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陳甯用死威脅
“我不走!”幹脆利落,毋庸置疑。
陳甯不是不害怕,恰恰相反,害怕、恐懼早已灌滿她的心腔,但她更怕有無辜的生命慘死。
莫淩黑眸灼灼地睨著她,想從那白皙的臉上看到一絲恐慌,但沒有。
他疑惑了。
莫淩淡漠地轉身離開,陳甯提著小碎步跟了上去。
這時的步行街除了幾個高層的人員外,就是武警了。當然,暗處有多少人陳甯是無法知曉的。
一百一十一號的卷簾門打開,一個中年男子滿臉猙獰,雙眼通紅。他外套敞著,一圈火藥貼著肚子綁著。
“別靠近,都是你們逼我的。房租一漲再漲,生意越來越不好做,拖欠員工工資好幾個月了,房租也沒交上。我上有老下有小,老母住院要錢,孩子上學要錢,老婆還吵著離婚!這讓我怎麽活。”
男子聲淚俱下,突然他神情一轉,雙眸猩紅:“死我也要拉上你們陪葬,哈哈哈……”
男子笑得全身抖動,忽的又涎著臉攤著手泣不成聲,眼淚決堤而下,無援的悲鳴。
當他把手上的打火機靠近火藥時,莫淩抬腳準備上前,陳甯拉住他:“相信我,讓我來!”
陳甯一步一步走上前,中年男子注意到了陳甯的靠近,停止了動作:“甯妹子,這與你無關,你走遠點!”
由於店麵是對門,沒事了兩人也經常交心,陳甯時不時還給他女兒補習英語,所以他們也算得上是忘年交。
一個拚了命養家的男人,一個身心疲憊無處可逃的男人。
陳甯抿唇淺笑:“王哥,你點燃吧,把打火機對準火藥線,一按一切就過去了。反正死了一了百了。到時你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實在不行一命嗚呼到黃泉陪你,繼續照顧你的飲食起居。而你老婆帶著讀高中的女兒改嫁,寄人籬下。到時你老婆再給你女兒添置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你女兒就孤苦無依的想著你這個疼愛她的爸爸,上學也不用上了,明年六月份的高考也涼涼了。再不濟,你女兒年輕漂亮,不讀大學,還可以找個男人嫁了,女人嗎,永遠有最後一條退路。隻是所謂什麽鍋配什麽蓋,烏龜就配王八,到時你女婿也壓力大,像你一樣一死百了,那豈不痛快。”
中年男子忽然捂著臉哭嚎啕大哭,可突然又頓住了:“你是這個惡魔派來的。呸,激將法對我沒用。我要讓這個滅絕人性的資本家給我陪葬。”
“嗬嗬,你覺得就那點炸彈就能嚇得了我嗎。再說了,你要是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一隻螻蟻,也妄想威脅我。”莫淩淡淡的說著,就像在在嘲笑路邊一直自不量力攔路的螞蟻。
陳甯聽著那話身體一寸寸變得僵硬。一陣帶著廝殺的秋風襲來,她感到了錐心的痛。
“你還有沒有人性,還想激化矛盾嗎。你真不怕炸了?”
“這個問題我需要考慮嗎!”莫淩似笑非笑,裏頭滲著無情的漠視。
“甯妹子,你跟一個慘無人道的資本家講人性,那不是笑話嗎。他壓榨了我們多久,他就是個吸血鬼。”
“即是吸血鬼,那你賠上自己的生命值嗎?你想想你家人,他們以後怎麽辦。”陳甯緊繃心弦,不敢靠近他。
“你不懂……”男子眼神閃爍。
“她那麽白癡,當然不懂,你死了是小事,那是因為有人承諾給你一筆,足已讓你家人衣食無憂過下半輩子的錢。隻是你覺得你危及公共安全,他們脫得了幹係?還有時間顧及你?”莫淩淡淡地說著。
他在等待,等待狙擊手到來。
“你……怎麽知道的。你……別過來,走開,要不我點燃了……”
原來王哥隻是資本大佬棋盤中的一粒棋子罷了。
是啊,這個社會就是一座大舞台,大佬站台,資本撐腰,而在底層為了活著而拚命的人不過是搭起這座舞台的柱子罷了。他們玩著刺激的權利遊戲,卻要這些無辜的人給他們撐個熱鬧。
資本在狂歡,窮人在悲鳴。
陳甯無意間看到高樓窗戶上有個亮點,寒意頓時侵了她一身。
她橫跨在莫淩麵前,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匕首:“你是不是安排了狙擊手?你要敢讓他開槍,我就死在你麵前。”
去年一個夜晚,陳甯下班後又被那神秘人追殺,是王哥救了自己一命。
王哥雖然做事迂腐死腦筋,但本性善良,如果他死了,那又將是一個家庭的悲哀。她最心疼王哥的女兒,那如花骨朵般的少女如果重蹈自己的覆轍,那又是人間一悲劇。
世間悲劇已經夠多了,何必再添她一個。
陳甯將刀刃對準自己的脖子,對著莫淩快意地一笑,那笑太過複雜,像是夾雜著上千年的恨意,又像一種壓製太久的毒終於噴射而出。
其實陳甯沒想過用死來調解,她還有好多事沒做,她不敢死。但她要表現出視死如歸的決絕。
莫淩心神一凜,猶如被毒蛇纏繞住脖子般。可那冷冽的麵容依然淡漠如初:“怎麽,你也想湊個熱鬧?”
冰冷的語氣夾雜著嘲諷,不屑,輕飄飄的不帶一點溫度。
“王哥是被人利用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對一個毫無還手之力,年過半百的人下,手是不是太卑鄙了。你們這些嗜血的資本家無情地吞噬著別人,高效地壓榨著勞動者,卻不管別人的死活。難道你不知道水可以載舟,亦可覆舟嗎。”
“真是滑稽,一個自身難保的獵物也妄圖改變我。”莫淩嘴角處蔓延開了麻木不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