來總覺得舍不得,就沒有全帶上,帶走的也讓管家重新去買了。
謝萌寶取了已經煮熟的整雞,切下兩條雞腿,然後去掉腿骨,斜切成薄片放入碗內,再撒上鹽、醬油、生粉醃製。
在等待的時間裏,她將剩下的雞切成塊、清洗好的豬肚切成條,一樣樣整齊地碼放在盤裏。
容狄進了小廚房後也沒有閑著,時不時幫她遞點東西什麽的。
“不是煮粥?”見謝萌寶熟練地切開了椰子,眼尖如容狄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
謝萌寶一邊將椰子肉掏出一邊回答道:“我怕姨娘餓,燉雞湯得兩個時辰呢。”
“用椰子?”雖然謝萌寶做菜一直稀奇古怪的,但是用椰子他還是頭一回見。
“是啊,多虧師父送來的椰子,給我省了不少時間呢。”
謝萌寶將處理好的花膠、雞肉、豬肚、紅棗、枸杞一一放進椰子殼內,加入適量水後再撒了一點點胡椒粉和鹽,然後把椰蓋蓋回去固定好,交給小嬋去鍋上燉著。
“師父該不會是來蹭大餐的吧,那可來得不是時候。下次你來王府,也不行,我的小廚房還沒建好呢。”謝萌寶一回頭就容狄正盯著那個椰子,不由笑道,“等蘅蕪院的小廚房建好了,我再請師父吃飯。”
“好。”容狄沒有拒絕。
齊景睿的情況,他早就清楚。唯獨沒有料到,在他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會發生這麽多變故,賜婚一事太過突然。
見他爽快地答應,謝萌寶也是有些詫異,拿著正在用筷子攪拌大米和香油的瓦罐說道:“那今天就隻能委屈師父喝粥了。”
“不委屈。”容狄唇角微微彎起,露出一抹罕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