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唾棄的滋味

  伊戈爾猶豫了片刻，然後抬起頭來看著國王和百姓們堅定不移的眼神，他覺得在他的身後原來還有這麽多的人關心和在乎他，是的，他應該為自己贏得一個活下去的機會的。他說：“戴安娜大祭司堅決認為我方走的是一個妖精，那麽有誰可為你的話做出證明呢？”


  她說：“神廟裏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你可以懇請陛下傳她們上來對質。”


  “不用了。我是說有誰可以證明我放走的就一定是妖精，在你的定義裏什麽樣子的東西才是妖精？”


  她說：“和我們長得不相同的。”


  他說：“在我看來隻要沒有傷害到人類的都不算是妖精，她沒有，所以理應得到自由。”


  皇後說：“是不是妖精要等國王和梅麗莎的人們自己判斷，那條法律規定你可以擅做主張放走她的。伊戈爾，無論你剛才說的是對是錯，你的自以為是的行為就已經出賣了你。”


  嘉溫王說：“皇後說的沒錯，你不能躍過法律的規定自作主張。”


  戴安娜說：“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你們可能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抓住那個蛇妖，先知說她將會給米蘭達大陸帶來災難，所以我們已經錯過了一次拯救我們的機會。我們正身處危險之中，像雪崩那樣的噩夢隨時都有可能再次發生，普裏西拉先知會讚同我說的話的不是信口開河。”


  人群中出現恐慌，他們小聲議論著雪災和伊戈爾犯下的錯。


  嘉溫王說：“把先知請上來就知道結果了。”


  普裏西拉先知和維基早就在人群中觀看著這次的公審，當聽到國王要傳喚她的時候，她走出來對他說：“戴安娜說的正是命運之神給我的提示，塔亞瑪特將是人類生死存亡的關鍵。”


  皇後說：“陛下快下判決吧。”


  先知說：“殺死他不能改變已經運轉的命運。”


  嘉溫說：“有什麽辦法補救嗎？”


  “禍端由他而生，也就隻能由他結束。陛下應當考慮是否相信他會像帶回不死鳥的眼淚一樣把另一個好消息帶回梅麗莎。”


  嘉溫聽懂了她的話。他考慮了片刻，就下了判決：取消伊戈爾的王儲資格，把他逐出梅麗莎，直到他帶回蛇妖，他的名字將從新寫進史冊。


  士兵解開他的鐵鏈，帶他出城。人們一路跟來，舉手齊喊著“趕他走”，不懂事的小孩從地上抓了一把雪丟在他的臉上，罵他是個大騙子。


  他第一次嚐到了被人唾棄的滋味，作為一名戰士，他寧可死在戰場上，也無法忍受這種屈辱。


  他在路上大喊著讓嘉溫王處死他，可國王沒有答應他的條件，並且告誡他：那就像你哥哥梅奇一樣光榮的戰死吧。完成你的使命，否則漢尼根家族的榮耀將會被你踐踏在腳下。


  離開梅麗莎的路會很長，國王特別關照，送給他一匹烈馬和兩袋幹肉。他騎上馬回頭望著梅麗莎這個生他養他受他喜愛的地方，從此就遠隔一方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到這裏，一想到在暮年之時，望著天邊的大雪山，有家不能回，死後更是無處棲身，他眼角的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下了馬，拉著韁繩把它的頭朝向梅麗莎的方向，一拍馬屁股，趕它回了城。


  然後他就彎著腰踩著厚厚的積雪一步一步朝著死亡走去。原本他是要打算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他倒在雪地裏就不再醒來。可是在半路上，維基竟然出現在他的麵前還擋住了他。


  他的腦子就像措不及防挨了別人一棍似的，思緒全都亂了。他斜著眼睛沒有一個好態度，也沒有和她說一句話，就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維基追上來拉著他的衣服，跟在他的後麵不出聲。他推開她的手，加快步子，一不小心摔了一腳，爬起來後滿臉都是雪。她站在麵前笑得咯咯有聲。


  伊戈爾說：“我就不信你能跟得上。”


  他抱著胳膊，往後用力伸出冰翼，一躍飛到空中，把她遠遠地丟在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