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有經驗的獵人
第二天，山姆山迪兩兄弟就套了一長隊的雪橇犬來到斯潘塞家。他們幫忙把東西搬到車上，還指著一盤子幹棗問這個要不要也拿走。這兩兄弟有點傻傻的，做事也笨手笨腳，老是分不清方向撞到一起，也虧斯潘塞說他們是最後經驗的獵人，但願別把自己給弄丟了。鐵鉤、繩子、弓箭、刀、鐵鍋、鐵勺、幹柴、食物和水，又不是去狩獵，他們竟然帶這麽多的東西。
山姆說這是有備無患，有經驗的獵人都會這麽做。
伊戈爾相信他的話，讓他們想拿就拿吧，反正有經驗的獵人總是與眾不同。東西備齊後，他們的皮鞭就在空中一甩，“呦吼~”喊叫一聲，就向前駛出，也不管車上的人坐夠了沒有。
伊戈爾在後麵大聲喊叫著，已經走出去了很遠，他們突然停下調轉方向跑回來，說他們剛才是想試試今天車子會不會出毛病。
伊戈爾用了幾分鍾時間向站在屋外目送他的朋友們道了別，然後叫維基照顧好小兔子，等他回來的時候它還能跳進他的懷裏。
說完他就上了雪橇車，一條腿剛踏進車內，就聽到皮鞭一甩，發出很長的“呦吼”聲，獵狗發了瘋似的向前狂奔，他急忙抓住山姆兄弟的衣服爬進了車廂內。門外的人在漸漸變小，樹在漸漸變小，維基跑到街道上追了很長的一段路就消失在大雪中，布蘭德小鎮被最後的一片雪花覆蓋，白茫茫的雪原就像大雪山一樣美麗，頭頂的老鷹掠動著狹長的影子跟隨著人的腳步前進。
第二十二章拯救
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一個月的時間，今天是第19天。他身體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吃不進東西，也喝不下水。他想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永遠躺在雪地裏麵，仰望著頭頂的天空。
山姆山迪兄弟很盡責，每次做好吃的東西時都會留給他，雖然隻是很小的一部分，也足以看出他們的熱心。他不記得他來到布蘭德小鎮的路上花了多長時間，這次去迷霧森林已經過去了2天，還是沒有看到森林的影子，可能是這兩兄弟記錯了方向，這也不能全怪他們，這麽大的風雪，本來就很容易迷路。他問他們，“你們確定朝著這個方向走下去是正確的嗎？”
兩兄弟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說：“不知道。”
他吃了一驚，大聲罵道：“簡直就是兩個笨蛋，還說自己是最有經驗的獵人，別再想我會按時付給你們工錢，除非能夠能夠走出這裏。”
他們商量了一下，然後說：“我們知道了，沿著這個方向走是對的。”
伊戈爾從雪橇車上站起來，舉目四望，天和地之間除了一片白，什麽也看不到。他說：“變得可真快，現在又知道了。那好吧，讓你們的狗兒吃飽後就趕快跑起來，我可沒有時間在這裏瞎耗著。”
傍晚的時候，從西邊刮來了一陣大風，迎麵吹來的雪片撲打在臉上，讓人很難掙得開眼睛。風越來越大，落在地麵上的積雪也開始飛起來。山姆兄弟嚇得從雪橇犬上滾下來，嘴裏喊著：“我們死定了，暴風雪要來了。”
伊戈爾問他們發生什麽了。他們沒有理他，在雪地裏拚命的跑，跌倒了就會爬起來，繼續跑，嘴裏重複著那句：暴風雪要來了。
天空越來越暗，大雪毫無方向的在空中亂竄，突然間，地麵開始搖晃，像野馬一樣奔騰的巨響從腳底傳進耳膜。他感覺有股很強的氣浪襲來，仔細一看，一麵十幾米高的雪牆像潮水一樣朝這邊快速駛來，他立刻意識到那兩個兄弟有生命危險。他握緊拳頭，用力從後背的肩胛骨裏擠出冰翼。由於在變成蛇的過程中骨骼發生過變化，他也不知道不死鳥之翼有沒有消失。他把腰彎下去，使出很大的力氣，聽到有骨頭破裂的聲音，就差一點。
大風吹得他站不穩，腳下一不小心滑倒，被風吹到了天上，不斷旋轉。突然，一對碩大的冰翼破殼而出，拖住他沉重的身體飛了起來，他拍拍翅膀保持平穩，然後朝著山姆山迪兄弟飛過去。從地麵掠過，他一隻手抓住一人，提起來往高處上升。這時暴風雪已經到達頭頂，強大的氣流推動著他往東飛行，.使他的翅膀失去作用，他大喊，用身體抵擋住風雪的侵襲，逆風而行。終於，翅膀破碎，他再也無法保持平穩，從空中摔下來埋進雪裏。
天晴的時候，山姆領著一條狗在雪地裏找到了他。那時他已經凍僵了，外套和襯衣粘到了一起，還好沒有連著皮肉。獵狗吠叫了幾聲，用舌頭不停的舔他的臉。山姆覺得他還活著，於是就急忙把他挖出來，拖到離這裏不遠的樹林裏，用雪不停的搓他的身體。大約過了20分鍾，他的心跳就越來越清晰，皮膚也慢慢鬆軟下來。他繼續搓，等到能夠看到他的血管的時候，他才在旁邊生了一堆火，一次隻多加一根木柴。在這期間，他做了一件壞事，脫掉褲子把尿撒在了伊戈爾的身上，他捂著自己的人眼睛竊喜，說他一定看不到。
火光照在他的身上，融化了進入體內的雪，每一次呼吸都會吐出一股寒氣，吹斜了火苗。山姆在照顧他的時候打了個盹兒，等睜開眼睛的時候，嚇了一大跳。他看到伊戈爾坐在火堆旁邊，用樹枝撥動著幾根柴火，完全跟個沒事人一樣。
他說：“你這就好了。”
“那你希望我要閉著眼睛睡多久才會醒來，別以為你在我身上撒尿的事情不知道。我現在沒空收拾你，走遠點，別在我眼前礙事。”
山姆拉著站起來，拉著他的狗轉身就走。
伊戈爾突然喊住他，問：“你的兄弟呢？”
“他死了，是被凍死在雪地裏了。你知道嗎，那天我看到了一隻很大的鳥，是它把我和山迪從暴風雪裏麵扔出來的，可惜山迪老是打狗，所以沒有狗會把他從雪裏麵拖出來。”
伊戈爾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那點錢還沒有被人拿走。於是他就把錢袋扔給山姆，告訴他：“回家後多買幾隻雪橇犬，下次你要是快死的時候，它們還能救你。”
“我會的。”
“走吧，別再回來了。”
山姆帶著他的狗隻走幾步就停下來，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說他真的看見了一隻大鳥。伊戈爾從地上抓起一把雪打在他的臉上，嚇唬他再不走就把他的狗殺了吃掉。
獵狗仿佛聽懂了這句話，站在那裏吠叫了幾聲。山姆拍拍它的耳朵，很快就跑遠了。
他看看周圍稀鬆的幾棵鬆樹，深吸了口氣，然後學著動物的聲音，大聲喊叫出來，頓時覺得心裏輕鬆多了，好像有人拿著抽氣的管子把憋在身體裏麵所有亂七八槽的氣全都抽走了。他又喊了幾聲，就繞著幾棵大鬆樹慢步跑，讓四肢關節舒張開來。太陽光照在雪地上，閃著星光，樹上的積雪開始消融，一片一片掉在地上，鬆樹仿佛如釋重負，枝條突然向上彈起，伸展開來。林子裏有麻雀的叫聲，它們在樹頂跳來跳去，眼睛呆呆的看著地上的動物，把尾巴翹起來，張嘴尖叫，目的是用來驅趕侵占它們領地的敵人。伊戈爾曲膝跳到半空，伸展開翅膀，從鬆樹的樹頂掠過，然後保持平穩的速度平直飛行了一會，等出了鬆樹林的時候，他急刹車停下來，在原地旋轉了幾圈，任由身體下落，突然就像一個離弦的箭一樣，嗖的一下衝上了藍天。
他是一隻自由的大鳥，在天與地之間自由穿梭，不受空間的限製；他是一隻自由的大鳥，像水晶一樣美麗的翅膀能夠發出耀眼的七色光芒，就連太陽也為他感到驕傲；他是一隻自由的大鳥，煙雲遮擋不住他的眼睛，大風無法讓他停下腳步，他的眼睛裏能裝下整個世界；他是一隻自由的大鳥，擁有冰雪守護神的雙翼，享有無限的尊榮；他是一隻自由的大鳥，頂風冒雨，為了他的所愛而辛苦奔波，在黑暗中擦亮自己的眼睛時刻保持著謹慎；他是一隻自由的大鳥，用清澈的嗓音演奏出動聽的旋律，緩解人們的疲勞，沉醉在愛與美的環境中，夜晚也在悄悄哭泣。
雖然夜晚緩步走來，讓一切歌聲停息；
雖然你的夥伴都去休息而你也疲倦了；
雖然恐怖在黑暗中彌漫，天空的臉也被麵紗遮起；
但是，鳥兒，我的鳥兒，聽我的話，不要垂翅吧。
這不是林中樹葉的陰影，這是大海張溢，像一條深黑的龍蛇。
這不是盛開的茉莉花的跳舞，這是閃光的水沫。
啊，何處是陽光下的綠岸，何處是你的窩巢？
鳥兒，啊，我的鳥兒，聽我的話，不要垂翅吧。
長夜躺在你的路邊，黎明在朦朧的山後睡眠。
星辰屏息地數著時間，柔弱的月兒在夜中浮泛。
鳥兒，啊，我的鳥兒，聽我的話，不要垂翅吧。
對於你，這裏沒有希望，沒有恐怖。
這裏沒有消息，沒有低語，沒有呼喚。
這裏沒有家，沒有休息的床。
這裏隻有你自己的一雙翅翼和無路的天空。
鳥兒，啊，我的鳥兒，聽我的話，不要垂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