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動了心思
齊豫先前那番偶然的話，還是讓謝萌寶動了心思。
她與齊景睿的賜婚來得突然，嫁妝什麽的都是林老夫人幫襯著準備的，除了金銀珠寶、綢緞布匹和常用的物什，郊外的莊子和京中的鋪子其實也不少，隻是多是些米鋪、絲綢莊子。
原本是早該尋個日子整理嫁妝鋪子了，隻是年節、上元節的事情一拖，她倒是有些忙忘了。
今日天氣不錯，謝萌寶便讓紅菱和青夢將嫁妝重新清點上冊，府裏的事情交由管家幫忙處置，若是拿不準便請靈夫人暫為做主，之後她便帶著小嬋出門了。
“王妃，咱們穿這一身不會被人認出來吧？”小嬋摸了摸嘴唇上的胡須，有些擔心地看了看麵前熱鬧的街巷。
身為瑞王妃，要想光明正大地出府自然得乘坐馬車，身後少不了還得跟上一大批隨從，謝萌寶自然是不喜歡這樣被人跟著的，所以讓人送到東大街附近的客棧後，就同小嬋一道換了身男裝，悄悄溜了出去。
其實甩開家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打算先去看看自己的陪嫁鋪子，然後順便考察一下京城的鋪子，若是碰上合適的，指不準可以想法子湊銀子盤下來自己開酒樓。
“認出來？也沒誰認識我呀，別擔心了。”謝萌寶大大咧咧的，領著小嬋就往自己的嫁妝鋪子走去。
東大街各色商鋪林立、酒樓茶肆鱗次櫛比，是京城內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入目所及的泰和茶道、景陽金店、華寶齋、回春齋、香溢館等地都門庭若市。
而喜寶絲綢莊則坐落在東大街並不顯眼的角落，門前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少，但是真正踏進鋪子的卻是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更別提那些人進去後沒一盞茶的功夫又空手出來了。
謝萌寶停在幾步遠處，看著門上懸掛著已經有些破舊的牌匾，輕輕蹙了蹙眉頭。
這還是她第一次親自來絲綢莊，竟然比預料地情況還要差些。畢竟林府不是一般的官宦人家，林老夫人又是縣主出身，名下的鋪子怎麽都不可能是麵前這個狀況。
“王妃，之前還沒發覺這家鋪子竟然叫喜寶呢。”小嬋卻是沒有察覺什麽異樣，反倒對絲綢莊子的名字很是滿意。
喜寶、喜寶，林老夫人得有多喜歡自家王妃呀。
謝萌寶雖說注意到了卻並沒有想太多，畢竟隻是個店鋪名字罷了。
“進去看看吧。”
絲綢莊的掌櫃見兩人一身男子打扮踏進鋪子，抬了一眼並沒有上前搭腔，手上也隻是懶懶地撥動著算盤。旁邊站立的夥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隻是在一陣冷風吹進屋子的時候打了一個冷顫。
夥計顯然也是注意到了兩人的衣著華貴，這才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走過去說道：“看兩位姑娘衣著不凡，若是想購置新衣，出門左轉錦衣閣，那裏服飾精美、紋樣豐富，多是京中時行的款式。”
謝萌寶本就不滿意掌櫃消極怠工的工作態度，卻實在沒想到竟然還會碰上客人進門被店家趕到別家鋪子去的情況。
“你們就是這麽對待客人的？掌櫃的呢？”
即便謝萌寶都這般點名了，掌櫃的依然如同沒有聽到一般繼續撥弄著他的算盤。
謝萌寶雖說沒怎麽玩過算盤，可架不住小嬋喜歡這個，以前也沒少聽這些叮叮咚咚的聲音，所以她一聽就明白這掌櫃的隻是撥著玩，根本就不是在認真算賬。
“就你們這鋪子的生意，怕是用不著算盤來算吧。”慢步走到掌櫃身邊，謝萌寶抽走算盤，丟進小嬋懷裏。
小嬋穩穩接住，然後讚同地點了點頭。
“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還是快些將算盤還給老夫吧。”掌櫃從商多年，自然眼睛尖，連店裏的夥計都能看出二人並非男子，他又如何會發現不了。
謝萌寶這下才算看清楚了掌櫃的模樣：麵容精瘦，臉頰兩側有些凹陷，還蓄著八字胡，年歲約莫五十餘，說蒼老倒不至於，隻是看起來氣色並不太好。
“這裏你主事？沒少虧錢吧？鋪子裏連個客人都沒有，來了客人還往外送，林老夫人要是知道掌櫃這麽會做生意，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說話間，謝萌寶已經趁著掌櫃不注意的瞬間，將桌上的賬冊掏到了手中，一頁頁翻閱了起來。
在將軍府的時候雖沒什麽鋪子需要打理，但是府上的賬冊她還是時常需要過目的，張管家也是傾囊相授，教會了她怎麽查閱賬冊、怎麽看出那些細微的差別，所以賬冊上的東西她還是不至於看不明白的。
隻是約看她就越生氣，能在東大街把生意做得這麽淒慘，還真是大本事呢。
雖然說喜寶絲綢莊的地理位置算不上好，但是也不算偏僻，門口的客流量也絕對比其他坊子裏的小鋪子好上千百倍。
掌櫃完全被謝萌寶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唬住了，誰能想到兩個姑娘家家的，一進鋪子不看布料就直奔自己手中的算盤跟賬冊呢。
一開始他還懷疑人家是對家派來的奸細，可是奸細也沒有這麽明目張膽的吧？難道男裝就是掩人耳目的嗎？可是就算是換了男裝，那也不過是兩個小姑娘，自己和夥計還能收拾不了嗎？
“姑娘，您究竟是何來意？”掌櫃的到底是見過世麵，雖說自家賬冊在謝萌寶手中，竟然也沒有急著要先把賬冊要回來，而是追問起來了。
謝萌寶將手中的賬冊丟給小嬋，然後莞爾一笑：“查賬！”
“查賬？姑娘府上是？”掌櫃心中咯噔一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喜寶絲綢莊原是隸屬靖國公府的，後來成了康嘉縣主的陪嫁鋪子，年前又被林老夫人添進了謝家大小姐的嫁妝中。
難不成，麵前這個敏捷又冷靜的小姑娘就是那位……傳說中的瑞王妃？
“瑞王府。”謝萌寶笑眯眯地公布了答案。
掌櫃一滴冷汗從額頭滴下，果然……
這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