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遛驢
笑鬧夠了,他讓維基找個繩子將他拉上。因為傷得太重,身體僵硬的動不了,翻一翻身都能累得他出上一身的大汗。維基沒有找到繩子,就用樹藤幫著他,可他的身體太滑了,總是從藤條上溜了出去,在嚐試了多次之後,她把藤條套在了他的牙齒上,她拉著繩子像遛狗一樣,走了一路。這哪是遛狗,是遛蛇,不,是遛驢,死沉死沉的,老半天也就走了這不大多點的路。
這時,天上掉下來一滴水珠,緊接著就越來越多。眼看著就要下雨了,她丟下老藤,雙手拽著蛇尾巴,將他帶到了一棵樹下。當雨大些時,地麵的水能夠浮起東西時,他就被水再次衝走了。他掙紮著,喊叫著維基的名字。她跟在後麵追著他跑啊跑,跑啊跑,越跑越急,越跑越遠,她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中。雨太大了,澆在他的身上和冰一樣寒冷,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冷,從身體到心裏。一堆火被水澆滅了,全身都濕漉漉,冷風吹進洞穴中,縱使把身體蜷縮成一個球馬陸,也不能抵禦住嚴寒的侵襲。可憐的人,想哭泣,可他的淚水早就不知道為了誰流幹了,他緊咬著牙關,將愛與恨吞進肚子裏。聽,什麽聲音。
啾啾,啾啾,斑鳩在唱歌
快樂的歌兒誰來欣賞
鬆鼠在鬧,猩猩在笑,夜鶯在啼叫
蛇在哭,女孩在哭,大家都在哭,
森林裏發生了什麽
太陽還在,空氣還在,花草都還在
什麽也沒發生
對,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蛇在哭,女孩在哭,大家都在哭
為什麽?
蛇不丟了女孩
天呐,多麽可怕的事情,快讓我捂住眼睛,塞上耳朵
別讓我知道這個糟糕的消息
(嗚嗚……)
看!大樹流淚了,森林為他們難過
黃鸝鳥叫
一切安好
(……鏡子摔碎的聲音)
大肚子的婦人大聲喊叫:一切不好
我是大樹,我會招風
我是兔子,我能豎起耳朵
我是石頭,我能雜碎堅果
我是蜜蜂,我能飛舞
我是小草,我會鼓掌
我是蛇,我能做什麽?
我會咬人(另一條毒蛇從樹上爬下來,伸吐著長舌頭)
我不咬人
我想保護那個女孩
噢!(大家都驚訝的看著他)
去吧,保護那個女孩
去吧,保護那個女孩
去吧,保護那個女孩
用你的眼睛
用你的舌頭
用你的牙齒
用你的尾巴
用你的皮膚
用你的氣味
用你的智慧
對啊!我能夠保護她
隻因我還活著
用我的生命保護她
啾啾,啾啾,斑鳩在唱歌
鬆鼠在鬧,猩猩在笑,夜鶯在啼叫
蛇在跳舞,女孩在跳舞,大家都在跳舞
歌聲多麽美妙,舞姿多麽迷人
唱吧,跳吧
唱吧,跳吧
大家一起開心吧
拉斐達回到他的宮殿後,坐在寶座上,側身對著站在大殿裏的部下,將他們統統狠罵了一頓,就將拳頭放在桌子上,用力一捶,震得盤子裏的橘子從台階上四分五散的滾下去,他掀手揚翻了桌子,將石柱砸出一個缺口,然後從竹筒裏拿出一個令牌丟在地上,問哪一個敢撿起它來。
這個令牌是十字追殺令,隻有宣死誓的人才有資格攜帶,接受命令的人一旦確認了目標,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完成任務,否則將會受到古代惡靈的詛咒,以一千種慘不忍睹的方式死去。所以一旦接受了這個命令,就意味著執行者本人的生命就不屬於她個人的了,她會變成一個沒有感情,沒有榮譽的殺人機器。
寒氿撿起這個令牌,完全是被逼無奈。拉斐達知道那群蛇蟲鼠蟻們貪生怕死,到了關鍵時刻沒有一個有用的,他就將他們轟出去,從地上撿起令牌,塞進寒氿的帶子裏麵。然後用兩個手指慢慢抬起她的下巴,對她說:“能找到那個將我打傷的人,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你是我最得心的手下,應該明白我心裏想些什麽,這個任務非你莫屬,找到那條蛇,挖出他的蛇膽見我,給你7天時間,7天之後,不是他就是你。”
寒氿像個雕像一樣跪在地上低著頭,回答:“領命,蛇王大人。”
拉斐達饒有情趣的在她的周圍轉了一圈,從上到下打量著她的身體,突然一時興起,扶她起來,說:“我想看看剛才那個令牌還在不在你的身上。”
她明白他想幹什麽,雖然她很不情願,但這個男人對她有救命之恩和養育之恩,她無法反駁他的命令。在道德與恩情之間徘徊了很久,她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直到他那叱吒的喊叫聲出現後,她的心像死了一樣冰冷,她割開右側腰部的一個蝴蝶結,身上的繃帶一層一層的脫落,那個金屬的令牌掉在地上,發出像洪鍾一樣的響聲。
拉斐達順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抱起來朝寢室走去,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一刻寒氿已是一個死人,她麻木不仁,感覺不到身體裏麵血液的流動,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為什麽,在她的腦海裏麵不斷閃現出來的是大青蛇和小女孩的模樣,她苦笑原來最傻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自己。
激情過後,拉斐達抬頭望見簾子外麵有一個女人的臉,他仔細一看,原來是賽琳娜。她看見了他在床上肮髒行惡的整個過程,不但沒有對大吼大叫,反而異常沉穩冷靜,仿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到她這種冷漠的表情他非常生氣,光著身子就掀開幔帳,大聲質問道:“誰讓你進來的?”
賽琳娜瞪大著眼睛,隻是大笑,她搖頭晃腦的走出了寢室,腳上不帶一點聲音。拉斐達從心裏生出一股寒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覺得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自從賽琳娜給他後,他就覺得這個女人瘋了。她經常會一個人躲在房間陰暗的角落裏發呆很長時間,或者躲進湖水裏,一個星期不吃東西,任誰也找不到,等到餓得臉色發白的時候自己就會走回來。單看她最近幹的蠢事,往房間裏搬了一大堆的石頭,布置的跟個山洞似的,每天晚上還準時點上一堆柴火,好幾次都燒了絲布做的簾子。
她在發瘋的時候,他就會狠命的打她,兩隻手換著抽她耳光,直到打到她哭出聲來為止。他不會殺了她,但一定要控製住她,不能讓任何一個女人對他造成威脅。在眾妖怪的麵前她依然是這片森林裏的女王,和他同坐在寶座之上,但在她做錯事情的時候,也會被關進水牢裏禁閉,用毒蛇叮咬她。在拉斐達看來這些懲罰都是她咎由自取,隻能怪她不忘舊歡,在和他睡覺的時候,心裏還在想著另一個男人。
身為迷霧森林最高的統治者,怎麽能被人帶上綠帽子,要是傳出去的話,豈不成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今後他還有什麽臉麵訓服眾人。他是王,野心勃勃,雄心壯誌,力圖要把他的土地擴大到整個大陸,做米蘭達大陸的主人。他是神,自從神話時代過去後,他將在這個新世界中掀起一番波瀾,引入地獄的黑水,澆灌仇恨的種子,等到太陽之妻出現之日,來自地獄的聖火將會複活,災難再次重蹈,人間會變成燃燒著的活鬼煉獄。
在這些還未實現以前,他必須要鏟除那條可惡的大蛇,他擔心巫師的那句預言:大火熄滅,太陽消失,黑色的城堡將化為烏有,一切都會從新開始。
第十六章森林魅影
一場大雨過後,森林裏的空氣非常新鮮。對於野外涉險的隊伍來說,就像是剛剛睡醒一樣,心情非常的輕鬆。一路走來,屠妖的隊伍沒有遇到過凶猛的野獸,也就是森林裏的小灌木叢和纏在樹上的老藤特別的煩人,沒少花費力氣用柴刀砍掉。走在最前麵開路的是兩個當地人,他們熟悉10公裏以內的地形,知道哪裏會有獵人設下的陷阱,哪裏會有吃人的野獸出現,但要繼續深入的話,他們也會迷失方向。兩個人停下腳步,說他們已經踏進了禁區,不能再往前走了,必須原路返回,等到天黑就會有可怕的東西出現。伽羅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可怕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但既然來了,就不能半途而廢,他命令所有人不要停下來,繼續前進,天黑後再紮營休息。當地人被長矛逼迫著不能逃走,他們照舊用柴刀開路,咬著牙齒用柴刀亂砍,無數的樹枝被削掉了腦袋,倒垂下來,後麵的人沒有注意到被削尖的枝條,不小心劃破了胳膊,嘴裏吵吵不停。森林裏有很多學舌鳥,隻要說話的聲音很大有一定的音律,它們就會學著那人的聲調,一直傳到很遠的地方。
剛開始時很動聽很生動,往後就會變得尖聲刺耳,總在頭頂回旋,剛才罵人的那個家夥不說話了,聲音也還在,詭異的笑聲經過樹葉的過濾,分不清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就像魔鬼的笑聲一樣聽得人心裏直發毛,一個膽小的士兵嚇得丟了鋼盔,跪著爬到密集的草叢中躲起來。葉落無風拔劍砍倒了一棵大樹,一群山雀從樹上逃走,喊叫聲沒了,冷風迎麵帶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地上有一個人被大樹壓死,兩個人受了重傷。伽羅怒目而視葉落無風,大喊:“你是要下黑手嗎?”
“你太高看我了,我還沒有那個本事。”
修靠在一棵老槐樹旁邊,身體發出一種顫抖的笑。
伯考搖晃著肩膀擋在伽羅麵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他危險還在後麵,小心點為好。
伽羅收了手,氣不過,命人埋了死掉的人。修冷眼瞥了伯考一眼,小聲嘀咕說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好事全讓你一個人給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