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管不了就滅了
方父低眸陰鷙,拿起手機撥通電話,放在耳邊:“莫兄,這樣的傑作不會是你家老二搞出來的吧?真不愧是虎父無犬子啊。”
聲音低沉沙啞,透著一股陰寒。
“方兄,何必這樣含沙射影呢。到這份上,誰都推脫不了責任。那孩子我是管不住的。”
真以為他是泥捏的。莫天成鼻子哼哧哼哧的出氣。
“管不住就廢了他!”
“廢了他,可以的,我不阻止,但你來動手吧。我可惹不起姓丁的。”
“哼……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不著急,要想個完全之策,永絕後患!”
莫天成習慣性地抽出一根煙,抿在唇間,點火深吸。他有些褶皺的臉上像擠出血來,寒石心腸等待下一場戰爭的爆發。
“時間不等人,別等他整出事來才找到解決法子,那樣就沒意思了。還有,找個時間,將姓趙的叫上,我就不信我們三家聯手,還有滅不掉的人。”
方父腦袋嗡嗡嗡響個不停,那二十四小時,被拆分的分分秒秒,都有東西蹂躪著他,心緊得像一坨鐵,他隻能睜大眼睛看著事情的發酵,束手無策。
驚懼難熬的日子,他受夠了。
更讓他惱怒的是,為啥人莫家老大,趙家兒子,同樣犯事,可屎尿一點沒沾上。人家有腦子,有城府。像他這個兒子,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他這樣不計後果地折騰。
方雨鴻惹出來的這陣風,不但波及了趙莫方三家,當然也反噬到陳甯身上。
此時,賀理正坐在陳甯的公寓裏。
“上次不是跟你說了,不能再輕舉亂動了嗎,為什麽整出這些事來。”
賀理太害怕被發現,前功盡棄。他不能冒一點險,但這件事,絕對已經引起三家的警覺。恐怕現在他們已經拿著放大鏡,把每一個末梢細節都放大,勢必要糾出幕後之人。
“你怎麽知道是我,我可沒這樣的手段。”
陳甯拿著把紅色的剪刀,將插畫上多餘的葉子枝節一一剪掉,然後順手扔進旁邊的廢報子上。
“這裏麵有兩股勢力,發視頻、煽動民憤的人的是你,至於另一人,我沒查到。”
“不知哪方神聖,做法想法跟我如出一轍,一天內全部撤掉。絕對是我知己,查到了告訴我,我跟他拜把子。”
陳甯把玩著插畫,眼眸平淡如水。
這一招投石問路使出來,他們肯定會有所驚懼,後麵自然而然就會有所行動。
就等著他們從潛伏狀態過渡過來了。
“別扯開話題。我之前說了,這個莫淩的身份有疑,咱們不能亂來。而且他比我想象中高深莫測多了,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有疑?你說的是,他不是真的莫淩?那他是誰?是他雙胞胎兄弟?那如果是另一個人,那我現在動的是其他人,與他何幹。他真如你說的那樣高深莫測,那早該察覺,像捏螞蟻一樣捏死我們。如果無動於衷,就是不屑與我們的為伍為敵,我們又何懼?”
陳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但內心卻不似那麽平淡,她此時的心境,仿佛是颶風後的海浪,波平浪靜,而底下隨時潛伏著洶湧浪濤。
賀理麵色怫然不悅,他原本以為,他真的指責她,會像小時候一樣在她那碰到軟釘子,卻不曾想……
賀理冷笑一聲,說著譏誚話:“你厲害了,用不著我了是吧,那你就撂開手幹啊。”
陳甯聽到曾經如此溫暖的人如此一說,啞然無話。
麵前的男子,已經不再如小時候那般陽光。曾經的他,底色是溫暖的,現在,是陰暗的。
“怎麽不說話!”賀理瞟著這個如芝如蘭的女子,心頭氣的火直冒,眼迸火星。他話鋒一轉,唇槍舌劍道,“你現在倒是變得脫略形骸了,有長進。”
陳甯知道他指的是與那個假莫淩的事,對啊,自己付出那麽大的代價,最後竟然對此輕描淡寫,不就有點“不知羞恥”嗎,那“脫落形骸”倒說得文雅好聽了些。
可她能怎麽樣,大哭?抓狂?嗬嗬……
她淡淡地看了賀理一眼,繼續擺弄著她的插畫,這花來之不易,大冬天能弄來這麽鮮豔奪目的花,真不能糟蹋了。
賀理內心的驕傲受損,情感被無視,無法平伏。就像那浮在水麵的泡沫,用力摁下去,很快又浮了上來。
最後,他隻能凸著眼珠摔門而去。
陳甯輕輕歎了口氣,發現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收拾,看來,厄運遭遇最顯人性。
夜裏,陳甯又開始做噩夢了,不,那不是噩夢,那隻不過是回了趟過去罷了。
自從上次見到了方雨鴻與趙健兩人,夜裏她就更不安穩了。
記得那夜,天空驟然卷起了狂風,雷聲“轟隆隆”地滾動著,打得地動山搖,白光電火在暗夜裏閃爍著,生生劈開了夜空。
母親剛做完一台大手術,換下工作服,穿上一身素色的衣服,拖著疲憊不堪身軀往家趕,可剛到院子門口時,卻見大姐林琳被兩人拖進了一輛豪車裏。
母親腦海裏想起了近些日子,女兒偶爾露出的不對勁,以及自己不好的第六感,連忙到馬路上攔了輛出租車,催促著司機跟了上去。
車子七拐八拐,來到了市公園裏。此時的公園除了那些一盞盞發黃的路燈外,就是安靜的植被了。
母親的心揪得緊緊的,她遠遠見到那車子停了,三個男子連拖帶拽將女兒往公園深處走。
母親到達目的地時,一刻也不敢停留,車沒停穩就越下了,由於下車的時候太急,左腳上那隻鞋墊子落在了出租車上,此時她顫巍巍地走在鋪著一顆顆鵝卵石的小路上,石子冰冷硌腳,但她渾然未覺。
可是,亭台、水榭、欄杆她都找不到人,後來豎耳聽到風中帶來的猥褻笑聲才是循著走了過去。