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裝傻
“你不是說想和離，那和離之後我上門提親，你以為如何？”容狄目光灼灼，話語中的認真不容謝萌寶有一絲鬆懈。
“怎麽，怎麽就說起和離的事來了？八字還沒一撇呢。”謝萌寶自覺不是牙口伶俐之人，卻也不至於連話都說不清楚，可此刻喉嚨裏的每個字眼都灼人的很，吞吐艱難。
“你想法變了。”容狄肯定地說了一句。
沒有一絲預料，師父直接表明等和離後願意再次求娶，她是欣喜而意外的，卻更多地是害怕和擔憂。
這分明不是她的性情，卻偏偏有百般愁緒縈繞在心頭。
“我，我隻是很矛盾。”說出這句話後，謝萌寶突然整個人放鬆下來，所有的防備似乎也卸下。
“這件事太突然，也太意外了。師父為何會同父親提親，為何先前我一點都不知？我以為師父這一生隻想縱橫戎馬，不願成家。”
“我是想過和離，可是這件事還不知該如何落實。何況王爺並沒有錯，冒然提出……我於心不忍。”
“就算和離，我也不曾敢奢想再嫁，更何況還是師父……您在我心中……太高不可攀了。”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說出這些話來的，似乎也沒有把事情說明白，畢竟換個情境，沒有任何拘束，沒有齊景睿、齊鈺凝、齊豫他們，她會毫不猶豫地就離開，跟容狄在一起。
可是她很清楚，如今的她滿身枷鎖，有些還是她心甘情願被束縛的。若是讓她此刻就丟下齊景睿，說實話，她的確做不到。
哪怕是養隻小狗都做不到舍棄，更何況是可可愛愛的瑞王爺。說是友情倒不如說更像是親情，可以相互依賴、相互信任的。
“是我不好……”容狄知道和離不易，先前想幫她卻被拒絕了，如今才知道她心中負擔竟然這般大。
從前，她從來不會在意這些的。當然，他也不知她竟然是這麽想自己的。
在感情上，他不知該如何表達，也不會說好聽的話，甚至幾度做了逃兵。當想要麵對的時候，現實又是這麽殘忍，徹底將兩人的未來斬斷。至少在萌寶沒有提出“和離”這個詞之前，他確實是這麽認為的。
後來的話就像是給了他希冀，可是又像黑夜裏忽明忽閃的星光，飄忽不定。他從來不曾確認過萌寶對自己的感情，隻是錯失的痛讓他顧不得那麽許多。特別當謝長興歸來的時候，他覺得有人站在自己這一邊了。
“師父，你如果是想問和離之後的事，那我給不了你準確的答複。甚至和離這件事本身，我也未必能夠達成。”謝萌寶原以為所有事情她都可以快刀斬亂麻，就像賜婚旨意下來不久她就拋下了所有念頭，可偏偏容狄一出現，她的心便亂了，還生出和離這樣的想法來。
這不是容狄的錯，是她沒有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她不能拖著誰，也不能不應該耽誤任何人。
“師父，我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由著自己性子，你應當比我更清楚不是嗎？”她不想多說自己的感情，不想給容狄以希望，不想自己走錯任何一步，至少當下，身為瑞王妃的她是不應該與旁人說私情的。
哪怕是在現代，就算是相親結婚的夫妻也不該在婚姻內因為任何理由出軌，不管是多麽感天動地的愛情，都不能因一己私欲去憑白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單方向可以隱藏，可雙向就很難及時刹住車，不如就不要有這樣的越軌行為。
“我以為，你知道了興許會高興。”容狄雖不肯定謝萌寶一定喜歡自己，但是她每次見到自己時眼中的光不像是不歡喜。如今的態度，讓他很是琢磨不透。
“我……”當然高興。
可是這話，謝萌寶不敢說，換個時機換個身份，她興許就直接撲到容狄身上也內準，可是歡喜有什麽用，雀躍又有什麽用，之後的一切誰來承擔？
容狄看著她，想要等她說出下麵的話，可謝萌寶不知該如何說，承認是萬萬不能，否認又太過違心。為何她會陷入到如今這樣兩難的境地？
正在此時，張管家匆匆忙忙從長廊盡頭跑來，氣喘籲籲地招呼道：“容世子，容世子，聖上口諭，急召您和將軍入宮呢。”
“萌寶。”容狄卻是看向她，第一次不是在習武的時候抓住起謝萌寶的手腕，不容拒絕，“我的心意你清楚了，可是你的我看不明白。若是你心中有旁人，我不會強求。”
“師父。”謝萌寶焦急地想要掙脫卻發現大掌桎梏難以逃脫，“師父，皇上召你和父親入宮肯定是有急事，你快些去吧。此事，我們日後再提也不遲？”
這麽好的脫身機會真是堪比天上掉餡餅，不抓住她豈不是傻了？
事情複雜，她腦容量不足，一時半會兒處理不好，還是等以後整明白了再說吧。哭唧唧，早知道就帶齊景睿來了，他肯定能攪和的。
“……好。”容狄到底是不忍心為難她的，隻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謝萌寶握著有些泛紅的手腕，目光卻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容狄的背影。
這個人的每一步都走在她心上，又好像越走越遠。
愛情這個東西，對她而言似乎真的難求。前世不曾經曆，今生得知已然錯過。
哪怕她能找到理由和離，又難道真的忍心看著世人將汙名潑到師父的頭上嗎？
世人對女子總是多加苛刻，和離雖比休妻好聽一些，但是破鞋之名卻得擔著。瑞王爺的前王妃嫁給靖國公府世子，這樣的標題放到現代都是能夠引發轟動的，又何況是如今的時代？
她自己擔罵名也罷，豈能讓齊景睿和容狄都因自己而被世人所嘲諷？
此事的確就像父親所說，錯過便是錯過，無力更改。
師父，值得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