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賠錢的買賣可不做
“這……”王掌櫃本以為東家是武將之女並不通這些買賣的事情，卻不想她竟然說得頭頭是道。
“日後就不要進中等品以下的布匹了，殘次的都退回去。”謝萌寶可不管王掌櫃怎麽想，這虧本虧地爹娘都不認識了，她可不想倒著往裏麵貼錢。
王掌櫃張了張口，隻好應下：“是。”
“那其他的都擺出去吧。”謝萌寶見他答應，也就沒有再難為。
王掌櫃自知瞞不了多久，索性全盤托出：“王妃，這貨……其實已經有人訂好了，夜裏就會來取。”
“都取走嗎？”謝萌寶奇道。
“差不多。”王掌櫃點頭。
“什麽人這麽大胃口，都能吞下一家絲綢莊的布料了。皇親國戚？”謝萌寶語調雖然輕快，卻笑中帶冷。
王掌櫃歎了口氣，還真給出了一個謝萌寶想不到的答案：“錦衣閣。”
“哦？”想到錦衣閣裏眼花繚亂的布料和成衣，謝萌寶很是懷疑王掌櫃這話的真實性。
“王妃，這布匹若是單獨售賣怕是早就得關門了。錦衣閣肯收，也算是救了莊子。如今絲綢莊也算是錦衣閣的供貨商之一，也不算沒了老東家的名聲。”王掌櫃低聲解釋道。
謝萌寶之前就覺得喜寶絲綢莊處處古怪，今日才知自家不過是個中介的生意，賺的不過是染布坊和錦衣閣之間的差價。
“那錦衣閣沒有自己的染布坊？竟然看得上我們這小小的絲綢莊？”這話說得甚是諷刺了。
堂堂康嘉縣主的陪嫁鋪子，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就算外祖母不管事，底下的人也不至於私做主張成這樣吧？
“王妃息怒，這已經是折中的法子了。起先錦衣閣是想收購，後來打聽到是老東家的鋪子，也就沒有再動作。後來實在撐不下去了，錦衣閣說願意折價收莊子的布匹，我這才答應了。”若不是不得已，王掌櫃也不願意做出這樣的決定。
“也就是這個月的布匹都歸他們了？那你還開什麽鋪子，養了這麽多吃飯的人。”謝萌寶氣笑了，“外祖母不管事，我可沒這麽多銀子養閑人。你若是打算繼續之前的法子，這些夥計可就得走人了。”
“王妃，這……”王掌櫃一驚，看了看還在忙碌著的夥計，一臉為難，“這些夥計都跟著莊子好些年頭了，王妃現在要趕他們走，他們也無處可去。”
“那怪我？王掌櫃也不去打聽打聽，哪家鋪子養了這麽多閑人，若是正正經經開門營業倒算了，您這掛羊頭賣狗肉的，不對，您這什麽都不賣，就是個空殼子。那我至於給空殼子配幾個護院嗎？”
“這鋪子開起來就是做生意的，您總不能為了情誼就不管收益吧。當然，您若是願意自己貼錢聘請他們，我也沒有意見。”
謝萌寶這番話可謂是冷酷無情，毫不近人情，卻偏偏字字在理，讓王掌櫃無法反駁。
他之前以為解釋清楚，興許王妃就不會怪罪。畢竟大戶人家又哪裏會在意一個鋪子的收成，隻要虧損不厲害就成。可如今看來，王妃似乎是真的想整頓鋪子，並非興致突來。
“王妃說得是。隻是莊子和錦衣閣簽訂了協議，也不能隨意中止……”王掌櫃自然不願意跟著自己的夥計們被辭退，但是真要立刻中止和錦衣閣的合作也是不可能的。
“協議拿來我瞧瞧。”謝萌寶說道。
“王妃，去前麵吧。”王掌櫃點點頭，做出了“請”的手勢。
這庫房再看下去也改變不了什麽，謝萌寶便去了櫃台前坐著。
王掌櫃很快就將協議拿出來了，遞與謝萌寶：“王妃，這個協議是半年一簽，若是想提前中止，違約金店上的流水根本負擔不起。”
的確，這份合作協議是年後新簽訂的，也就是說喜寶絲綢莊還得為錦衣閣提供半年的布料，不然就得賠償對方五千兩。
這一批布料錦衣閣隻以每批一兩的價格收購，比市麵上普通的次等布料都要低上一半，可以說是實實在在地賤賣了。
若是喜寶絲綢莊之前賣不出去布料與錦衣閣無關，她是萬萬不敢信的。
“賬上流水還有多少？”最好還是把這個該死的合作給解除了，隻是這個違約金也太高了吧。
她剛剛拿到這個月的月銀，足足六十兩，算是很多了，但是也不夠賠償的。雖說上回齊豫給了五千四百兩，但是這可是她留著開酒樓的，拿來給一個落魄的店鋪贖身，能不能起死回生還不一定呢。
師父也給了些錢，卻是不夠了。
“也就五百兩左右。”王掌櫃說道。
這就是非要她貼錢了唄。還沒享受到有流水進賬的感覺，就要貼錢了，這感覺還真是……難受。
“行吧，我再想想。殘次的都先拿回去退了，下回就不要進這樣的貨了。有固定的染布坊嗎？”謝萌寶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
王掌櫃點頭：“是的，出貨比較少，每個月都隻有三百匹。”
“按理說這樣的染布坊應當是出精品的呀，怎麽質量還會參差不齊呢？”謝萌寶感到奇怪，照王掌櫃的說法，喜寶絲綢莊應該也是定位精品布料的才對，怎麽會淪落到今天門可羅雀的地步。
王掌櫃解釋道：“因為每月隻有三百匹，所以出價就達到了一兩一匹，與市麵上售賣的價格都相差無幾了。最初是三百匹全部買進的，可是後來生意不大好，便隻購進了兩百匹，剩下的布料則在其他染布坊采購，這樣零零總總的才湊成了如今的貨品。”
“難怪還會有那些殘次品。”謝萌寶搖了搖頭，這生意可真不好做啊，“那家染布坊剩下的都被錦衣閣采購了吧？”
“是的，雖說錦衣閣也有自己的染布坊，但是不知從何處打聽到了，也爭相來采購。好在那家染布坊的老板是我的朋友，都是老交情了，也就沒有把貨源給斷了。”王掌櫃說道。
難怪錦衣閣這麽大的成衣鋪還要來這邊收購，原來是看上了那家染布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