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這可真不像你
“我來，我來。”謝萌寶眼睛一亮，著急地伸了手過去。
這回卻是比較順利的。
齊鈺凝順著洪宇的視線看去，笑道：“是啊，就是不知道洪公子歡迎不歡迎呢？”
“這……自然歡迎。”洪宇似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不複先前的落寞。
馬車一直在村口候著，四人揮手與洪宇告別後，馬車便往馬鐮所說的山間破廟趕去。
山路崎嶇，多是坑坑窪窪，即便車夫的禦馬技術高超，卻也難免顛簸。
等顛簸到了小破廟，何不羞已經將私鑄假幣坊的犯人都抓捕了出來。
“就是他們？”
謝萌寶下了馬車後，就見到破廟前蹲著五個衣衫破舊、發髻淩亂的男人，手上都已經被用麻繩銬上了。
“回王妃的話，就是他們。”何不羞知道他們要跟過來，便沒有急著回衙門。而且私鑄坊的假幣數量太多，隻運送了一部分上來，還得等上一會兒。
“私鑄坊在哪兒呢？”齊景睿踏進破廟瞧了瞧眼前的幾座菩薩像，覺得有些無趣，出聲問道。
“王爺，就在佛像後麵，有一個階梯可以通往地下的密室。”
走到佛像側麵，就清楚地可以看見一道不小的縫隙，從裏麵透出明黃色的光亮，底下是長長的階梯，每次隻能允許一個人通過，這也是造成捕快們運送緩慢的原因之一。
何不羞在前頭為四人帶路，還囑咐著讓他們小心。
密室裏的空氣十分混濁，不過比之前何不羞領人進來的時候已經好了太多了，但眾人還是忍不住地捏緊了鼻子。
這剛從空氣清新的山林裏進到這樣渾濁不堪、一股銅錢混雜著臭棉絮味的地方，換誰一下子也接受不了。
“還真是別有洞天啊！”謝萌寶不由感歎道。
密室的入口極為狹窄，地底下卻是被分為了好幾間作坊，多是製作銅錢的，還有做假銀兩的，角落裏還丟著一些做的不太工整的銀票。
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裏有一條完整的流水線，最裏麵的兩間屋子，一間堆著散落在地的銅板，一間則是已經串好的銅錢串和銀兩，現在看起來數量已經不是很多了。但如果加上在上麵的那些，完全填滿一間屋子都不成問題。
“我的天呐，這銀錢，我可是這輩子都沒瞧過這麽多！”齊鈺凝不由驚呼道。
“我也沒有。”齊景睿跟著點頭。
這自然不是因為兩人沒有這麽多的錢，而是平日裏根本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付錢，所以反而對金錢沒有那麽直觀的感受和概念。
真見到了一間屋子那麽多錢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感慨的。
齊豫並沒有和兩人一樣驚歎於數額的巨大，而是去觀看流水線了。
“這功夫比寶源局也差不離了。”
“是有人泄露了製作方法嗎？”謝萌寶走到他身旁，摸了摸器具上殘留的銅末，好奇地問道。
齊豫搖搖頭：“不好說，得讓方大人好好查查了。”
“如果真的是自己想出來的法子，那也算得上是天縱奇才了吧，隻是用錯了地方。”謝萌寶思路一轉，突然想起前世那些製作假鈔的團夥，有的真的是逼真到讓人分辨不出真假。
能有這種心思，做什麽不好呢？非要做些違法的事情。
“你還有這樣的想法？”齊豫一愣，完全沒想到謝萌寶會這麽想，畢竟這種事情誰也不會站到犯罪人的角度去考慮吧，所有人都隻想著懲處他們。
“就算再天資聰穎，錯了便是錯了。這私鑄假幣可是死罪。”
謝萌寶還以為他誤會了，解釋道：“我可不是要為他們開脫，隻是有一點點的感慨而已。”
“感慨？謝萌寶這可真不像你！”
“是是是，不像我。看完就出去吧！”謝萌寶瞟了他一眼，頓時失去了和齊豫說話的興趣。
正好裏麵齊景睿和齊鈺凝也出來了，見兩人站在那卻是不說話，還有些奇怪。
“你們在做什麽呢？”
“齊豫對製作工序挺感興趣的，王爺下回帶他進寶源局好生瞧瞧唄。玉華，這兒空氣不好，我們先上去吧。”謝萌寶走過去拉著齊鈺凝就往密室出口走去。
“那可真是好多銅板，這些錢要怎麽辦呢？”齊鈺凝好奇地問道。
“不是燒了便是融了做旁的器物吧。人也抓著了，事情也辦妥了，這次出來可開心了？”
“原本還擔心捉不住呢，多虧了二嫂。店家婆婆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我明兒就去告訴她。”
“明兒還出宮？不用念書了？”
“二嫂可別提這個了，都愁死我了。要不，過幾日你進宮幫著到貴母妃那說說好話，指不定我就可以脫離苦海了。”
見齊鈺凝愁眉苦臉的樣子，謝萌寶雖有些心疼，卻也不敢隨意置喙班婕妤的決定，更何況是去同儷貴妃說此事。
“我哪有那本事，母妃可不聽我的。”
“哎，我可真是苦命。”齊鈺凝剛感歎一聲，卻突然想起了眾人此行的目的，催促道，“那我們早點回莊子吧，怎麽著，今日我都得把溫泉泡了再回宮！”
“你們可快些！”說罷，她又衝密室內喊了一聲。
齊景睿自然是不愛待在這種地方，這密室密不透風，除了從通道處有新鮮的空氣傳上來，別處卻都是銅牆鐵壁，哪裏比得上寶源局製作坊的通風透氣。
聽到齊鈺凝的叫喚，也不管齊豫還在摸索什麽，揪起他的袖子就往台階的方向扯去。
“終於可以回莊子了！娘子，快快，快上馬車！”齊景睿舒展了一下身子，就急切地招呼著。
謝萌寶剛同何不羞聊了一會兒，得知此事回京城後便要上報京兆尹，之後再由大理寺和刑部聯合審理。
“此事皇上交代給了瑞王爺協理，王爺還是一道回京為好。”何不羞提醒道。
“何大人說的是，我會勸王爺的。”謝萌寶隻當捉到人了此事便了了，卻忘了齊景睿可是齊惠帝欽點協理假幣案的，怎麽可能這個時候還跟著回郊外的莊子。
不過，她並沒有直接去同齊景睿說，而是走到齊豫身邊，一臉認真地說道：“勞煩郡王爺陪同王爺先行回京，將假幣案一事悉數稟告於皇上。”
齊豫正奇怪她怎麽又主動來搭理自己了，一聽是正事便也沒有再擠兌的心思，連忙應承下來：“你且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