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亦師亦友
當初離開這裏時,爹地跟他說,以後你就在“和平”裏頹廢了,在鋼筋水泥建成的高樓大廈裏時翹著二郎腿,吹著和煦的春風。在瀝青路麵時坐在四個輪子裏玩著手機電腦。沒有了軍隊般紀律的約束,也缺乏外部監管。
所以,如果來看他,就不能坐從地麵直達別墅的升降電梯,必須徒手攀岩到山頂。哪天爬不動了,或者掉下去了,那就不用見他了。
莫淩知道爹地的用心良苦,怕他脫離了殺機四伏的環境,在欲望都市裏安之若素下去真的會腐爛。
可是,曾經那種扒皮斷骨般殘酷、恐怖、痛苦的訓練,他怎麽可能忘記,他也不可能在銷魂窟與海天盛筳中迷失自己。
莫淩有著戰士的硬骨,勇士的鐵血,斷然生不出懶散的氣息來。
尋思著,莫淩不知不覺已經到達了山頂。
這棟別墅並不似傳說中的宮殿般華麗,也不似歐美輕奢般宜人。它外麵爬滿了綠植,而綠植又經過精心的培育修剪,包裹著別墅外牆,遠遠看過去就像這座山上長出的一棵挺拔的大樹,威武霸氣。
莫淩將右手大拇指摁在牆上“長出的一片葉子”上,然後門上方有一束激光從頭至腳掃了莫淩一遍後,透明的門瞬間上升,無聲無息,如果不注意,真會以為這門是不存在的。
爹地丁博東由於所處位置的特殊性,進這個門,不管任何人,即使包括他本人,也是要指紋與激光掃描雙重把關。當然,如果有人領進來經過爹地同意,那就另外算。
除了那百億的企業,莫淩的爹地還從事特殊行業的,他的業務不但包括向各國提供保安、谘詢、軍事訓練、情報支持和後勤保障,而且還生產全世界最先進武器裝備:各種改型的槍支、直升機、裝甲車、無人機等。
當然他提供的保安不是普通的保安,他是如同雇傭兵,但意義上又更勝雇傭兵的保安。
所以,特殊的裝置是必須的。
莫淩將手插進褲兜裏,目不斜視地走進去。丁世達一身休閑服站在門口,看到莫淩,眉毛一挑,不冷不熱道:“爸讓你快點,飯菜涼了。”
來之前,莫淩並沒有打電話給爹地,但在別墅方圓百裏內就裝有監控,他們知道莫淩來並不奇怪。
莫淩無視丁世達,直接越過他走入客廳坐在爹地左邊的空位上。
丁世達忽感一陣冷寂的空氣穿透他的衣服與皮膚,滲進了心裏,他渾身一顫,眼裏一閃而過的寒光,臉上也充斥著盛怒。
鬼狼,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坐在正上方的爹地,也就是丁博東,戴著一幅金邊眼鏡,身著潔白如雪的唐裝,一手搭在沙發椅的扶手上,一手撐著微微抬起的下巴。
“六秒,你比上一次足足慢了六秒。”
莫淩拿起右邊邊冒著氤氳熱氣的牛奶,微微地上抿了一口,抬起眼眸看了眼丁博東,蹙了蹙眉頭:“你兩鬢間多了幾根白發。”
丁博東對莫淩的答非所問早已習以為常,嘴裏“哼”了一聲,一口將玻璃杯裏的牛奶灌進肚子裏,用覆滿繭的右手抹了抹唇角,沒有一絲上層人士的餐桌禮節。
他悠哉悠哉地將整個身子倚靠在軟硬適中的沙發椅上,將兩手枕著後腦勺,萬分愜意地哼著京曲。
“白瞎了你今天這身斯文的打扮。”莫淩撇撇嘴,聲音帶著嘲意。
聽到這話,丁博東不但不生氣,唇角還慢慢地彎起,嗯,還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兒子,並沒有與他疏離。
在這之前,鬼狼十歲之前他就是個領路人,很嚴厲地要求他,十歲以後呢,與他相處的模式就是亦師亦友,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必像其他人那樣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姿態與立場都擺得明明白白。
“嗬嗬,裝點門麵還是要的。來,說說你在那邊混得怎麽樣?瞧你這副白嫩嫩的皮囊,看來不用風吹日曬的日子過得很瀟灑啊。”
丁博東翻了翻有些下垂的眼皮,似有些不滿,又有些調侃的意味,隨著空氣穿耳而過,仿佛還有酸酸的味道。
好好的一個鐵血男兒竟然變成一個小白臉了。
“咳……你之前不是教我,食不言寢不語嗎。”
聽到爹地夾雜著滿腹怨氣的話語,莫淩被牛奶嗆一口。他皮膚本來就白,當初隻是常年在外風雨來雨裏去,才顯黝黑,但隻要半個月不出門,他基本就能才回來。
這能怪誰呢?
“哼,別以為就這樣敷衍了事,攀岩時間變長了六秒,皮膚又如小白臉,別告訴我你盡顧著花前月下,風花雪月,無暇鍛煉了?”
丁博東將枕著頭的雙手放下,搭在沙發椅上,布滿滄桑的雙眸灼灼地盯著莫淩。
別想忽悠了事,真以為我不看新聞報道了。今天跟誰誰訂婚了,熱度還沒過呢,又取消婚約,然後又傳出跟某人結了婚。
話說這小子最近惹的都是這些花邊新聞,真沒意思。
莫淩無視那爹地投來的一道道駭人的“閃電”,他一臉平靜的吃著煎雞蛋,好像不著一絲感情,但細細觀之,則會發現那唇角眼延伸處有一縷淺淺的笑意。
坐在莫淩對麵的楊琴精致的臉上掠過一絲深意,她無法無視那兩人稀鬆平常的互動,她嫉妒,嫉妒得發狂。她感覺到自己與兒子就是兩外人,直接被無視的無關痛癢人員。
憑什麽?那隻不過是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子罷了,說不好聽的就如同撿回來養的一條野狗,可他憑什麽占據了丁博東所有的關注。
當初,她千辛萬苦把他的親骨肉弄死,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